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枫出剑收放自如,但招招留手,也可以说是只守不攻。邵剑平剑招凌厉,每一招都有一种想一招制敌的信念,但每一招都能被萧若枫避过化解。让人看出了一种胜负难分状态,此时邵剑平已透露出了一丝心急,用尽了十成十的内力刺出一剑,萧若枫抬剑挡上,明显感觉到了对方内力比之方才强劲了很多,思量一刻,萧若枫直接撤了注入寄傲剑上的内力,撤步踉跄了几步直接退到了擂台边缘,嘴角微扬又撤了一步,直接掉下了擂台。
“邵公子七绝剑法果然不俗,在下领教了。”下台的萧若枫收剑入鞘礼貌再次拱手行礼。
台上的邵剑平却只是客气的点点头,转身下了台。
“潇然,你方才斩钉截铁的说萧若枫会赢的,可见这位小邵庄主真是厉害呢!”楚璧鸢看到的结果跟大多人看到的结果是一样的,但是刚巧只有在凌潇然的角度看到方才邵剑平最后一剑出手时左手负在身后双指暗藏一根短针。也就是说如果这一剑没有逼退萧若枫那邵剑平很有可能求胜心切而做一些小动作。
“如今还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凌潇然完全没在意楚璧鸢的评论,他也看出来萧若枫并未使出全力,只认为他这是遵循了寒山不夺名利不问政事的门规而已。
楚璧鸢自然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也看不出这比武中暗藏的玄机。
看客台上的凌墨寒拿起身前的茶杯饮了口茶轻叹道:“萧若枫果然是萧若枫,输都输的这么不着痕迹。”
一旁的洛书尘留意着下场的邵剑平,发现他握剑的右手在发颤,江湖行医多年自然看出这是方才对剑时震伤了,再看那比试完便被侍从引入上宾席的萧若枫却是淡定自若低眉敛目毫发未损。
“那你觉得,若枫这一让??有几分是因着寒山门规又有几分是为了你家那位千金?”洛书尘自然没指望凌墨寒能正经回答他。
就在他玩味的笑容渐起时听到凌墨寒目不斜视地开口:“若是为了寒山门规,他没有必要在第一局就让自己出局,大可以在三天后的内试时再找机会落选。今次初选就输了多半是想让那丫头早早放心罢了。”
这场比试过程中的各种千秋并没有几个人能看破,但这结果却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众人都纷纷赞邵剑平少年有为,颇有当年老庄主的风范。
最后一组对擂的是逍遥岭谭阳和天冥季扬,但始料未及的是上台的并非谭阳本人,而是那位与凌潇然交过手的陆满。并放言称自家少主亲自参与初选有失身份,故由他出面替自家少主来比试拳脚。而那位自持身份的少主竟然面不改色信步款款自行走入了上宾席,并且坐到了离楚天盛最近个一个下手位。依着方才的规矩都看出来比试者在比试完将由侍从带入席间,眼下谭阳自视甚高直接入席却不见齐子虚出面阻拦,只是与楚天盛交换了个眼色微微颔首,似是在交换一个稳妥的意见。
“即使如此,那此番便有这位弟子代谭少主参赛,若赢了谭少主可参与内试,但决不可再由旁人替代,若是输了逍遥岭便退出参选。”齐子虚也算尽其所能把这碗水端的差不多平稳了。
远观者倒是愤愤不平对凌潇然道:“真是嚣张!早知道我就该罚这个陆满在后院跪上三天三夜!”
