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躺在一个古色生香的木制大床上,盯着头顶上叫不出名字的轻薄床帐,邵小春再次深深叹了口气。
灵魂穿越这种一点都不科学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没有太过忧虑自己的处境。本身作为一个市局痕检科的骨干,她凭借着过硬的业务水平和“溜须拍马”的个人绝技,也在圈里混的风生水起,什么时候会对一个新环境害怕过?
所以,她以超乎常人的冷静和理智接受了穿越这件事。
她穿越了,一个历史上没有记载过的朝代。
只是觉得很不甘心——
都TM快两个小时过去了,说好的异能、金手指、不合理的空间、或者是会说话的奇珍走兽呢?这些不都是穿越女主的标配么?怎么到她这里,啥都没有,甚至连个原主记忆都没有?
你啥都不给,就这么一个看上去刚刚受过重伤的身体,她怎么在陌生的时空里混?
别说是混的风生水起了,这样下去,肯定是混吃等死!
邵小春又一次深陷无语。
看来今天的起床方式肯定出了问题,对,肯定不对!她想了想,又努力的闭上眼,拼命的劝自己赶紧睡着,或许醒来就回到自己的小窝也说不定。
可这受伤的身体不停地在疯狂叫嚣着:醒醒吧,你个傻缺!
哎......逃避现实失败。
看来真的要全靠自己了。
她费劲全身的力气,终于艰难的坐了起来。
伸出右手,仔细的摸了摸受伤的左肩——虽然外伤严重,但是细细摸来,似乎并没伤到骨头。
右腿上也缠着纱布,她将纱布缓慢拉开,一大片的青紫淤黑就安安静静的趴在那里。
她将脸凑近,轻轻的用手指压了压。剧痛传来,瞬间她的背上就起了一层细汗。
还好,也只是皮外伤。这是这手......跟她前世的手很不一样。
这双手很美,白皙又修长。只是这虎口、指尖处不仅带着的厚厚的硬茧,十个指尖几乎布满了密密麻麻又长短不一的伤口。
伤口处很平滑,显然是利器造成的。
这原主之前究竟是干什么的?文物修复?或者是......什么匠人?
盯着指尖仔细看了看,还是没什么头绪,她的视线扫向了被单下的双腿。
双腿笔直且修长,肌肉坚实,显然这原主是个常锻炼的,这一双大长腿,她在心里暗暗估算了一下,“她”的身高至少在一米七以上。
这个认知,让她稍稍松了口气。还好,是个大长腿的妹子。
离床榻不远处,一个巨大的书架占据了整面墙,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书架前摆着一个至少两米见长,一米见宽的巨型书桌,那上面现在一片凌乱。有至少数十本书随意的摞在一角,还有不少已经被翻开的书,被胡乱散放着。有几页纸落在了满是墨汁的砚台上,这会早被浸透了,正滴滴答答的顺着书桌向下淌墨。
书桌上的凌乱与整个房间都有些格格不入,显然原主在临终前一定是在那里忙碌着什么。
床榻的另一面,立着一面精巧的屏风。
邵小春就是再不懂行,也看得出这面屏风肯定是造价不菲。
整面屏风上都被一副水墨画占据。画中的两只飞鸟正欲展翅高飞,逼真的似乎下一刻就能冲出屏风似的。屏风的左上角题有诗词,右下角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红色印鉴,彰示着属于它的身份。
紧挨在屏风边的案桌上,摆着一个半人高的红色摆件。
她蹭下床,一步三挪的靠近那个摆件——我去,这破玩意居然是整块红玉精雕而成!
她的脑中闪过一瞬间的空白。
虽然不知道这身体的主人是谁,但是看这满屋的东西,也不难知道,这人绝对是个有钱的主啊!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这个摆件,不久前才涌上心头的“各种问候命运母亲”的台词怎么也骂不出口了。
这一屋子的不俗之物都让邵小春有种错觉:莫非这趟穿越之旅,是老天爷送给她这个小可怜的一个意外惊喜?
她自小在孤儿院里长大,从未享受过所谓这般的精致奢侈生活。这才刚混进市局痕检科没几年,前程上还没来个大突破,就在一个公交车追尾的小事故里,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这里。
意外之财来的太轻松了,轻松到让她这个痕检科的高才生都忽视了这屋子里某些诡异的小细节。
越过屏风,通过一个圆形的拱门之后,就是外室。
外室与寝室之间的拱门上垂着一米多长的水晶吊帘。她将其中一个珠子捏在手上,举起来透过光线看过去,竟熠熠生辉的闪着细碎的光芒。
显然这也不是什么便宜货,她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外室比寝室至少大出了两倍不止。看得出原主的家里甚少来客,会客用的茶杯上细细的落了一层灰,一边给客人使用的器皿上也像是长久没有动过的样子。
她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就看见了进门处的衣架上,规规矩矩地挂着一件青色蟒袍和与之配套的黑色长刀。
在蟒袍的腰封处还挂着一枚小巧的黑色制牌。
邵小春将制牌握在手中,那东西触体生凉,她仔细辨认了几分,还是看不出材质。
背面上刻有文字:掌镜史邵小春。
邵小春?这个身体的主人居然跟自己同名?这个发现让她对于自己的这趟穿越之旅,起了更多的好奇和兴趣。
掌镜史?是官职么?在以男人为尊的古代,女生也能做官么?
她有些疑惑,放开了那玫小小的制牌,仔细摸了摸一边的青色蟒袍。那衣服用料考究,刺绣精美,胸口和袖口上盘着一只四角金龙,活灵活现,尤其是那对眼珠,怒目而向,自带着几分强大的气场和傲气。
这衣服......怎么看都不像是女子能穿的样子,她回首望向寝室里靠窗的位置上摆着的那个衣柜。
古装呐!电视里那些漂亮的跟画一样的轻纱薄裙一下子冲进了她的脑海里。
何况是这么有钱的主,衣柜里一定被各种绫罗绸缎的轻纱薄缎给塞满了吧!哎哟我去,这么好的身材....再配上做工精致的衣裙,这是美的要上天的节奏啊。
门开的刹那,邵小春一脸的兴奋瞬间冻结。
什么鬼?这是什么鬼?!!
整个衣柜里只有区区的几套衣服折在那里,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所有的衣服非黑即白,清一色的纯色劲装,有个眼睛的都能看的出,这根本是一个男人的衣柜!
她还是不死心,用力地把折好的一套衣服甩开,仔细辨认了数分钟后才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许是这衣柜觉得对她的打击还不够大,让她在折好的衣服下清楚地看到了一卷宽约40公分的白色棉布。
这能是干什么用的?
反正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有点哆嗦的拉开身上的睡衣看了进去。
果然.....
怕什么来什么,这TM还真的是用来束胸的!
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她转身在这个屋子里四下张望,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房子的诡异来自哪里。
一个女生的房间,为什么没有镜子?没有梳妆台?甚至连电视里最常见的那种针线筐都没看到一个!
所以,她现在的身份是个女扮男装的什么掌镜史?
她感觉有点承受不住,受伤的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这么玩我合适么?起码给点线索啊,我这初来乍到的,要不要这么刺激?”她刚嘀咕完这一句,就听门外有人焦急地大声喊道:“小春,小春,小春你在家吗!文国公府满门被灭,大人命我来接你去勘验现场。小春,我是流年,你在就出个声!”
满门被灭?勘验现场?
莫非这个掌镜史的职业,是跟她前世差不多的活计?
门外的流年一派焦急,并没有给邵小春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她认命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在衣柜里挑出一件还算简单的衣服换好,拉开门也顾不上腿上的伤,大步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