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火酒只有中午一餐,吃了饭,一般的亲朋戚友就都走了,只剩下几个至亲的人,今天也是彭思礼几兄妹至少十年以来最齐聚的一次。
彭思礼新屋的大客厅里,他两个姐姐各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彼此叙述着兄妹之间这几年的发展变化,彭思礼两兄弟在一旁作陪。
他二姐最现实,喜欢显摆,说着说着就聊到了他的房子上了。
“思礼,你这个客厅有多少个平方啊!这么大气!我就是喜欢那几个大落地窗,我要和大姐拍张照留个影!”
说完她就拿起手机一顿猛拍,还摆出各种PS造形,大姐却没有半点喜色,反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像木偶一样被动的配合她。
她们两姐妹的性格完全不同,二姐喜欢秀优越、爱显摆,其实她们两夫妻也只是普通工薪阶层,谈不上大富大贵,她只有羊城人的身份让她很自豪,但是她的心并不坏,特别是对彭思礼父母很孝顺。
有一点很能证明她的性格,她离家里最远,但回家的次数却最多,而且时常与父母通电话,嘘寒问暖。
大姐就不同了,她一直是四兄妹中,条件最好的,家里也最有钱,曾经是彭思礼父母心中的骄傲。
但是她有嫌贫爱富的心态,一直瞧不起彭思礼两兄弟,彭思礼与她关系最淡,同在一个城市十来年,却从来没有来往过,她也从未邀请彭思礼去她家过,好像他这个穷弟弟很失她脸面似的。
如今彭思礼乍然巨富,她的心里俨不是滋味,她其实很想问彭思礼是怎么发财的,却不好问出口。
还是大姐夫先打破了这种尴尬,他久历官场,最懂人心权术,只见他笑呵呵站起来说道:“思礼,你带我参观一下你家里的装修布局吧!我要领略一下你的大作。”
“哈哈哈哈!什么大作,我们农村就是地不值钱,都是自家的地,所以户型比城里的商品房确实要大一些,像我这栋房子,总占地面积有260多个平方,光客厅就将近有一百个平方,厅屋因为平时作用不大,所以我只设计了四十多个平方。
与之相比,我父母的房间却有45个平方,内带私人卫生间和一个大衣帽间。”
“这么大!带我去看看。”
大姐夫听到这里,立刻就惊呆了,45个平方的主人房确实够大气,在城里恐怕也只有那些千万级豪宅才有这种规格。
彭思礼的父母因为年纪大了,上楼很困难,所以他们的房间就在一楼最边角的那间房。
他父母可能感到很自豪,也高兴的陪同一起去参观了。
房间的装修自然是最顶级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无论是装饰材料还是设计水准,都是超一流的水平,就是房间内的家具一看也不是凡品。
房间并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里面除了一张两米大床,两个床头柜,就只有一张电视柜和一台海信大屏幕电视机,可以说非常简约。
但是房间内还附带有一个集洗漱间与大浴缸的大洗手间和一个衣帽间,装修格局和电视上那些国外豪宅,几乎不相上下。
特别是那个衣帽间,两边一溜长排的推拉衣柜,不知道要多少衣服才能塞满,如果置身其中仿佛有一种很渺小的感觉,这种感官的刺激,无与伦比。
大姐夫甚至有点羡慕年迈的岳父岳母了,到老了能住上这种五星级酒店式的奢华大房间,这辈子也值了。
彭思礼接着为他讲解其余的房间。
“大姐夫,这间房是佣人房,将来我父母行动不方便了,这是给照顾他们的佣人住的,但如果客人多,也可以暂住一下。
这个房间比较小,只有十个平方,隔壁那间是公共卫生间,因为基本只解决大小便的问题,面积也不大,只有十二个平方左右。
姐夫,我们再到这边看,这里是一个大架空间,包括趟开式厨房,餐厅和楼梯间,整个面积加在一起是四十五个平方。”
大姐夫是越看越震撼,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农村的生活水平竟然进步到这种地步?
