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食街左右两排房子,像某些景点的商业街,几乎都是两层的房子,家家户户门口几乎都有一块和大街上一样的用石块铺砌起来的平地,此时家家户户门庭若市,又卖杂货的,卖衣服的,糕点水果的,更多的是像苗家这样开夜食铺的。当然也有高三层的大院子,像是之前苗母指给江恒看的那家就是。着样的场景让江恒有种恍若隔世的重叠感,熟悉又陌生。
苗家在这条街的当间,江恒觉得就位置上来说,还是不错的。
“柱儿她娘,我回来了!”苗大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说完人已经道了厨房门口。
“爹!”
“爹,你回来啦!”
“苗大叔!”
苗母看着自己相公,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来得真是时候,刚做好饭就到了,闻着味来的吧!”
“哈哈,你这菜香,我在街口就闻着了,再说了,在这条夜食街,谁不知道我娘子做的饭菜最是可口还实惠!”
“行了行了,就你会说话,要真像你说的,这么门口不得坐满了人啊,快坐吓吃饭吧!”
“大柱二柱小江,来,快坐下吃饭。”
“小江,来,坐苗叔旁边!”苗大棒拍了拍他身旁的椅子,示意江恒坐过去。
江恒有些窘迫,乖巧的来到苗大柱身旁坐下,宛如第一天进门的媳妇一般。以前显少有人对他如此关心,看着这一家子人满满的全是幸福的味道,心里竟然觉得连日来受的苦难像浮云一样被风轻轻吹走了一般。
一家四口人加上江恒五个人,在热闹的长街吃着饭,坐的是挨着厨房的那张桌子,期间是不时有食客上门,食铺里人也多了起来,苗母忙前忙后的张罗着,大柱二柱也时常钻进厨房里帮忙。苗大棒每每看有食客前来,都上去招呼,宛若食铺里的小伙计。江恒看得目瞪口呆,谁能想到,一个行商商首,走南闯北压货运送,打得了劫匪,赶得了猛兽,斗得了奸商。这样得角色在家竟做起来伙计的活儿来,迎来送往,点单吆喝,还得心应手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多面手啊。
这一顿饭下来,江恒的三观都快崩塌了。
直至午夜,苗大棒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回身收拾着桌子。
“小江啊,碗让这两个小子洗,你过来,我跟你说两句话!”苗大柱收拾完桌子,对着在洗盘子的江恒说道,接着提着一壶烧开的水壶往里屋走去。
江恒放下手中的丝瓜瓤,跟了上去。
里屋,苗大柱坐在前厅的椅子上正在往两只大碗里倒水,神态从容:“坐啊小江,”说着又撑了撑腰,“哎呦,赶了一天路,回来还得忙大半宿,可是累坏了!你没累着吧?”
“不累,苗叔!承您搭救,还没机会好好谢谢你呢,这又麻烦您让我到家来!”
在商队这几天在里,苗大棒一直没找自己,虽然江恒有些话不能说,但总不能什么也不说的。
“小江啊,有些话苗叔想跟你说说,我呢就开门见山了,你别见怪。”苗大棒说着,将一个装满热水的大碗往江恒这边推了推。“你的伤......?”
“已将好了!”江恒坦白,苗家人都是很不错的人,不至于会怎么样。而且自己这个样子,也许苗叔会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所以不如现在就告诉他,或许还能从他这里了解到些东西。
“果然!”苗大棒像是早就看出来了一般,“所以之前的狼群之所以退走,也是因为你?可是为什么我们遇到你的时候,它们在攻击你?”
攻击我?可不是在攻击我嘛!简直就是一群流氓狼。如果你在沙漠里被一群狼叼来啃去,跟足球场上的足球一样,估计死地心都又了。
“确实是在攻击我,但并没有咬死我,像是......”江恒有点拿捏不准,“像是在戏弄。”
“戏弄?怎么讲!”苗大柱把大水碗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怎么讲?这应该怎么讲,江恒心里犯嘀咕,故事曲折离奇,自己都闹不明白呢,要怎么解释给别人听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您说,脑子有点乱!”江恒低头看着碗,像是碗里有什么东西似的。
“所以,是忘记了什么东吗?”
“大概是!”
“那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我醒来就在那片沙漠里了,我当时就想是有人在戏弄我,把我弄晕然后丢在这种地方......”江恒努力的回忆着。
“等等,你昏迷之前在干什么?”苗大柱摆了摆手。
“在救人啊,那对母女就要被车撞到了,不推开会被撞死掉的!”说完江恒反应过来,抬头看过去,苗大柱脸上满是笑意。得!被套了话了,不过倒也没什么。
“哎!推开那对母女,我倒是被撞晕了过去,”江恒挠挠头,估计当时自己是死掉了,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醒来,就到了沙漠里。”
“醒来就到了沙漠里?”
