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鹂温婉一笑,又把矛头指向了坐地上哭泣的扬州瘦马。
“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吗?你的一身的技艺就是为了讨好男人吗?你应该去独立呀!”
烟鹂可以用了一种劝慰和夸张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一位圣母在泪眼婆娑地温言关切:
“叙利亚的人民虽然失去了他们的家园,却获得了自由。”
偏偏旁人看不出来,烟鹂话,有什么毛病,只认为她大度。
好一手算计。
她愤恨地剜了烟鹂一眼,却听到一声傲然的嘲讽:
“我愿成为扬州瘦马,陪你浪迹天涯。这位小姐,你可是觉得,扬州瘦马是个褒义词?”
听不懂的,以为这是在歌颂爱情;听得懂的,就知道,这是在讽刺这位女子没文化。
“来人,把这个人拉下去。”
林老爷子气到胡子翘的老高,别有深意地阴阳怪气着:
“想我女儿当年,十八岁,就已嫁为人妇,子嗣绵厚。”
“想我祖父当年,六十岁,就已入土为安,永眠地底。”
烟鹂也不恼怒,只是不咸不淡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孟家家道中落,也是因为她祖父的逝世。
这是公认的事实。
可烟鹂在此情此景下说出来,仿佛就变了个味道。
就像在讽刺林老爷子,你这么老了,怎么还不去死?
可恼怒归恼怒,这种一拳头打到棉花里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林謇冷哼一声,故作大度地回到自己的席位:
“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诚然,小女子难养。林老爷子平日里开销如此之大,想必是更难养的,对吧?”
烟鹂就着他的话顺了下去,将林謇怼得哑口无言。
“我这宴会的门槛不高,只允许那些海归的高材生入内,像某些乡野村妇,我这小破庙,怕是容不下那一尊大佛!”
林謇翘了个二郎腿,就像是霸道总裁在看着自家小秘书作妖,六十余的年纪居然带上几分油腻。
烟鹂冷笑一声,从鼻腔里哼出一个调子,带着轻蔑。
“这宴会是皇家开的吗,事儿这么多。哦,不,皇家怎么会在小破庙里开宴会呢?在小破庙卖瓜的都是王婆婆!”
“牙尖嘴利!”
林老爷子从鼻子里哼出了四个字,撇过头,不想看见这张明媚到令人生厌的脸。
“牙不尖,嘴不利,怎么能咬伤人呢?像我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人微言轻,就算再怎么说话也伤不到人。不像某些人,只要动一动嘴皮子,就能……”
“呵,我妻子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给我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敢问佟夫人,你是不敢生,还是不想生,还是不会生?”
“我爷爷,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然入了土。敢问林老爷子,您是不敢入土,还是不想如土,抑或是,呵……您不会如土啊?如土很简单,要不要我教你?”
可不是嘛?
你现在不就用身体行动来表达了,你想入土为安吗?
但林謇却不敢动烟鹂。
他发现,他已经被这个女子狠狠地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