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海天牢乃是建造在离金平一州之地的徐州海边暗礁之下,一面向海三面介是嶙峋峭壁,天牢是一些巨大的铁屋,由铁锁勾住沉入海底,单留一条气道,留作送水送食之用。
犯人在此永世不见日月,其实就是死地,极少有人能在暗无天日的牢间熬住不自我了裁,寻常罪大恶极的囚徒也只会被关入死牢等盼死决。
只有特殊原因的才会被押入此地,寻常通是关押已被判死却不想让其死的痛快地囚犯,用此处长年折磨之用。
众文武见皇帝将其打入幽海天牢,各自心头浮现各样的想法,或幸灾乐祸或暗自庆幸或担忧不舍皆有之。
如此犯人,抄家夺爵乃是常道,而皇帝丝毫没有提及擎天府如何处置,仿佛赵坚只是暂离了金平城一般,金平城依旧有擎天府也依旧属赵坚之地,甚至税收都会发往擎天府中。
此时离擎天王入狱已过了五载有余,因大庆陷入天灾兵祸,又被王景龙将军议出大赦赵坚。
众臣想起当年蒙易惨死朝堂之上的模样,此时面对皇帝的询问,皆不敢禀言让赵坚释出幽海天牢。
“擎天王三代我大庆社稷之白玉柱,如此功勋,不过曾一点小小过失,那也是为了大庆社稷安好。朕顾虑你们才将其押入天牢,犹如自断了一臂,指着你们为朕分忧,如今看来真是朕对你们这班酒囊饭袋期望过甚了!”
皇帝见底下群臣装聋作哑,龙颜大怒。
待一阵“陛下息怒,臣等有罪”的呼声中皇帝心头更是无奈,又真不能处置这满朝官员,拿他们如何。
好一会,一个斯文模样的四品官员踏步走出百官行列,立于殿上皇帝面前恭身禀道:“禀陛下,当年擎天王在青州灭杀的那些武勋,还有当任时的兵部尚书经刑部调查皆有罪,也是该死,擎天王手刃这些该死罪臣,擎天王无罪反而有功,若说有错,那也只是行为无礼一些而已,算不上大罪,陛下也将其打入幽海天牢受了五载折磨,此番我大庆江山连遭天灾兵祸,百姓疾苦天下动荡之际。”
此官员正是那年向擎天王告知青州之事之人,名严充,任刑部一侍郎。
严充顿了顿又加声道:“正如王景龙将军所言,力挽狂澜者,非擎天王赵坚不可!盼也陛下将赵坚释出幽海天牢!”
皇帝看完就王景龙奏折便在此处等着这番话,释擎天王不能由他开口,得由臣子们提起。
看着堂下严充更是满意几分,对此人也更有了印象。
“这位爱卿所言,诸位以为如何?”皇帝开口再次询问群臣们。
群臣此时哪还能不明圣意,爱卿这声称呼可不是哪个大臣都当的起的。
“严大人所言极是!”
“擎天王无过有功!”
“陛下圣明!”
一片迎合之下,皇帝终下旨徐州,释擎天王赵坚出狱入宫。
时隔三日之后,天子宫早朝。
“宣擎天王赵坚觐见!”
大公公大声唱响整个朝堂,群臣透过殿门朝着宫门望去。
忽见宫门外暗淡无光不似黎明之亮色,烈风卷着一股子湿气吹遍整个天子宫。
只看见电光闪过照亮朝堂,再接着听闻苍啷啷一声惊雷,霹雳作响。
哗,如江河倒悬于苍窘,暴雨倾盆而至。
“禀陛下!恭贺大庆!天公降甘霖于世!此乃救世祥瑞!”
群臣伏地,大声恭贺。
皇帝立身下了前殿快步踱出殿门,现在暴雨之下,伸开双臂淋着暴雨大喊:“敬谢天恩!敬谢天恩哪!”
哈哈哈哈哈,又闻的不远宫门处传来了大笑之声,声响竟是盖过这雷鸣暴雨。
只见一巨人从宫门走向前来。
皇帝也向着那巨人走去,相聚身边,他抬手把着那巨人的右臂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忘了。
巨人也打量着皇帝,轻轻笑了声又轻声说道:“陛下,我来了。”
声音虽轻,但皇帝心底从未有过如此的安稳。
小土坡拿着一张“网”,其实就是四条木柴分开撑住一片单布,布上黑不溜秋看不出到底是衣服还是被褥,用麻线紧紧缠住,如同一个罩子。
他猫腰俯身盯着眼前的一个树洞,双手持网罩后端,树洞口燃着小小一堆物什,冒着烟。
小土坡脚下一拨弄,将火堆轻踢进洞,火堆刚进洞,不一会,一只耗子滋溜一响,从树洞里冲了出来。
哪能放它跑,守在洞口的小土坡双手持网罩猛的扑了过去,一把将耗子牢牢摁在网下,耗子在网下吱吱挣扎扭动,小土坡娴熟的抬脚使劲一跺,耗子拧了两下就不再动弹了。
“嘿嘿,今早真好,又有肉可以存起来吃了。”小土坡拎起耗子尾巴,一看个头还不算小。
小土坡心里也琢磨,这林子别的看不着,就有耗子和长虫,长虫吃耗子,耗子吃什么才有的过活?
