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整栋楼都恨不得跟着抖了三抖。
华大笃行楼第二化学实验室里一片狼籍，在最初的那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又接连传来好几声刺耳的“乒铃乓啷”“呲剌砰咚”，像是有人直接在实验室里点了串炮仗。
“肖子清！啊啊啊啊你干什么！！”
“卧槽救命！”
“我要转专业！现在！立刻！马上！”
伴随着各种哭天抢地咒天骂地，崩溃而悲戚的惨叫穿过大门直冲走道，动静大得连隔壁教室都吓得开了门，一个个冲出来查探情况。
“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吗？”
“不像，是什么东西炸了吧？没听见里边又在嚷嚷肖子清呢？”
“咱华大化学克星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字，牛！这动静，一看就是神级别的！”
“那可不，一周前打翻酒精灯，三天前做实验莫名其妙爆出火星，还好没出什么事，今天好，炸了，看看！兵荒马乱的。”
说话间已经有人抱着脑袋从第二实验室里冲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外面看热闹的拉着问情况：“怎么了这是？”
问话的还没问出个名堂，先皱着眉头一把捏住鼻子，又忍不住连连干呕：“我的天这什么味道这么臭！”
被拉住的男生满脸窒息，心有余悸，又惊又惧又想呕，一张脸非常惨白。
“磺胺醋酰钠制备，肖子清把浓盐酸当成了盐酸，搅拌浆速度又开太大，铁架台还没固定好，好好一个三口烧瓶被她给炸飞了！贝诺酯实验你知道吧，二氧化硫的味道，太臭了！真的，我一个礼拜都不会再想吃一口饭！”
更多的受害者从后门逃了出来。
“别说吃饭，别！我现在只想吐！呕！”
“刚那瞬间我还以为自己掉进了化粪池，到处都是炸开飞屎的感觉实在太销魂了！”
“幸好她学的是环境工程，这要学个制药什么的，就不是这么简单了，那必须得到大爆炸那级别！”
“真的，她一定会为我们学校在社会新闻头条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问话的那位好不容易才把胸口不断冒出的反胃感压制住，听着又有点好奇：“三口烧瓶炸一下最多一声响吧，那怎么里面后来跟放炮仗似的？”
“哦，”冲出来的一干人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笑得尴尬，“太臭太吓人了，跑出来得急，有人撞到了桌子，打碎了几排试管……”
一群人叽叽喳喳，实验室里人来人往。
助教在前面很冷静：“都先出去，慢一点，不要慌……”
但并没有什么效果，同学们各种慌乱，把好好一个教室搞出了夺命大逃亡的效果。
“啊啊啊啊啊啊妈妈！”
肖子清自己也在喊，她从来没想过好好一个实验会搞成这样，明明是按照步骤一步一步顺下来的，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
这玩意儿动静太惊人了，皮塞蹦出去的一瞬间，她吓得差点当场去世！
手忙脚乱又打翻了一旁的试剂瓶，一路泼一路滴溜溜滚过来，在低空划过，“啪”一声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也不知道瓶子里是什么东西，液体刚一碰到地面立刻发出“嘶嘶”的，仿佛灼烧一般的声音。
中途有那么一瞬间，肖子清居然很荒唐地想徒手去接。
下一秒，被人使劲拽着往后一带。
那人力道太大，害她站立不稳。
后腰也不知道磕到了什么东西，疼得她五官都皱到了一块儿：“谁啊？”
“别碰！”
扭过头，一张冷到不行，又叫人有些意想不到的脸近在咫尺，把本来就惊魂未定的肖子清吓得更加白了脸。
白过之后，立刻涨的一片通红。
没办法，但凡是个女生，在慌乱中突然被这么一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怼到跟前，恐怕都没法保持冷静。
肖子清虽然平时性格有点男孩子气，毕竟也还在“性别女”的范畴。
顾南澈！
她终于回过神来。
是了，今天是他带实验。
原本带他们实验的张老师最近媳妇儿怀孕，特意拜托了这位冷面学霸影帝来帮忙。
今天是他代课的第二天。
从昨天开始，他们环境班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尤其是某几位女生，那叫一个激动，那叫一个兴奋，上课提前半小时就去抢座位要坐第一排，如果不是不允许，她们甚至想直接坐讲台上去。
肖子清没这个胆子，在后排规规矩矩缩了两堂课。
谁料安稳度过了第一天，第二天就翻车了。
此刻那人微微垂着眸，身上实验用的白大褂被他裹得严严实实，纽扣从上到下扣得一丝不苟，硬生生穿出了一股说不出的禁欲感。
肖子清还在愣怔，顾南澈已经飞快松了手，从旁拿了把剪刀，三下五除二拎着她的裤腿就剪。
这动作终于让她回了魂，本能想要挣脱，却因为力量的悬殊只能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有点不明所以地僵在那里，她只剩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顾，顾老师，您这是，干什么呢？”
她有点叫不出口顾老师，因此舌头本能打了个结。
顾南澈不吭声，低头继续剪剪剪。
眼看着连里面的保暖裤都被剪出了破洞，并且有继续往里且往上突破的意思，肖子清脸烫得不像话，有点为难地歪了一下脑袋，勉强道：“顾，顾老师……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再剪，就该剪到内裤了！
顾南澈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太多的变化，眼神也冷冷的：“什么不好？”
肖子清缩了缩双腿，逼人的凉气随着剪开的破洞不断刺激她的神经，害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汗毛直立：“就，你快把我剪光了……”
顾南澈一张俊脸简直像块冰，没等她话音落下，已经动作迅速用剪刀再次往里，将最里面一条裤子从中间破开，两边一剪扔到一边。
抬起头来的时候连呼吸都是淡的：“知道刚刚泼出来的试剂是什么吗？”
“什么试剂？”肖子清懵着。
顾南澈指着地面已经变了色一滩液体：“浓盐酸。”
又指着地上的那堆破布：“那上面也是，如果没剪光……”
他转而指着她的腿：“这里也会有。”
肖子清低下头，扔到地上的那些布条好些都变了形，烧得不成样子，幸好顾南澈反应迅速动作一点都没有迟疑，否则如果真的等浸到里面，碰到皮肉……
她没敢再想，几乎本能张嘴想深吸一口气。
这个念头才刚闪过，就又听到他低沉的声音：“闭嘴，尽量别呼吸，先出去。”
肖子清这才慢半拍地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味不断侵入她的鼻腔。
“呕——什么味道？！”
顾南澈把后续工作处理完，看着慢条斯理却毫不含糊，迅速推着她往门外走去。
“二氧化硫气体，你自己做的实验你不知道？”
他难得多说了几句话：“别吸了，有毒，回头再把你毒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