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晴坐上出租车,前往机场。
她想起刚踏入上海这篇土地听闻的一段话——“上海,一个被称为魔都的地方。十里洋场烟花地,风云际会上海滩。这里极其传统,极其自我,极其精致,极其包容。”
而同一个国家的夜晚,同样让人孤独。
南晴掀开握在手中的盒子——是一卷用皮筋捆着的红钞票还有一张银行卡和字条。
洛惜灵:“这是份子钱,你不欠我的,保重。【爱心】”
南晴抬手扶额,透过反光镜看到了腕上的那根幸运符。
某个雨夜的流浪汉,祁隽。
南晴坐直上身,俯身向前,“师傅,不好意思,麻烦去下南京路。”
“啊?南京路?”司机听了诧异地侧过头。
“好像是个步行街。”
司机有些为难,“咱们离那儿已经很远了。”
南晴思忖了下,再一次请求道,“我想回去一下,我有要事,一会儿钱我照付。”
“那行吧。”司机下了高架桥便调转车头往回开去。
南京路步行街路口。
南晴付钱下车,她不好意思让司机再等她,开了这么久的车,一会儿还要重返机场,估摸着司机也不愿意了。
她凭记忆在繁华的夜晚街道上寻觅那家拐角处的小店铺。
一盏垂吊在橡木门框上的灯泡发出微弱的光线,这一片不起眼的光线映入在南晴眼帘,灯泡的光线明显比上次昏暗,靠近了瞧反倒觉得刺眼。
南晴款步走到门口,深呼吸缓解紧张的心情,而后坚定地踏上木台阶,抬手掀开门帘,在更加光线昏暗的木房子中寻找。
祁隽不在。
南晴瞧见角落处忙碌的人,恭敬地唤了一声,“荣叔。”
荣叔微愣,除了祁隽没有人这么称呼他。
他转过身,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定睛一看,原来是南晴,那天祁隽带来的女孩子。
南晴的突然到访让荣叔颇感无措,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到她身边去,诧异又疑惑地上下打量她。
南晴被看得不知所措,被压下的紧张再一次涌上,她解释道,“荣叔,我想求您件事。”
荣叔眼神惊愕,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他转身坐到了柜台后的椅子上,“你说吧。”
南晴抽出了口袋里的一卷红钞票握在手中,“我想用这些钱把祁隽卖给您的怀表赎回来。”
荣叔严厉的视线在看到南晴手中的红票子时下意识闪过厌恶,他提防地注目南晴。
女孩眼神坚定,纯粹,多得不过是紧张和些许慌乱。
荣叔呼口气,视线在木质桌面和南晴的手上游走,劝言道,“那块怀表我不卖。”
言罢,荣叔站起身,直接绕过南晴,走向室内。
“荣叔!我不是让您卖给我,我只是想赎了它。”南晴不肯放弃,朝室内喊道。
“什么意思?”荣叔走出来,蹙眉盯着南晴真诚的黑眸。
“我将这些钱给您,是帮祁隽赎回这块老怀表。这块老怀表依旧存在您这儿,有一天,请您替我还给他。”南晴耐心地解释。
“为什么这么做?”荣叔问得直白,要将南晴的想法一探究底。
“我答应他的,也很感谢他,不想欠他什么。”
荣叔点点头,收下那卷红票子,用钥匙打开了抽屉,从中提出一个盒子,打开盖子给南晴看,“这就是老怀表,按照约定,我会还给他。”
“谢谢您。”南晴连声道谢。
荣叔重新坐下来,凝视着南晴欣喜的面庞问,“护身符还喜欢吗?”
“喜欢,很好看,谢谢荣叔。”
这是南晴在上海收到的第一份的礼物,她真的很高兴。
荣叔也不知信了没有,他手上的活没有停。
南晴望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差不多了,她真的需要离开了。
她向荣叔道别致谢,转身匆匆离开。
荣叔这才抬起头,意味深长地凝望南晴走出门。
南晴离开后,祁隽嘿嘿笑着撩开门帘,走进廊子,“叔,我又来了。”
荣叔抬眼瞟了下祁隽,他握着个空盒子。
不用想,他又是来蹭饭的。
祁隽走进廊子,抽开把椅子,靠着翻看杂志。
“把这个带回去。”荣叔举了下手边的盒子。
“什么?”祁隽探出个脑袋,看向荣叔手里的盒子,叹息道,“叔,这东西我都卖给你了,你怎么还想着还我呢?”
他不屑地摆了摆手。
荣叔戏谑道,“这是你那女朋友帮你赎回来的,让我还给你的。”
“什么女朋友……”祁隽抱怨着,忽然言语一顿,道出一个名字,“南晴?”
下一秒,他双手拍案惊起,“叔,你没看错吧?”
荣叔耸耸肩,侧身偏了下脑袋,“你还不相信你叔我,我眼神还没差到连人都分不清。”
祁隽半信半疑。
“我是真没想到那丫头还会自己过来。”荣叔拿着螺丝刀起身,走向书柜,扭着钉子,“她开门见山说要赎你的老怀表,把怀表存在我这儿,让我哪天还给你。”
“隽儿,那丫头倒是真诚,眼明心亮。”
荣叔看向祁隽,“还不错。”
祁隽愣在原地,面色未改。
他忽而轻笑出声,取出盒中的旧怀表观赏着。
祁隽萌生出了一种期待,相信有朝一日一定会与她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