听了这样赌气的话凌潇然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他知道即便今日陆满不在还会有别人替这位少主来比这一场,而且身手不会比这个陆满差。他虽不知这季扬身手如何,但逍遥岭的手段他是领教过的,这陆满虽不算配不上阴毒,但也够的上狠辣。所以这一场的输赢在凌潇然眼里完全没有悬念。
“我要看着季扬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可一世的人!”楚璧鸢拖着下巴自语着。
场上的人已经开始交手,确实有种难分伯仲的势头,凌潇然突然低语着:“这一场恐怕??又要让公主失望了。”
“不能吧,我看季扬不一定会输吧?”言语中虽有质疑但心里还是不自觉的相信了凌潇然,“真是事与愿违。”
擂台上陆满突然邪魅一笑低声道:“这位状元,我可不能再陪你玩儿下去了。”话音落,陆满招式瞬息间发生了变化,出手速度快了一倍并且完全可以感觉到是招招致命。
数招之后季扬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楚璧鸢突然觉得凌潇然像个预言家一样,只不过这样悬殊的实力是她想象不到的。看着陆满毫不留手季扬伤的已经很重了,她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条件反射的抓住了身边人的手臂。
“这样下去季扬肯定下不了这擂台了。”凌潇然依旧是淡定的观察的局势。
楚璧鸢现在对他的话那是深信不疑了,一听会出人命,立马开口:“潇然,你救救他吧,季扬他就算技不如人也不至于赔上性命啊,如果他今日在我的选亲擂台上丢了命,那我一定一辈子都无法安心了。”
凌潇然自然知道自己不能出手,这不是自己暴露自己吗?楚璧鸢是公主自然不会被为难,而他先是女扮男装,再是擅闯国学院,这一桩桩一件件,就算最后靠着跟萧若枫和凌墨寒的关系能保下小命,但凌墨寒肯定会被气炸的。左右权衡,不能轻易出手。
就在他无视了楚璧鸢的一通碎碎念之后,杏眸突然眯起心道:不好,陆满这杀招季扬肯定躲不过!
楚璧鸢已经双手捂住了眼睛,不敢直视,凌潇然情急之下,抬手取下楚璧鸢发髻上的一只玉钗,那质地一碰便知价值连城。心里默默心疼了一把,还是出手将这唯一的“暗器”掷了出去。
陆满耳力极佳,瞬间察觉到身后的危险,他不得不放弃攻击眼下这个只剩一口气的季扬。回身扬手接住了那突如其来的发钗,狠狠瞄准了凌潇然他们栖身的那颗树。
洛书尘看着凌墨寒眉头越蹙越紧,也认出了这出手的手法,再看看萧若枫虽面色如常但手上悄然握住了一只茶杯。侧身对凌墨寒道:“别气了,这丫头已经进来了,你气有什么用?我倒是要看看这季扬还有没有救,如果我能救活他估计我‘杏林鬼医’的名号都能载入天冥史册了。”趁着陆满不查,洛书尘越上擂台,探查了一下不省人事的季扬的伤势。
探脉后洛书尘不得不佩服逍遥岭门下弟子的心狠手辣,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药瓶倒出了两颗自制的“百还丹”给季扬喂了进去,头也没抬冷着脸开口:“原来逍遥岭治下竟是这般草菅人命!”
陆满的注意力果然被这样一句话吸引了过来,冷哼一声:“哼……你以为你是座上宾我就不敢动你?擂台之上凭本事说话,你既上来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扬袖挥出数十只噬骨蝶!洛书尘还未来及躲闪,一道身影闪现,寒霜剑白光耀眼,剑气所及那些噬骨蝶纷纷落地,没有一只活口。凌墨寒收剑入鞘,不带波澜的对陆满开口:“逍遥岭此举莫不是想与我西月为敌?虽然近年少有战事,但凌某也从未懈怠过治下练兵!”
转身看着看台上的谭阳,继续一字一句道:“再者,有我在,谁敢伤他一下试试!”
听见他这一番说辞,楚璧鸢大抵已经猜到了这位极具气魄的公子就是西月的景侯将军了,那位出手救人的她也能看出便是精通医术的西月相国公子了,悄声低语:“潇然,你看还是这景侯将军有气魄!早该有人搓一搓他们的气焰!”
凌潇然紧绷的神经在洛书尘上台的一刻舒缓了些许,也就顺着楚璧鸢的话随口回答着:“凌墨寒这个人,可以跟手下将领不论尊卑,也可以对于自己定下军纪得过且过。但是!他向来有个底线,就是洛书尘,而且是任凭谁,都不能触及的底线。”
“哦!难怪他这么生气!潇然,你跟景侯将军有些神似啊,刚巧你们还都姓凌……”楚璧鸢还想继续她的问题,但是就在此刻,陆满突然又把目光投了过来。
凌潇然屏息抬手捂住了楚璧鸢的嘴,听着谭阳疏懒地开口:“陆满,你今天下手是重了些,不过赢的不错,下来吧!”
陆满目不斜视地盯着一个方向满满不服气的回道:“少主,陆满下台前,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知死的刚才偷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