“是得,茫茫沙漠把我吓得够呛!”被那个女僵尸咬的事情是真是假现在还说不清楚,所以江恒并没有告诉苗大棒,不过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怎么自己突然就拥有了这变态一般的能力。
“你是说你不知道自己沙漠到的沙漠里?”苗大棒错愕,“确定是在沙漠里,全是沙漠,不是在沙漠边缘?”
“是在沙漠里啊,茫茫黄沙,高低起伏的,我在里面困了不知道多少天了,有可怕的怪......”江恒这边用手势来形容那些可怕的怪兽,不想却被苗大棒打断了。
“沙漠里?沙子是......是黄沙?”
“黄沙啊,全是沙丘,到处都是沙子还有......”
苗大棒突然站起来,情绪隐隐有些控制不住:“不可能,不可能,你没说真话!”
“什么不可能,我说的都是真的。”突然站起来的苗大棒把江桓吓着了,语气差点有些动摇,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我说的是真的啊!好家伙,这动静我擦点都以为我说错了。
苗大棒双目直愣愣的瞪着江桓,像是想从江桓的脸上看出来他是在说谎:“你可知道这沙漠叫赤地沙漠,而这城被称作红沙城?”
“你不会是想说,应为那片沙漠的沙子不是黄沙的,而是红沙的吧!”
“确实如此!”苗大棒脸上俨然一副不可置否的表情。
“真不红,一片全是黄沙!橙黄橙黄的,大中午的时候晃得眼睛都睁不开!”
苗大棒目光凝重,盯得江桓开始心里发毛。
“真的是不红嘛,你这么看着我那沙漠里的沙子也是不红的啊,苗叔,我真被骗你,我在那沙漠里好些天了,真没见着红色得沙子,要不就是红沙在别的地方,我没看到!”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沙漠中的凶险可不止是只有沙狼,沙狼只不过是里边最次等的妖兽,在那些巨物面前,只能夹着尾巴逃跑而已。”
“可不是嘛,里面那些大家伙,一个比一个变态,那条蛇竖起脑袋来有比这楼还要高,牙齿有这么长,一口都能吞下一头大象,滋溜滋溜吐着红色的分叉舌头吓人得嘞,还拿尾巴抽我,抽的我那是皮开肉绽的......呀!”江桓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转头一看苗大棒的眼神变得异常夸张,惊愕,不信,不可思议,接着有些不知措辞起来。
苗大柱丰富表情看的江桓一阵精彩,竟忘了要继续描述下去,上前提着水壶忘苗大棒碗里添了一些:“苗叔,你没事吧!”
“额......哦......没事,没事!”
这就说一条蛇就被吓成这样了?那还有好些个别得呢!江桓以为是他的这些让人匪夷所思遭遇让苗大棒吓着了,所以决定后面这些就不说了。
“它......那条蛇没有取你性命?”
“没有,就是老抽我,我感觉我像是一只落单的羊一样,被那群......被赶到这边来的,我本来是朝着太阳下山的方向走的,可是只要我一朝那边走,准有东西出来阻止我,开始我还不信邪,要不就让它们能死我,要不然我就要走那个方向,后来就老实了......再后来就遇到了你们。”江桓看着眼前的苗大柱,一会儿激愤,一会儿落寞的说着。
听着说完,苗大棒思索了一阵。江桓看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出声,前厅里一阵安静。
“小江啊,既然现在没事了,就不要多想,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是,不妨在这里住下,可以在家帮帮你婶,当然了,你要是不怕吃苦,也可以跟着我和大柱去南边走走。”
“苗叔,我......”
“好了,今天太完了,又忙了一天,先去休息啊,大柱那屋还有空床。睡醒了,明天再答复我,后天也成,后天我们才出发。”
“哦,好的苗叔!那我去了,您也早点歇着!”
“去吧,去吧!”
看着江桓走远,苗大棒转身朝里屋走去。
关上门,到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放在茶桌上,又从一面砖墙上取出一块松动的转头来,墙洞里面是一把小钥匙。
苗大棒没有犹豫,直接打开,里面一张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厚布,异常老旧的感觉。厚布上赫然一只盘蛇,狰狞的头颅蓄势待发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如果江桓在此,一定认得这货就是拿尾巴抽自己的那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