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的时候,樱落已被旋风掳至一处洞穴。
这是一间水帘洞。洞内阴冷潮湿,遍地青苔,洞外就是瀑布悬崖。此刻樱落和昏迷不醒的陆子轩被扔在洞内石床上,仅依靠床边几枚夜明珠照明。
“是谁!是谁在那儿?”樱落蜷缩着身子左右张望,朝周围小声询问。
没有回应。
“你为什么把我们带来这里?”樱落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
还是没有回应。
许久,陆子轩的身上开始泛出点点绿光?
“什么东西?”樱落惊得一脚将陆子轩踹下了石床。
然而他身上的绿光缓缓凝聚成形,最终幻化出一名大约5岁孩童高度的绿眼睛绿衣服少年。
“你,是什么?”樱落警惕地退到墙角。
“林姑娘好!我是陆子轩身上的竹妖。你可以叫我小竹子!”少年的绿眼睛特别大,几乎占据了半张脸,嘴巴鼻子都小小的,笑起来有些恐怖。
“妖怪?……你!认识我?”樱落不断拍着自己的胸口给自己壮胆。
“我一直在陆子轩体内,当然认识你了!”小竹子发出“嘿嘿嘿”的诡异笑声。
“你……就是朗月所说的,陆子轩身上的妖丹吧?”樱落恍然大悟。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的肉身已死,更准确的说,现在我只是他身上的妖灵。”
“妖灵?”
“原本肉身死了,妖丹易主,妖灵也就不复存在了。但清风道长用特殊的方法保留了我的妖灵,所以我现在能和陆子轩同住在一个身体里。”小竹子一边耐心解释,一边绕着樱落飞来飞去。
“你做什么?”樱落被他绕的有些头晕。
“你很特别!”小竹子缓缓落到樱落身边,用巨大的绿眼睛凝视着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樱落有些心虚。
“自从陆子轩遇到你,就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有个姑娘,似乎是他的恋人,但怎么也看不清脸。而且每次醒来的时候,他的眼角总有泪水……”
“做梦而已,与我有什么关系!”
“怪就怪在,他每次见到你的时候都会产生莫名的熟悉感和愧疚感,有时甚至会产生占有你的冲动!就像冥冥中有人在指引一般!……我猜你们大概是前世的恋人吧!”小竹子越说越玄。
——他曾说过:无论你如何乔装改扮,我都能在人群中将你一眼认出……
——可那又如何?你最终不还是背弃了我?而今竟还想欺侮于我!
樱落不禁走神。
“你在想什么?难道你也有同样的感觉?”小竹子兴奋起来。
“没有。”樱落果断否定。
“哎呀!你别误会呀!之前他没想真的欺负你的!他只是为了离间你和太子的关系,把你抢走而已!你千万不要真的生气!”小竹子拼命解释道歉。
“果然另有目的。这才是陆子轩的作风么。”樱落苦笑。
“林姑娘你不生气了吗?你喜不喜欢我们子轩呀?我们子轩倾世容颜,又学富五车,还是当今宰相之子,要不要考虑一下?”小竹子撒娇似的用头蹭樱落的肩膀。
“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请你们放我走!可以吗?”樱落果断拒绝。
“嗯……应该不是太子。那是麒王?可麒王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父亲了!而且他风流成性,妻妾成群。你怎么会喜欢他呢?你再考虑考虑嘛!我们子轩可是从来不近女色,你在他心里可是头一份哦!”小竹子不厌其烦地游说,在樱落身边飘来飘去。
“你一直和我说个没完,而陆子轩一直躺在那里……没关系吗?”樱落打断了他。
“你关心他呀?这么说我们有机会哦!”小竹子莫名雀跃起来。
“我……我只是想快点离开这里……小竹子,你能放我走吗?”樱落乞求。
“我只是一个寄居在人身上的小小妖灵,灵力低微。刚才是生死关头,我拼尽全力才把你们带到这里。现在已经没有法力再带你们离开了。”小竹子一脸委屈。
“那怎么办?我们要活活饿死在这里吗?”
“那个你放心!既然把你们带来这里,当然是因为这里安全又舒适呀!那边有个密室,里面储存了很多食物和日常用品,足够你们生活半年了!放心!等我的灵力一恢复就带你们出去!”小竹子很是自豪。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灵力?”
“大约两三个月吧!”
“什么?两三个月?”
“对啊!这里远离俗世,没有危险,我可以放心休眠,否则若是一边休眠还要一边保护子轩身躯,可能要个一年半载才行!”小竹子认真解释。
“这也太久了!”樱落抱住脑袋开始抓狂。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休眠了!我休眠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哈!你和子轩放心大胆的……好好相处哦!”小竹子挑眉,向樱落露出色色的表情,然后化作一股青烟消失在陆子轩体内。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小叔叔!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樱落跳下石床,在洞口的万丈深渊观察了半天,还是没敢跳下去。
“那是万丈深渊!跳下去会没命的!”身后传来陆子轩尴尬的声音。
“你醒了?你别过来!”樱落猛地转身,赶紧捂住胸口。
“对不起。我……你先穿上这个吧!”陆子轩转过脸,脱下外袍扔给了樱落。
“你不许看!”樱落赶紧穿上袍子。过分宽大的袍子裹在樱落身上,看起来就像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有些滑稽。
“你,饿吗?我去拿些吃的给你!”说完陆子轩走进密室,拿了一些干粮递给樱落。
“那个……你冷吗?我生个火吧!”陆子轩又去密室里找了些柴火,筑起火堆。
两人围着篝火而坐,一言不发。
许久,陆子轩问:“小竹子的事,你知道了?”
“嗯。”
“我身体里有妖怪,你怕吗?”
“我感觉你比妖怪可怕多了!”樱落小声嘀咕。
“是么?……对不起……伤害了你……我……可以负责……”陆子轩低头。
樱落怔。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青山绿水为证,我陆子轩,愿娶李麟为妻,生生世世,不离不弃!”那时的陆子轩目光迷离,笑眼灿若星辰……
“你在想什么?”陆子轩注意到了樱落的走神。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荒唐事。”樱落将脑袋埋入阴影之中。
“是不是想起了那个……辜负你的人……”
“嗯?”
“你之前对我说过——你为了他,曾愿意放弃一切,哪怕失去生命。当时我就说了,那是他没有福份。将来,你会遇到真正爱你,珍惜你的人!”陆子轩淡淡地说着,偷偷靠近樱落。“我知道你靠近我是有目的的……其实你无需费尽心思勾引我。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陆公子,你今天是不是中邪了?我想要什么,你都给我?”樱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不信?”
“好。我信。那我想要你父亲陆相大人的脑袋!你能给我吗?”
“你!”陆子轩瞬间涨红了脸。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种甜言蜜语,陆公子还是留给其他人吧!”樱落转身爬上了石床,“我累了!你不许靠近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我的告白对你而言,只是一场笑话吗?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我一定会弄清楚,你是不是我梦里的那个人!
陆子轩抓起手边的树枝,随手折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