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公紧紧攥着手上的兵符,心事重重的走向宫门口。
陛下此举,是在牵制太子,也是在试探自己啊。
沈国公眉头紧皱,他已是竭尽所能躲开这朝堂的明争暗斗,连儿子都只是军中无关紧要的一名小将,虽挂着小公爷之名,却并无实权。
难道……
罢了罢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不知欢儿怎样了,近些日子也没有传信过来,实在让他担心啊。
“沈国公。”
准备上马车的沈国公闻声一怔,转而换上恭敬谦卑的面容拱手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傅晏书并未让沈国公起身,漆黑的瞳孔染上些许戏谑,“沈国公这是准备去哪啊。”
“回太子殿下,微臣自是准备回家了,内人已在家中等候许久,微臣可不能让她担心。”
傅晏书缓缓走至沈国公身后,“原来沈国公竟是个惧内的。”
沈国公年轻时常在沙场征战,身上早已埋下许多病根,长时间的弯腰,险些让沈国公站不住。
傅晏书上前将沈国公扶了起来,轻笑着说道:“算起来,孤还得叫声沈夫人为姨母,毕竟,她也是文姨的妹妹。”
沈国公脸色顿时变了变,而后踉跄着站稳了脚跟,“太子殿下严重了,内子万万受不起太子殿下一声姨母啊。”
说着沈国公慢慢屈膝欲跪地,傅晏书见状及时扶住了沈国公。
而后眼神流露出悲伤之色,神情怅惘,“也不知孤最近是怎么了,夜里常常做梦,竟梦到文姨了……沈国公,你猜,在孤的梦里,文姨是在何处?”
沈国公垂首不语,衣袖里的手紧紧握着,“微臣不知。”
“罢了,孤的梦也是太荒唐了,竟梦到文姨身在秦国,可文姨分明已去世许久……”
说着傅晏书懊恼似的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宫门口走去。
一瞬,沈国公仿佛年老了几岁,身躯佝偻,垂眸望着灰色的石砖地面,陷入长久的沉思当中。
片刻,沈国公脚步沉重的欲上马车,谁料傅晏书的声音再次传来。
“对了,沈国公……”
傅晏书转身望着面色平静的沈国公,眼神温润,“孤好久不曾见过长欢表妹了,改日孤定会登门拜访,与表妹……叙叙旧。”
“微臣……那微臣就在家中恭候太子殿下了。”
傅晏书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国公,而后转身离去。
沈国公颓然的坐在马车上,方才太子殿下的一席话,可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是……
不知为何,沈国公心底莫名的发慌,“快!快回府!”
长欢她多日未曾来信,他得赶紧回府派人保证长欢的安全!
宫门外,裴青早已奉旨将宫内太子殿下的物件收拾妥当。
“殿下。”
“都收拾好了?”
“回殿下,东西本不多,已全部收拾好了。”
“嗯,走吧。”
“殿下!”
欲上马车的傅晏书被裴青猛地叫住,“还有何事?”
裴青望了望四周,面色难堪不愉的低声说道:“殿下,陛下已下旨,要将镇南王的宅子赐给您作为太子府……”
“镇南王府?”
傅晏书冷笑,镇南王曾是先皇亲自册封的异姓王,后功高盖主,因造反之名,全府上下,尽遭屠戮。
好,果真是他的好父皇啊。
傅晏书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不过是镇南王府,裴青,命人即刻修缮就可。”
“殿下!”
裴青紧了紧手中的剑,当今陛下欺人太甚啊!
傅晏书撩开车帘进入了车厢内,“还是赶紧走吧。”
裴青无声的叹了口气,眼底透露着深深的恨意,待有朝一日,定会让他们偿还回来!
镇了镇心神,裴青似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车厢内的傅晏书说道:“殿下,还有一事,属下要禀报。”
“说。”
裴青以内力传声,将探子传来的情报如实禀报给傅晏书。
傅晏书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鱼儿上钩了不是……
看来,他需得赶紧去拜访拜访沈国公府,见一见,他的那个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