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此刻的反问和余光瞄见他随之而来的滚烫目光,我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声,直落到了地板底下去,面临埋葬。
不过还好,我的脸皮早就先一步的给妥帖埋到了地底下,并且也已经逝去多时。
我笑笑,“我…什么?”
他顺手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开始啃,十足像个吃瓜群众的姿态。
且不说苹果还是我买的,关键还没洗呢。
虽然俗话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但我还是打算开口提醒他这个事情,结果他又抢先一步,“你以后应该还是要回你自己喜欢的专业或者是工作去上班吧?”
如果我说,至少现在,这就是我喜欢的工作呢。
那我就露馅了。
所以我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谁知道呢。”
至少我这个老母亲,要看自家儿子谈恋爱了再说光荣退休的事。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再迅速的收回眼,转到欢天喜地的综艺里。可我这些羞耻的小心思,坐在我身边的当事人,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
但能怎么办呢?
就这样吧。
只要他在过他喜欢的生活,而我也是,不就好了。
我的酒量属实不太好,当然,也只有我的。喝了两瓶,我感觉我眼前都旋转起美妙的金星,但王奕燃完全是没事人样,还一个劲的嘲讽我,“哟,淼姐喝醉了?”
我大手拍上他的肩头,威胁道:“兄弟,你确定你在这个时候惹我,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吗?”
他临危不惧,笑了笑说:“你如果现在就想跳槽,我也无所谓。”
得亏我的智商尚且在线,要不然此刻我砂锅般大的铁拳多半已经在他的脸上了,绝不会是默默的收回自己的小手手,微笑说:“你赢了,哥哥。”
他抬手摸了摸我机灵的小脑瓜,说:“嗯,孺子可教。”
我顿了一顿,差点就反手给他一个过肩摔以示感谢。
我也不知道我们喝了多久,喝了多少瓶,总之在我彻底的昏迷闭眼之前,眼前耳边都伴着欢快的综艺节目。
然后等我昏迷没多久之后,声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死沉死沉的东西压在我身上,把我压进柔软而豪华的大沙发里,最后听见他的声音,好像说:“有什么事,不是一顿酒能解决的?”
对啊,酒精绝对是人类发明史上的优秀作品之一。
直到我第二天醒来,我依旧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要是把宿醉后遗症的问题解决的话,那就更好了。
闹钟如约的把我给吵醒,我捂着发疼的脑袋,缓慢而艰难的坐起身子。
下意识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我起码在之后的十秒,都像个雕塑一般的定格了。
我不停的问自己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嘛?
很快我仅剩的一丝侥幸都跟我的三观一起碎了满地。王奕燃竟然自觉地从房间里摇晃的走了出来…
这场面,实在有那么一些的惊心动魄。
我咽了口唾沫,开口第一句就打破了此刻微妙的情调,“你居然…醒了?”
然后他看我一眼,回了我一句更没情调的,“我想喝水。”
“…”
多么纯洁的友谊。
更没想到的是,我条件反射的掀开被子下了沙发,给他倒了杯水过去。
趁着他喝水的时间,我摸出手机看今天的通告,发现又是两地跑的节奏,不免有些想吐。
他顺手就把杯子递回给我,我赶紧也喝了一口按下我胃里的恶心。
我看完抬眼,见他正皱着眉端详我,不由问道:“你看我干嘛?”
难道…
我瞪大惊恐的眼睛,一边摸着自己的脸,“我妆花了?我头炸了?…还是什么?”
他指着我手里的水杯,说:“你喝了我的水。”
我愣了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看水杯,再看向他,“那又怎么了?”
他又看了我一会,别过眼,“没什么。”
转身进了卫生间,空留下我这个被头痛缠身且还没睡醒的病人。
不过病痛还是使人深省,我站在门口看了空空的水杯半晌,总算是领悟到了其中奥秘。
转眼就无声的引爆在我的脑子里,迫使我的脑压达到了一个不可估量的高度。
我貌似在无意中抢先夺走了他的初吻…吧?
因为我不能明目张胆的问他,兄弟,你以前有空谈过恋爱什么的吗?所以我就姑且当作是他可爱的…初吻吧。
我还是故作从容的把杯子洗好放回原位,再偷偷钻进另一个卫生间,拿着他的卸妆用品开始迟来的卸妆。
等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我们又再次不偏不倚的碰头,我顶着自己鬼一般的黑眼圈,还有素面朝天的脸,强壮淡定的问:“哥哥,你有化妆品吗?”
他瞪我一眼,“我怎么可能有?”
我耷拉下眼皮,行吧,注定是素颜的一天。
他漫不经心的说:“你等会找化妆师借呗。”
我登时以万分崇拜的目光注视着他,由衷的表示赞叹,“你果然是天底下最机智的小可爱。”
他嘴角划起一个浅淡又温柔的弧线,笑道:“话是没错,但主要还是你太蠢。”
在这美好的清晨里,我实在懒得跟他计较,便打量他上下,确认他收拾妥当之后,说:“走吧。”
我马不停蹄的走出大门,一度想要飞奔进化妆师小哥哥的怀里。
事实证明,幻想总是美好的。
在我等待了三个小时,并且苦口婆心哀求了小哥哥足足三分钟之后,他终于同意亲手给我化一个女艺人妆。
等我兴奋的坐上椅子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失了一半欣赏镜中美女的兴趣。
幸好在三十分钟以后,小哥哥的专业技术还是让我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我就像傻白甜一样,不敢置信镜中的美女,是不才在下。
精致而不浮夸的妆容,每一点的细枝末节都是那么的精细,在我的脸上都是那么的合适,恍然就让我摇身一变成了高仿的女艺人。
小哥哥左右看了我的脸几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好了。”
我睁大了眼睛,语调做作,“我是谁?我在哪儿?”
小哥哥顿时冷眼瞪我,“…你在梦里。”
确认他不会配合我的精湛演技之后,我无奈的恢复了正常,对他说:“我前二十年,到底是对我的脸在做什么?”
他低头收拾着化妆品,眼皮都没抬半下,“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