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阮宁波的声音,严厉!
“好了,你下去吧!我要歇息了!劳烦你了!”阮宁波把那布帛拿在手上,吩咐到。
“娘娘,厄,奴婢还有一言,你既已是娘娘,就不能再用‘我’字了!”
阮宁波默然,这就是代价吗?失去了自‘我’?
待宫女走后,她打开布帛,是三片艳红的枫叶。
什么意思?
还是那个人吗?还跟她玩猜谜?可是这三片叶子能让她想起什么?我、爱、你?嗤!
用手拿起一片枫叶,正想端详欣赏,却就那么碎在手里,这……如此脆弱,人又是怎么拿来的?
一片碎了。三片全碎了。
阮宁波的手指摸着那碎叶,有人暗示她的接下来的命运?只是拨着碎叶的指头停下,布帛上有字……
“心在燃烧,身却枯落。”
如果在以往任何时候,她看到这八个字,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但是方才和范依依谈论过夜天题……病弱的天题,手冰凉的天题,唇冰凉的天题。
她突然就那么一下子,坐在了坐椅上!
怀里还揣了一块布帛,她摸了摸胸口那个位置,颤抖着拿出那布帛,再看那首诗,那晚光暗,她并未看清,如今这一室斗明,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白帛红字,苍白如雪。
艳红,如血。
她其实不敢闻,但是她是阮宁波,她控制得住自己的思想,却,控制不住自己的鼻子,灵敏的鼻子。
那,确实是血,干涸的血。
天高连地远,人生求得意,情却难两全,木槿花纷开,君子之末,夜雨无声。
阮宁波念着,小小声的念着。
这是梦?是醒?
为什么这屋子是如此的静?是屋静,还是心即将坍塌前的窒息的静?
阮宁波仰头……这间屋子,却,没有房梁!
不管是她干涸的眼,还是现在盈满泪的眼,都不会再出现他的身影!
终于知道,幻影不是随便出现的,美梦也不是说做就做的,那,确实是他,是夜天题!
她夜里的保护神,说会守着她,只要你高兴就好的人。
他就那样象夜风一样神秘,来去无影,她想找他,都无从寻起!
即使他是那样的放了手,任她心灰意懒的溜走,他还是不甘心吧,所以将心情那么深的藏到那首诗里。
君子之末,君子之末……他当真是要……枯落了?
阮宁波一把把那布帛收起来,揉捏在手里,突的站起,情绪不佳,脚下生猛,板凳可怜的被踢翻在地。
“娘娘!”两个面容清秀的宫女一致的弯身齐叫!
阮宁波呆楞住,连忙转过头,拿袖子猛拭眼角,手里的布帛松开。这一次是密密细细的叠起,四方形的布帛,中见对折,重合,再对折……不舍得那些字,被盖住!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什么事情?”阮宁波没有回身,依然背对着她们。
这宫里,就是一条冰冻的河,你总是无法确切的知道,你站的那一块,会不会坍塌!
“奴婢们刚过来不久,奴婢是皇上赐来伺候娘娘的!”她们不敢说是皇上亲自带来的,两人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桂花树,枝叶颤动着,人不知是否离去,翠绿发亮的叶子掉了几片下来,皇上方才的眼神很恐怖!
皇上做了两个姿势,一个是五指盖口,一个是翻手为刀,抹向脖颈!
她们就是刚才憋的想笑,也不敢多言半字,娘娘仿佛是失神的本将坐空摔于地上,皇上出神入化般的踢了一板凳过去。
娘娘一遍遍的摸着那红艳艳的小碎片,出神的望向手中的布帛,皇上就踮着脚尖咧着嘴在旁边凑看!
娘娘仰头望向房梁,皇上也皱着眉头跟着望向房梁,活象一对爱侣,在望天上的一轮明月,只是娘娘的侧面很凄美,皇上的侧面很困惑!
“皇上,派来的?”
阮宁波默默的念着这几个字,猛然转身。
“皇上现在在哪?”
“奴婢,奴婢不知道!”两个宫女登时惊慌起来,眼神慌乱的不敢往外看,她们能说皇上在桂花树上吗?
“你们慌什么?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干吗抖的,象是知道?”
阮宁波浅浅一笑,问出的声音很轻盈,象落叶,但声音里的分量,却是巨石的轰然,那两个宫女完全的感受到了!
“奴婢……奴婢……”两个人局促不安的站着,她们是一直伺候皇上的宫女,今天在畅春园的琢玉宫酒妃决选,她们也在场,只是觉得阮妃娘娘沉静的很,有才华的很,她们俩是佩服得紧呢,在皇上身边多夸了两句,谁知皇上贼贼一笑,就说,那朕给你们一个机会,去伺候阮妃娘娘吧。
结果,娘娘,也是这么令人,害怕的!
“呵呵,看把你们吓的,那皇上平常这个时间应该在哪?”阮宁波还是用了‘我’字,她不想换!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然后……“天安殿。”
两个答案,阮宁波看着两人眼神交流,不禁笑了,“到底在哪?”
阮宁波看着两人肩并肩站得越来越紧,胳膊都背在了身后,有点明白两人的小动作……在对口供。
但又不明白,她只不过很单纯的想知道,都要搞得这么麻烦吗?这么的,看她们的脸色,象是如履薄冰……
而门外树上的郎东昱咬着一片桂花叶,也在等着呢,本来他想走的,可这下,倒还得听那两个丫头的吩咐了,说哪个地方他得去哪个地方,还得风风火火的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