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吃完,妇人收拾后,苏桐已经哈欠连天,苏桐因为嗜睡,最近两年尤为严重,常常睡到中午,下午才去学堂,即便如此也经常打瞌睡。
妇人收拾好后来到堂间,见苏桐打哈欠模样,心中叹了口气,心疼道:“桐儿,困了就去睡吧。”
“娘,没事,我还能挺的住。爹怎么还没回来?”苏桐有些无力道。
“你爹和你大伯以及苏离进山里抓火蛙了,现在火蛙价格不错,而且连日的雨水让火蛙异常活跃。”妇人轻声说着,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你爹今晚肯定回不来的,你早点睡吧。哎...都怪爹娘没本事,你如今的嗜睡症越来越严重,却没什么钱给你治病。你刚出身时便逢大难,辛亏有得道道爷搭救,如今却又...唉...”
“娘,没事的,就是瞌睡多了点,身体可一点毛病也没有。”苏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身体虽然没问题,可...哎,不说这个了,这阵子火蛙价格高,你爹准备多抓些卖点钱。东家的小儿子过几日正好十岁生辰,忙完了会有一笔赏钱。等拿到钱爹娘准备带你去原叶城,去给你看看大夫,这样下去娘担心...担心...”话未完,妇人却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娘,您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苏桐伸手擦拭母亲的眼泪,也有些眼红道,“娘,我明天开始不去学堂了,这样每天还能省下几两米钱。”
“你这娃,爹娘没什么本事,但希望你能出人头地,将来说不定做个官,爹娘也算有了依靠了。其实你上学堂是镇守大人打了招呼的,不用出钱粮,否则你只下午去,学堂还不收你呢。”妇人说完,随即取出一封信,说道:“说到学堂,娘差点忘了,傍晚时分,学堂差小厮送来一封信,说是给你爹。你爹不在,娘又不识字,你给看看。”说完将信递给苏桐,
苏桐听到学堂来信,心里一咯噔,想起周先生还在等他叫家长呢,只是被陆济中一搅和,把这事给忘了。
一瞬间,苏桐睡意顿消,伸手接过信,便迫不及待的拆开。
一看之下才知是周先生所写,无外乎先夸赞苏桐聪明,而后便是说苏桐调皮捣蛋,上课睡觉,带坏风气。
更是指出自己才来学堂几日,今日才知苏桐有嗜睡之症,但也不能因此只上半天,兼且枉顾学堂纪律,交代之事却让先生空等,有损贤人育人之艰辛,最后又上升到整个国家社稷。
总之一句话,苏桐以后不用去学堂了。
“真是个老学究,小爷我正不想去了呢。”苏桐小声嘀咕一声,见母亲关切的眼神,收起想要骗母亲的心思,正色道:“娘,学堂来信,说...说我以后不用去学堂了。”
“啊,你被除名了?”母亲着急道,随即想起用不了几日要带苏桐去看病,便又安慰苏桐道:“没事,刚好将歇些时日。等看病回来,爹娘再去求镇守大人说合说合。”
看着母亲关爱的神情,苏桐点了点头。
随后母子又聊了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让苏桐一度都没有那么困了,只是毕竟有嗜睡之症,坚持了没多久便趴在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苏母怜爱的摸了摸苏桐的脑袋,将他抱起,好在苏桐瘦小,苏母还算轻松的将苏桐抱到了床上。
第二天直到午时初都过了好一会,苏桐才醒来,发现母亲已不在家,苏桐知道母亲应该是去了陆家。
苏桐简单的洗漱了下,揭开锅盖,里面正有几个大白馒头。馒头虽然不热,好在正是盛夏,苏桐也不讲究,取了些咸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苏桐吃完,正要收拾,猛然听到屋门被大力的推开。跟着响起大伯的叫声:“抬床上去,慢点...慢点...”