自从那日和阿公外出换粮,拼死打死了一条长虫饱餐一顿后,小土坡念念不忘那肉味。
整日窝在家中,除了躺着就是睡觉,心下便琢磨起那日他脱下衣服蒙住长虫的法子,心想着,旁的林子别的不多,树洞倒是不少,说不准也藏着长虫,抓来吃就好了。
于是费了一番功夫,做了这么个个“捕蛇网”,拿手去掏是再也不敢了,就用一些麻布碎面料碎,易燃的物什丢进洞里熏烧。
小土坡的聪明用在了吃肉上可是半点余力也不留,每次抓长虫找着树洞,就用剃毛刀在那颗树上划上特别显眼的记号,下次一看就知道这个树洞是抓过没有了的。
并不是只要有树洞就有长虫,有的话大部分还是耗子居多,更大部分是什么都没有,用烟火熏多久也不会有什么跑出来。
运气好,趁着清晨天微亮凉爽一些抓上两个时辰,也能抓上三五只耗子一两条小长虫,运气不好接连几日都撞不见一只猎物。
经过这些日子,搜寻捕捉倒是愈来愈娴熟了,如今倒是算得上个老猎手了。
家中兰儿姐敢吃长虫不敢吃耗子,阿公倒是都能吃,又看见小土坡这个孙儿抓长虫耗子并不容易,又是长个的时候,就有意让着给他吃,自己尝个味儿也就满足了。
“嗨,可惜兰儿姐不爱吃耗子,有甚不敢吃,扒了皮,撒放炉子里烘着,可香着咧!”小土坡自言自语,看着自己手里的耗子,又想再去抓条长虫给兰儿姐吃,又感燥热起来,想了想,今天就到这了。
“兰儿姐阿公,猎人回家了!哈哈哈。”抓了猎物自然要和长辈分享喜悦,或是想要长辈的夸赞,每次抓到东西就有些得意,抓不到就会一声不吭生怕他俩知道。
小土坡进伙房一手摁着耗子身子,一手举着菜刀,一刀将耗子头剁了下来,双手再团住耗子用力一挤,一团好肉就蹦了出来,他已经非常有此经验。
拿水略微一冲血水,就放在炉子内边烘烤,也不用将火捅开来,做饭做粥时的温度刚能将能把肉烤熟烘干,做好了拿出来撒一点点盐,能即时吃了,也能放上许久不会坏,伙房内悬着一绳子上面已挂有不少烘干的耗子肉了。
每每看着绳子上的肉,小土坡心头便能涌起莫大的快活,就想就琢磨怎么抓更多的来。
做了这一切,觉着有些热的不好过,就钻到地窖里去,刚入地窖,一阵阵的阴凉之意顿时让他舒爽无比。
兰儿姐和阿公正在闲聊,小土坡拖了鞋就坐上床去。
“嘿,今天抓了几个耗子?”
“兰儿姐你问做甚,你又不吃耗子肉,你只吃长虫。我今天又没抓到长虫咧。”
“可我看你吃耗子肉都觉得你吃的好香,看着你吃肉姐姐我都觉得高兴。”
“土坡你可真厉害,别人家饭都没得吃你还能有肉存着不吃呢!”老爷子见俩孩子聊也插嘴道。
“不是存着不吃,是要每日都有的吃才好,明日我要是抓不着又馋肉吃怎么办?”
“你倒是个会精打细算的娃娃。”
“阿公阿公,你还给我们讲讲你在外面碰到的有意思的事和我俩说说罢。”小土坡每日打猎回来都惯例缠着老爷子给他讲外面的故事。
“行,今天讲什么咧,我先好好想想。”
“说一个我在外面听别人说的罢,一个坏人的事儿。”
小土坡思量寻常都是给我们讲一些江湖大侠豪客的事儿,那听了才过瘾,仗剑天涯惩恶扬善威风凛凛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些个大侠客,今日怎么道起一个坏人的事儿了?
“不要不要,坏人肯定是欺负好人的,那样的故事才不好听咧,阿公你还是讲讲那些大侠客的故事罢。”
“嘿,你个鬼崽子听个事儿你还挑了起来,不听就拉到睡罢。”
“行行行,我就勉为其难洗耳恭听吧。”小土坡这些日子从老头儿口中学到了不少句子,见拗不过阿公就卖弄讨好道。
老爷子听了想笑又觉得小土坡说的一点没错,还不就是勉为其难洗耳恭听嘛?
“江湖上的郎中你知道吧?”
“知道呢?谁病了就会去找郎中,望咱们都不用去找郎中。”
“那你听说过一个人手被斩断了,还能用别人的手接回去的吗?”
“我要说的就是一个有这样本事的坏人郎中的故事。”
小土坡顿时来了精神,心思这个郎中可真了不起。
“江湖里,有一怪郎中,名唤莫青。”
老爷子娓娓道来这个坏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