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东昱虽然发着高烧,但是脸色苍白,唇色极淡,只是脸上总是挂着无所谓的淡笑,象是很满足似的,看着她。
摇摇手里的药,只剩下一点了!“你都伤着哪了,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药?”
可郎东昱只是笑,却一动不动,不动嘴,不动手,甚至连睫毛也没有眨上一眨。
阮宁波不再理他,想这个人是烧得傻了,便自己动手搜寻起来,没有!
她什么也没搜到,倒是看到郎东昱的面孔在她的手碰到他的前胸时,极为剧烈的抽搐扭曲起来!
“你到底哪里受伤了?”阮宁波捏着手里仅有的一点金疮药,无奈的问。
“前胸,肋骨,后背,后脑勺,腿,脚,呵呵。”郎东昱笑得虚浮,带点雾气,“我数不清了!不过,放心,死不了!”
郎东昱的笑容收起,推开了阮宁波的要上药的手,“一会找间遮风避雨的房子,把你背部的伤口处理一下吧!药留着那时候用,我有内力,死不了!”
郎东昱正说着,却觉得眼前一黑,少女的体香扑面而来,趴在他身上的阮宁波伸着指头做了个嘘的姿势。
她贴着他的身体,真的很好,可是,他头上的冷汗表明,他的身体和意识处在不同的世界。
肋骨,剧烈的疼。
虽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是郎东昱坚定执着的认为,只有有命,才有鼻子,才能闻得到牡丹花幽香。
所以,他暗里双手掌心向上,运起内力,疼痛,依然如影随形。
阮宁波往郎东昱身上趴上来时,是条件反射性的,因为她看见有人朝这个岩石的方向过来。
而这岩石能藏的不过是一人而已,要想藏两人,只能交叠。
趴上去那一刻,她感觉到郎东昱的胸膛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心下有一阵揪紧,很疼吧!本来想手扶着岩石,撑着身体,虚浮的他的身体上方,却在稍微离开一点点的时候,又被压了回去!
他的手,爬上她的背,却神奇的躲过她受伤的地方,按在了另一侧!
“你刚才不是想抱我吗?给你抱个够,虽然很疼,但是忍得很惬意!”她的脸颊几乎贴在他的颈窝,郎东昱的声音传过胸膛,他嘴角虚弱的气息,吹着她的发。
他的发带着水的腥味,不甚好闻,且湿漉漉的,挨着不甚舒服,可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狼狈,但郎东昱却那么陶醉。
那,抱就抱吧,你的肋骨抱断你就不逞强了!
阮宁波看见的那些人仍然很远,看不真切,她隐隐约约的在焦急得想着如何逃脱呢,就感觉到郎东昱的热息拂来,“你看见那些人是穿什么衣服呢?”
阮宁波又稍微的露了一下头,还是看不真切,雾蒙蒙的早晨一切都隐在淡淡的雾气中。
“如果是穿得黑色的衣服,那就是楚国人,那我又要算计你了,不过这次是明着说,不算算计,是拜托,请求!”郎东昱喘息着,声音很低,象是用力的咬着唇。
阮宁波登时眼眶一热,“你说。”
他的手抚摸在她背上,轻轻的,温柔,安抚。带着点停停顿顿的,象是歉意!
“我怀疑垠弟是落入了楚国军队的手里,那么此刻他应该很危险,你去,一是趁机救他,二是在楚国军队发动过江时,你在他们的船上动手脚,金樽国,就拜托你了,我,郎东昱,也再次拜托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很慢,很柔软,象是情人眼里氤氲的一滴泪,无声,晶莹。
抚在她背上的手,抓着她的衣服,揪紧。
“你以为我是射不穿的岩石,砍不坏的黑金,还是打不死的小强?”郎东昱颈边的女子开口,口气不甚好!
“垠弟说得对,你是野蔷薇,有着最看似尖利的刺,但在我看来却其实有着最易碎的心。坦白说,我是最最不愿你去的,但是,我是帝王,金樽国要靠我,而我,只能靠能靠之人。萧少岸说,你有一个绝妙的高招,而我知道,你还有舌璨如花,鬼灵精脑。”
阮宁波那个绝妙的高招,是从萧少岸那里听来的,想起来,郎东昱还真是闷气!
“我会去,不过请记住,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金樽国的百姓,是为了郎东垠!”
阮宁波的声音让人分不出温度,不过听来呆了那么点点怨念。也许,她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这样想着,郎东昱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手还因为高烧而特别的热,“答应我,好好的回来!”
“这本来就是风险极高的事情,又有谁能保证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没有人能给你什么承诺!”阮宁波低低说完这句话,就站起了身,向一侧的方向奔去。
现在就已经是千疮百孔的身体,又怎么能完完好好的回来!
阮宁波就那么走了出去,因为那些人越走越近,她看清楚,那些人是穿着黑色的衣服。
是楚国的士兵。
郎东昱在她耳边说的最后几个字,她冷嗤一声,原来是那个!
阮宁波被以金樽国和亲公主的身份请进楚国军队大营帐的时候,她还一直在想,郎东昱一个人受那么重的伤,发着高烧,会怎么样呢?
会有人及时找到他吗?
阮宁波没有听郎东昱说完,如果是穿红衣服的人来了的话,那么两个人就安全了!
当时她看见了两伙人,一群是红衣,离得远一些,因为红色艳,即使较远,也看的清,一群是黑衣,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