“大师兄?”
瑾颜大步流星,一手揽过茗九纤细腰肢,双脚离地,被瑾颜拖着走。对于茗九的叫喊,瑾颜却是充耳不闻,任凭茗九如何叫痛,都不理会。
又生气了?真是小气!
两人如此跨进客栈,引人注意,好奇的视线被瑾颜统统瞪了回去。
门一关,将茗九放在软床上。瑾颜却是满脸不悦,一张脸冷得像块冰,目光落在茗九身上,叫茗九不敢大喘气。
今日不慎着了道,差点堕魔,伤了凡人。
他生气,是应当的。
“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你看看你,没有本事就不要强出头,若不是我凑巧在附近,你就堕魔成邪了,到时候那帮老家伙不打得你灰飞烟灭才怪,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我错了...”少女双眼一红,晶莹的眼珠委屈巴巴地挂在眼角,这模样甚是委屈。
瑾颜轻叹口气,他唯独拿着丫头没办法。
那刀子还在茗九腹部,因是邪物茗九不敢轻易将其拔出。瑾颜却是个胆大的,握住刀柄,轻声安抚道:“可能有些疼。”
“嗯”此刻茗九乖巧,像是只温顺的猫儿。
虽然威风了片刻,但她还是怕死的,更怕堕魔,无端为父帝和族人添麻烦,大师兄有解决的办法,她自然是乖巧。
瑾颜握着刀柄,便能感受着此刀的邪气,并非普通邪灵的邪气,看来想要顺着灵气运行的轨迹驱除邪气的办法是行不通了。
但也不能让这刀就这样插着,瑾颜干脆磕破手,淋在刀柄上,那刀便渐渐消融。
血,弥漫的空气中,在瑾颜鼻间缭绕,瑾颜脸色一沉,双眸猩红。直到瑾颜为茗九上完药包扎,茗九本以为他已经克制住,却对上猩红的眸子。
“大师兄...”
“茗儿,我,想要...血。”
不待茗九回应,熟练拨开衣物,咬上脖颈,轻声清脆。
茗九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血脉混杂,需要以血来防止暴走?她明明也血脉不纯,却从来都不需要通过饮血,抑制力量,到底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茗儿体内有我的血。”
读心术吗?
“傻茗儿,这可不是什么读心术,这是因为我们俩之间的感应。”
“大师兄,为什么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为什么你总是在最关键你的时候出现?为什么你的血会在我体内?”
瑾颜苦笑,这一次却是不想瞒下去了。
三万年来,他一直都默默守在她身边,她却不知晓他的存在。每每看见她与玄熠亲密的模样,他简直嫉妒的发狂。
朱默说得对,再这样继续下去,他会后悔的。
他再也压制不住在心底肆意疯狂的感情。
“傻茗儿,我们第一次相识,是在什么时候?”
“去救朱默那一次吧,不对吗?”瞧着瑾颜的模样,茗九有些迟疑。
大手落在茗九额上,轻轻一敲:“当然不对,我们认识的还要更早。”
那时候,我流落在外,四处为家,希望某一天能够找到像我一样生长缓慢,不老不死,还会法术的人,这样我就算是找到家人了。后来听说,曾有神魔在间隙大战,在那里说不定能找到,神魔的痕迹。所以我就跑到间隙,果真找到了。她就是娘亲,也就是茗儿的母妃。当时娘亲怀着小茗儿,看见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我,娘亲也不嫌弃,将我洗干净,给我置办了新衣裳,教我读书识字,修炼法术,对我来说就像娘亲一样。
娘亲是三界最温柔的人,当然,茗儿也是。茗儿当时可乖巧了,从来都不折腾人,娘亲还说,咱们茗儿日后定是个乖巧的小美人,我替娘亲看过了,茗儿确实生的好看。
我将血分给了娘亲,我是鬼族,气息与邪灵相似,有了我的血,能够减轻邪气对娘亲和茗儿的侵蚀。
原本这样日子挺幸福的,可是后来娘亲临盆的时候,有人来刺杀。我想留下来保护茗儿和娘亲,但是娘亲用尽法术启动灵阵,将我和黑沼传送其他地方。
等我醒的时候,已经回到鬼界,找到了姑姑。我托人四处打听,后来才知道所有一切都是娘亲安排好的,她一早就打算将我送回鬼界,将你,托付给千悦娘娘和文心娘娘。只是没想到,文心娘娘为了护住娘亲,身负重伤,也仙逝了。
然后我花了百年的时间,加强了瞬移符,让我能够从鬼界瞬间移动到碧海,看望茗儿。
“所以,你一直都在。”
“那,我们的血脉都不纯,为什么我不会暴走?”茗九道。
“因为茗儿体内流淌的是神魔两族的血液,神魔都是父帝的孩子,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处。而我是身上流的神鬼两族的血液,鬼族的血液比较特殊,阴气重恰好与神族的阳刚之气相冲,大概可以这么理解,所以需要茗儿的血来中和一下。”
茗九越听越不对劲,忽的反应过来,揪着瑾颜的软肉,一副生气模样:“好啊,你套路我。吸个血而已,根本不用缔结什么契约!这契约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茗九左眼金光闪烁,金莲印渐渐显现,只听见清脆的声响,有什么破碎。茗九傻愣着不知何事,瑾颜却是掩不住的欣喜。
“左眼的金莲破碎了?”