苏桐连忙跑出灶房,见大伯和姐姐苏离正抬着什么走进房间,苏桐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便跟着走了进去。
“大伯,姐,你们这是?啊,爹,你怎么了?”苏桐见大伯和堂姐苏离正抬着一副担架,仔细看去,原来是自己的父亲正满脸是血的躺在上面,双目紧闭,似乎昏迷了过去。
听到苏桐的叫声,大伯苏英头也不回的叫道:“桐儿,赶紧铺好枕头,你爹受伤了。”
苏桐连忙上前摆好枕头,在一旁帮忙将父亲弄到了床上。苏英顾不得休息,吩咐道:“离儿,你去请沈大夫。桐儿,去把你大娘叫来。”
苏离看了眼眼睛发红的苏桐一眼,应了一声,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苏桐还有些呆呆的看着父亲,看着父亲满脸凝固了的血迹,心中充满了害怕,他不敢想象要是父亲出了事,该怎么办。
此刻他脑袋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天还好好的父亲,怎么转眼就便了这样一幅模样。
“苏桐,你还楞着做什么,快去叫你大娘,然后把你娘也叫回来,快去!”大伯边解父亲的衣服边着急的催促道。
叫大娘倒是简单,但叫母亲他似乎有些不乐意,他讨厌见到陆家兄弟。但见父亲呼吸微弱,一咬牙道:“大伯,我马上就去,我爹没事吧?”
“你快点去就没事。”苏英头也不抬的说道。
苏桐转身跑了出去,走过不远便叫了大娘,大娘一听,顿时急了,扔了手里的活麻利的朝苏桐家赶去。苏桐也不敢耽误,拔腿便往陆家跑去。
等到了陆家大门前,却有些踌躇,但想起父亲,咬牙下朝大门走去。陆家大门高大威猛,上面挂着个牌匾,写着陆府二字,苍劲有力,门口左右各站着一个家丁。
苏桐走上门前台阶,被家丁一把拦下,喝道:“小屁孩,你找谁?”
“我找我娘,他是陆府的绣娘,叫兰蕙。”
这两人正是昨天抬着苏桐去陆府的家丁,此时发现竟然是苏桐,其中一人笑道:“小屁孩,昨天万家收拾你没有?”
“你看他的样子,像受伤了吗?”另一人道。
“嗯,确实是,这小子运气真好。对了,告诉哥哥,万家小姐不穿衣服的样子好看吗?胸大不大?皮肤白不白?”那先前说话的家丁猥琐道。
“滚一边去,我有急事找我娘。”苏桐说完便朝陆府大叫“娘!娘!”
“嘿,你小子胆肥了是吧?也不看看这是哪,再吵吵就揍你了。”
“我要见我娘,你们不让,我就叫!”苏桐大声道。
“我还不信了...”
正当几人争吵之时,陆府大门被打开,一声大喝传来:“怎么回事,吵什么吵?”
“大少爷,是那光蛋,说找他娘,我们不让进,就吵起来了。”
“光蛋?”陆济中本来懒散的样子,立马来了精神,定睛一看,不是光蛋是谁。
“光蛋,你来这做什么?咦...昨天那个老家伙没收拾你?”陆济中见苏桐毫发无损的样子,看向两个家丁道:“你们昨天不是说这小子被揍了吗?怎么还好好的?”
“我们,这...”
“别这啊那的,一帮没用的东西,都是饭桶,滚一边去。”陆济中喝骂道,他岂不知道这般蠢货糊弄自己,当下也懒得理会,随即看向苏桐说道:“哎呀,光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姐姐在家吗?”
陆济中满脸堆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关系很好呢,而且陆济中似乎对昨天那么作弄苏桐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我姐在不在家关你屁事,我没工夫和你说话,让我进去找我娘。”苏桐焦急道。
“找你娘,找你娘吃奶吗?哈哈哈...要找回家找去,赶紧滚。”陆济中哈哈大笑起来,跟着他出门的几个家丁和看门的两个家丁也跟着哄笑一团。
“你...”要不是想起父亲受伤严重,苏桐早就转身离开了。
“你什么你,听不懂本少爷的话吗?不过要是真要进去找也不是不可以,喏,从这里钻过去。”说完陆济中张开双腿,指了指自己胯下,跟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周围的家丁笑的更是起劲,一边还附和着:“钻啊...快钻!”
