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虽然早已晴空万里,但大家都担心大雨再次突然袭来,并没脱去雨衣,一行人匆匆赶路,
在这山间行走,时间一久,显得闷热难忍。
随后的路除了有些泥泞外,倒是没再遇见什么波折,十一点钟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鹰嘴沟;
此时再抬头望去,视线早已被高的惊人的树木挡住,说它们是参天大树一点都不为过,树上各种藤蔓缠绕,极少有阳光穿过,这使得我们这段鹰嘴沟之行很是狼狈,不时有人滑倒在泥泞的地上。
就在我弯腰准备搀扶一位摔倒的师傅之余,无意间看到,原本走在我后面的高个儿起门师傅,在有意让出位置让别的人先通过,自己却慢慢的向队伍最后缩去。
这一画面显然也被警惕的刘叔察觉到,可能见他并无其他动作,便没做声回头继续前行,
虽然通往山脚的这一段路极其难走,但大伙摔着摔着反而笑声连连。
正当大家放松之余,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张建国突然大喊一声摔倒在地,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脚,随即头朝下腾空而起,被重重摔在了一个突出的树枝上,树枝瞬间从肚子穿出,鲜血四溅,喷溅的众人身上到处都是。
这突然的一幕让所有人几乎同时愣在了原地,
短暂的发愣后众人纷纷跑到树下,想救下张建国,只见此时的张建国嘴里不知嘟囔了几句什么后便拉拢下了脑袋,肚子刺穿处流出了一大截肠子吊在空中,尤为恐怖。
“死了”?
我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可能就在刚刚,张建国心里还正在设想着,马上就到山脚了,拿到钱后该怎样去过上好日子,怎样来孝敬老母亲,但现在,一切都化为乌有了。
想到张建国的老母亲还在家里盼着儿子回去的样子,我的鼻头竟有些酸楚,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时忍不住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不一会儿,几位师傅顺着藤蔓爬到树上将张建国的尸体小心的取下,这时我也看清了他脚上的东西,
是一根很细的尼龙绳,这应该是人为做的那种抓野猪的陷阱,一端栓在树干上,另一端打一个自紧扣,绳子中间顶住一根树枝,整个陷阱成弓形;只要有活物踩入扣中,树枝马上移位,绳子会瞬间收紧弹起。
但一般只是抓动物用的,怎么会刻意在顶端固定一个树枝把猎物戳烂?
再联想到高个儿刚刚的动作,冷静片刻后,我红着眼看向刘叔咬牙道:“绝对是他”!
刘叔显然明白我的意思,缓缓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干我们这一行,见过的死人比活人都多,你以后会习惯的;他也算为了我们而死,出去以后好好安顿他的老母亲,就当补偿吧”。
本以为刘叔会直接揪出那个高个儿,但出乎意料的是,刘叔这个时候还这么淡定的给我说着这些大道理,气的我差点晕过去。
几位师傅简单挖了个坑,在坑里铺上一层简易的防水布,就这样将张建国葬在了这里。
一切作罢后我们便继续赶路,后面的路大家伙走的很是小心,一边用刀砍着途中一人高的杂草,一边小心的盯着脚下,生怕又遇到什么陷阱。
不知是因为张建国突然的暴毙还是众人都累了,这一节路没一个人说话,
我们顺着缓坡一直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山脚的位置,大家都累得坐在地上气喘吁吁,顺着这里像回望去,真得感谢自己这变态的体力;
但当我细看四周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我们刚走过的这一段路,是一条半围绕着山脚盘旋而上的缓坡,在此位置看去,犹如一条盘踞在山头的巨蟒一般。
这时刘叔走了过来,把我叫到一边:“咋了,还生气呢”?
“没有”
“我知道是他,但我们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如果刚刚我直接对他发难,别的师傅会以为我为了多分一些财物而刻意想除掉他,你想,他们还会一心为我们卖命吗?你放心,他的老母亲我会好生安顿的;干我们这一行本来就是有损阴德,我跟先生常年出行在外,只要是遇到可怜人都会尽力帮助,说是积阴德,但可能,只是为了宽慰自己的心吧”
说完刘叔淡然一笑接着道:“咱们这行,你要学的远不止地下的门道,复杂的人心远比墓里那些玩意可怕多了”。
刘叔这一席话,顿时让我的气消了大半。
确实,我只是一个刚出校门的孩子,只是一味的考虑着事情的表面,却忽略了最复杂的东西---人心。
刘叔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道:“你看那像什么”?说着指向我们上来的路;
“像一条大蛇,我刚就发现了”;
“不对,是龙!你只看到了蜿蜒向上的路,但你是不是没注意路两旁那两处没有树的空地?那是龙的两只后爪,你再往上看,山腰上的那两处山洞,便是龙的两只前爪”?
“刘叔,那岂不是龙被一只鹰踩在了脚下”?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在古代,龙一直被奉为神物,象征最高权利的存在;风水上来看,我们先前遇到的龙尾,以及断龙岭,都明确的指出这附近就有龙首,而且后面的镇墓石更是印证了这附近有墓,而且是规模不小的大墓,但现在来看,这种地方是不适合葬人的,这就很奇怪了”。
“刘叔,照你这么说,龙首一定就在山上的某处,我们找到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嗯,目前看来只能这样了”;说罢刘叔便起身招呼大家伙今晚就在此修整。
一整个下午大家都在忙活,虽然此处整体地势还算平坦,但地面随处可见尖锐的小石突出来,一行人敲敲打打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才将几个简易帐篷顺利搭好,
这时低个儿起门师傅不知道从哪打来几只野兔回来,大家伙看到眼睛都直了,一通拔毛、扒皮、生火,不一会儿我就闻到了肉香味;
这几日,水倒还好,我们水袋的水虽然早已喝完,但山间小溪众多,大家每次遇到就灌满水袋,但吃的就不同了,整日都是啃压缩饼干,此时的烤野兔在我们心中,胜过了所有山珍海味。
深山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大家伙围着火堆坐下,吃着没有任何佐料的野兔肉,倒也有几分惬意。
晚上睡前我忍不住问道:“刘叔,晚上要不要咱两换着睡”?
“不用,放心睡,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说罢便转身睡去;
刘叔都这样说了,我也就没啥好担心的了,毕竟我和刘叔在一个帐篷,有危险我可以马上喊醒刘叔,心想着索性眼睛一闭开始数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