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岂不是又要见到她了么……”
宋知凝小声抱怨着,竹蕊不解问道,“见到谁?”
“没什么。”
宋知凝说的是她那个妹妹宋知雅,前几次的诗会赏花会上,宋知雅处处针对她不说,还一心想看她出丑。
那次她出王府去茶肆喝茶时,又跟宋知雅打了个照面,那种人着实惹人心烦,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你,想甩也甩不掉。
还会平白无故沾一身腥。
这次是皇帝设宴,其规模隆重程度,肯定远超上次太后举办的宴席。
她有种预感,宋知雅肯定会在寒食宴上,故意找她的茬。
想到这里,宋知凝就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真是是非多。”
竹蕊更加不解了,“小姐,您指的是什么呢?”
“没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寒食节当天,宋知凝一大早就被竹蕊张嬷嬷从被窝里拖了出来,虞朔这几日都住在了宫里,偌大个水榭卧房,只有她一人。
正高兴可以一个人独占整张床呢,不等她过把瘾,寒食节就快要结束了。
竹蕊和张嬷嬷尽心尽力的替她收拾打扮着,说什么要让她在宫宴上一鸣惊人。
“真的不用麻烦。”宋知凝看着搭在架子上,层层叠叠的宫衣,只感到头疼。
唯一让她觉得庆幸的,就是这身宫衣颜色素净。
想来也是,寒食节,不能穿太艳的衣服。
张嬷嬷不同意她的说法,“这可不是麻烦,咱家小姐向来是最好的,以前是患有痴傻症,被人欺负。如今小姐的病好了,怎能再像过去一样?”
宋知凝觉得她话里有话,稍作回忆,便想起了去年参加寒食节宫宴时,她因痴傻懵懂,被宋知雅骗着穿了身大红大紫的衣服,出席宫宴。
那一次,皇上是看在她父亲宋青竹的面子上才没有发作,其他参加宫宴的人,可就毫不留情面的挖苦嘲笑着她。
宋知凝想起那次遭遇,就如同感同身受一样,气得不轻。
竹蕊和张嬷嬷发觉到她在生气,以为是她们的梳妆打扮哪儿惹到了她,连忙行礼道歉,“都是老奴(奴婢)的错,惹小姐生气,请小姐责罚!”
宋知凝回过神,示意她们不必惊慌,“跟你们无关,我只是想起了去年的寒食宴,那时我仍患有痴傻症,心智浑噩不明什么都不懂,我那个妹妹给了我一身红艳艳的宫衣穿……”
后面的话她实在没办法说出口,那次遭遇,是她生平以来,最惨的一次,也是丢脸最大的一次。
竹蕊和张嬷嬷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浓郁的心疼。
“小姐放心,有老奴和竹蕊在,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发生了。”张嬷嬷心疼自家小姐。
在她眼里,宋知凝就像是她的女儿一般,她作为夫人的陪嫁丫鬟,是看着宋知凝长大的。
如果夫人没有因病去世,小姐何故会被人欺负呢!
“是啊,小姐你放心,这次宫宴,有竹蕊陪着您,绝不会让人再欺负您!”
宫宴只能带一个丫鬟陪同,宋知凝每次都会带竹蕊一起去,而张嬷嬷本身年纪也大了,更多时候,她负责照顾宋知凝的日常起居。
竹蕊有不懂的地方,便她会教给她如何去处理,再加上两人又是母女,以张嬷嬷的精明心智,在她的耳濡目染下,竹蕊也比以前机灵了不少。
换好衣服首饰,宋知凝在竹蕊的陪同下,乘坐宫里派来的轿子,摇摇晃晃地沿着京中御道,向皇宫驶去。
到了以后才是上午,宫里早有各家千金等候在招待女眷的宫殿内,等待夜晚降临。
宋知凝来的不早不晚,但她一出现,原本喧哗闹腾的宫殿,在顷刻间归于沉静。
各家小姐聚在一起,各怀心事地看着她。
默然片刻后,人群中的宋知雅率先迎过来,“王妃姐姐,你来了!”
她穿了身浅粉偏白的繁琐宫装,行走时弱柳扶风,恍若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好不吸引人的注意。
宋知凝平静地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等她见礼。
宋知雅笑着向她施了一礼,“拜见王妃姐姐。”
“免礼吧。”宋知凝拂了拂袖,同时也示意其他向她行礼的人起身。
这里她的身份最为高贵,圣上后宫无妃,而她身为小王爷的正妻,其他人向她见礼,属于正常范围。
只是不知这些人里,又有几个,是真心愿意向她行礼的。
“王妃姐姐这边请坐,我给姐姐留了位子。”宋知雅熟稔的拉起她的一只手,带她向那一群扎堆的千金小姐走去。
宋知凝没有拒绝,只是挑高了眉梢,想看看她会玩什么把戏。
她一走过,就有人自动让座出来。
这些京城名门闺秀面面相觑的对视着,心里没由来感到一阵忐忑不安。
人群里也有周书雪的身影,周家是京城的望族,受邀在内,也是正常。
她看到宋知凝,便忍不住想起前些时日在她身上受到的屈辱,和没来得及实施的报复。
无论如何,今晚的宫宴,她必要宋知凝再出一次笑话。
“寒食宴晚上才开始,现在不过上午,干等着过于枯燥无味了些,不妨再说说话吧?”
宋知雅不太喜欢过于安静的气氛,虽说她看到宋知凝出现,心里也不是多么畅快。
宋知凝淡雅素净的打扮,令她窝着火,“这要是以前,穿什么衣服,还不是本小姐说了算?”
回想去年的寒食宫宴,宋知凝便是在她的挑唆下,穿了身红艳艳的宫装,来出席宫宴的。
“知雅说的没错,诸位之前再说什么,接着说便是了,不必在意本王妃。”
宋知凝看得出,她们是因着她的出现,才默然噤声不语的。
“我们知道的。”
以周书雪为首,这些女人齐声应下,却只是做做样子,继续沉默。
她们的反应一下引起了宋知凝的怀疑,莫非,之前她们讨论的话题,与她有关?否则为何继续沉默着?
“这是都怎么了?”她清了清嗓子,笑着开口,“怎得见了本王妃,一个个都不说话了呢?难道我就那么吓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