苏桐耳中不断的回想钻啊,快钻,眼中满是一张张面目可憎的脸孔,顿时怒火中天。
他平时受些欺负也就罢了,今日如此侮辱他,岂能罢休,此时想起新仇旧恨,怒气控制不住的上涌,眼睛充满血丝,让他一瞬间丧失了理智,早将父亲的事情抛在一边了。
苏桐弯腰,朝陆济中走去,假意去钻,待靠近陆济中身前时,那早已捏起的拳头在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下,一下正中胯下。
陆济中顿时“啊...”的响起凄厉的叫声,双手捂住胯下,倒在地上。
苏桐力气本来不小,此时含怒出手,又正中人体要害,陆济中顿时疼的去了半条命。
苏桐见状,顿时醒转,吓得面无血色,他知道自己闯大祸了,拔腿就跑。
陆府家丁听到大少爷哀嚎,立即上前,陆济中忍着剧痛,“抓...抓住他...”话一说完便疼的晕死过去。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让家丁也是反应不及,此时听少爷之语,才留下两人,一人照顾陆济中,一人赶紧进府通报,其他人都朝苏桐追去,边追边呼喝怒骂。
苏桐一路狂奔,他不敢回家,索性往青叶河跑去。
苏桐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便跟随父亲打猎,只是这一年多嗜睡症严重,倒是去的少了,虽如此,但也已练的腿脚灵活,加之他本身气力不小,倒是渐渐的将几个家丁甩在身后,越来越远。
苏桐见家丁没有追上,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了下来。此时静下心来,他才有些害怕,不由得狠狠的拍了拍脑袋。
爹受伤严重,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此时正是家中忙乱之时,却不想自己又闯了祸。
苏桐左思右想,最后心一横,四下看了看,见没人追来,便绕了个大圈向家中跑去。
苏桐跑到家附近,四下查看,没有发现陆府家丁。便悄悄的进了屋,堂屋没人,只有侧室传来人语。
“好在没有受严重的内伤,主要是一些皮肉之伤和腿骨断了,老夫已经上药并正骨固定好了。他失血有些多,这是一付药方,抓了药煎了服用,切记要多注意休养。”一苍老的声音说道。
苏桐一听,知道父亲性命无碍,顿时松了口气。这时房内又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辛苦了,沈大夫,我送送你。”这声音正是自己的母亲,苏桐纳闷母亲怎么回来时。
兰惠陪同大夫走了出来,一见苏桐,瞪了一眼。
那大夫刚一出门,苏母便急忙转身来到苏桐身边,对苏桐又看又摸,确定没有受伤,才说道:“桐儿,你赶紧出去躲躲,娘估摸着陆家很快就会来人的。”
“娘,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苏桐被母亲弄的咯咯直笑,也不理会母亲的催促,而是疑惑的问道。
“你这孩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这事,快去躲躲。”苏母责怪道。
先前陆家大少爷被人打晕过去时,陆家闹翻了天,整个陆家一片吵杂声。
苏母也躲在人群后面,听一家丁说起是光蛋打的,顿时吓了一跳,趁无人注意跑回家中,又见丈夫重伤,一直担惊受怕。
好不容易丈夫没有性命之忧,松了口气,却不想这小子竟然还敢跑回家来。
房间听到动静的大伯一家闻声走了出来。
“弟弟,你快去老树坡那躲躲,晚点姐去找你。”苏离也连忙道,大伯和大妈也附和着。
苏桐正要说话,巷口突然传来狗吠声,跟着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以及吵杂的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