“碎了。”瑾颜故作平静。
茗九寻来铜镜,细细观察,碎了却又没完全碎,碎了一片花瓣。
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九阙宫
清冷威严的身影,坐于清澈的莲池旁,借着轻薄的银辉,看向人间。寻了大半个人间,最终锁定一间质朴的客栈,几次尝试却始终被阻挡在外,无法探视其中情况。
大师兄的灵力。
他与茗儿在一起...
不自觉握紧的拳,揪紧心。
“熠哥哥,原来你在这啊,我寻你好久了。”
忽如其来的娇弱女声,惹得玄熠原本挤成川字的眉,更加深几笔。不着痕迹抹去水中景象,待南晚风渐近时,一尾鱼儿跃出水面,留下一圈水花,消失在银辉中不见踪影。
玄熠并未答话,起身便要离开。
见状南晚风急急跟上:“熠哥哥,熠哥哥,今晚夜宴伯伯让我来寻你,请你务必不要缺席!”
南晚风心慌意乱,只是觉得,倘若慢上一步,眼前的人便会消失不见。慌忙之中,踩上光滑的鹅卵石,摔了个结实。
他,连头也不回...
就这样走了。
他定是去寻茗九了吧,从小便是如此,但凡与茗九有关,他二话不说便会赶去,明明已经习惯了,为何胸口还会堵得慌?
为何会止不住的难过...
“早听我的,不就好了。”蓦然伸出的手,闯入眼帘。
一抬头泪眼朦胧,缓缓握住眼前的人,似是抓住坚实的可靠。
“以后,我会乖乖听话。”
夜色下的庭院,独自跌坐在地的少女,艰难的站起身,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听说玄熠正要离开九阙宫,却被炎帝拦下,父子两大打出手,终是被玄熠被封灵脉,关了幽禁,炎帝还派了一帮天兵守着。
南晚风拎着食盒,一路上,没少听见宫娥议论。下意识咬紧嘴唇,只想快些见到玄熠。
只要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瞧见来人时南晚风,大殿下未来的帝后,天兵也不做阻拦。顺利通过的南晚风,像是得到了鼓舞,平复心情,敲响了门。
“熠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们的婚约是长辈们定下的,你既然无心,回头我便去求父君和炎帝伯伯,取消婚约。只求你别这般折磨自己,多少还是吃些东西吧。”
她没想到,门居然开了,虽然早就做好被拒之门外的准备,喜出望外。
看着,眼眶湿润的少女,玄熠暗自叹气,接过食盒:“多谢。”
南晚风苦涩一笑,眼前的人还是这般冷,只有提及解除婚约,他们的关系才能有所缓和:“没、没关系。”
倏而关上的门,像是沉重的阻隔,将两人隔离开来。
南晚风呆滞着,神情恍惚,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做出了选择,就像两万年前,玄熠做出了选择,选择救茗九将她撇下,而她却不慎掉进死水,大病一场。
身后邪气冲天,传来玄熠痛苦的声音,敲打在心上,天兵已然冲了进去。
南晚风不着痕迹一笑,跟在天兵身后哭着跑向玄熠。一片混乱之中,只听见她无助地哭喊:“熠哥哥,你不要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