彭思礼这栋房子当然毫无疑问是豪宅,但实际上其它农户的房子也不差,不仅房子高大,普遍有三四层,装修也上档次,绝不下于城里的水平。
而且这不是偶尔一两家,而是普遍是这样,这就证明农村的整体水平绝不比城里差,可能更有过之。
要知道他早年来这里的时候,农村还是一水的破旧平房,这二十年的变化真是太大了,大到让他无法相信。
二楼的布局又完全不同了,二楼有两间五十平米的主人房,各带一个大卫生间和衣帽间,彭思礼两父子一人一间,装修布局也几乎一模一样。
还有三间客房,一间大书房以及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公共小客厅。
三楼则只有半层楼高,是隔热层,基本不住人,但彭思礼也开了两间大客房,这在冬天非常适用,因为三楼有一个带屋顶的通透大阳台,可以一揽周围秀美的风光。
整个房屋内部的布局就是这样,但是一楼后院,还有一个一百余平米的空中花园,如果种上花草,肯定非常漂亮。
这个空中花园有来历,因为后院是彭思礼与邻居的封闭区域,以前是他家的厕所和养鸡的地方。
但是彭思礼把一层架空了一米之后,倒致后院那个封闭区域就几乎浪费了,因此他干脆把后院全部填高一米,做成了空中花园的形式。
“还是你们农村住着舒服啊!你这样的房子,在长沙没有三千万买不到,而且还不包括你屋前的那个大花园。”
大姐夫在整个参观一遍之后,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彭思礼矜持的笑了笑道:“现在农村的条件确实好多了,公路通到户,通了自来水,也通了网线,听说正在筹备通液化天然气,条件和城里基本没什么差别了。
不过也是我们这个地方,人口稠密的关系,做这些公共设施花费不大,全国其它的地方,可能还达不到我们这里的条件。”
大姐夫突然不经意的问他:“哦!对了,思礼,你到底是做什么赚了这么多钱啊?”
这也是奇葩了,至亲兄妹之间竟然疏淡到对方干什么都不知道,可见他们两夫妻以前对彭思礼是如何的漠视了。
不过,彭思礼也是半斤对八两,他们来了这么久,他愣是没有叫他儿子和王思雨来见面叫一声,任他们出去玩耍去了,实际上就是躲开他们,因为他老婆和儿子根本不认识他们。
对!就是这么奇葩,他老婆不认识他们很正常,他儿子十五岁了都不认识他们,就真的奇葩了,可见彭思礼以前真的是一个透明人,根本没有人重视。
“也没做什么,我就是开了几间小饭店,没想到生意还不错,赚了几个钱。”
彭思好像很随意的回答他,但他的神态中却带着一股子自豪之情,他没有靠任何人帮助,短短不到一年,一个人做到这个水平,已经非常难得了。
大姐夫看他不想细说就不再问什么了,破裂的关系需要时间来弥补,他也没有资格去指责彭思礼什么,他知道自己以前也有过错。
大姐和二姐两人则在四处拍照,屋里照了就到屋外拍,二姐好像乐此不疲一样。
彭思礼的二姐夫则是个闷葫芦,他带着他那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儿子躺在沙发上玩游戏,两父子玩得还津津有味。
而王思雨则带着小彭琦去了河对面的小街上购物去了,说来也奇怪,彭琦竟然不恨王思雨,可能小小年纪的他已经知道,他那一去就无音讯的母亲,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也不可能阻止年轻的父亲再娶。
也可能是王思雨手段高明,不知用什么手段拉拢了他,反正两人看上去关系很好,就像一家人一样亲。
彭思礼有儿子王思雨早就知道,所以她有这个心里准备。
一个普通的家庭就是一个缩微型社会,个个像戴了面具,极不真实,又好像披上了厚厚的铠甲,在彼此防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