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是你吗，阿巴？”
莫伦悄悄地喊着，同时仅仅是一个念头，一道亮光就从指尖飞了出去，向着远处划过，像是一个带着荧光的蝴蝶。
教堂的长廊位于对着西方的祷告大厅之后。高耸的穹顶足足有十余丈高。漆黑的夜晚里，一点点声音就能在其中来回荡悠，让人感觉无比的空灵和幽寂。这份幽寂似乎就是属于“无面女神”的信仰，让她的信徒，从孤独中汲取力量。
莫伦手指尖飞出的晶莹发光的粉尘从长廊中穿过，也只是点亮了这个悠长无尽的空间的一小部分，那光明湮灭的远方，似乎能让人一辈子走下去。波普小心翼翼地踱着步，手心微微发颤，显然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但是此时已经清醒过来的莫伦，十分清楚，那种感觉只是心理作用。在这个世界的确有很多神秘力量，但是同时，也有着极度类似于过去世界的客观真理，或者说，科学道理。
像是那种飞出去或者是自己身边盘旋的发光粉尘，在过去的世界中，多半属于“化学”一类的艳色反应，也有可能是某种放射性元素……emm
根据他的认知理解，这个十二个“神秘来源”信仰中，“真理炼金教派”，多半是崇尚使用号称“真理之门”的神秘力量，来改变、操纵这个世间的物质变化。
《炼金学基本原理》扉页介绍上，就粗略介绍了类似的意思。最终追求，大概是炼制出完美的能够永生的“人造神祇”，能够对世间的所有物质进行自如的变化。
不光是点石成金、变水为银这类把戏。
嗯，把戏？
这么说，他们已经能够做到这点了吗？
不愧是传说中的“神秘来源”
至少从使用了s级炼金法术“人体炼成”的莫伦，发现自己似乎能够不经意地做到这一点。但是这种力量，似乎又不完全受到自己的意念支配。
无论他怎么用力地想，也不能直接把石头变成金子，这说明，她这局身体，或许带着类似于炼金法阵的作用，但是并不能完全替代。
自己的了解认知，还是太少了。
还有，炼金，说到底也是物质的变化，这个世界的大部分物质和自己过去的世界基本类似。
那种发光的粉尘、晶石，会不会是带有某种辐射伤害，还真不好说。
莫伦想了想，让自己身边的光芒完全收敛了，但是远处的粉末就如同一簇散发着璀璨光芒的萤火虫，照亮向远方。
他害怕自己身上散发出的光芒会给小瞎子波普和自己带来什么不好影响。
“阿巴……”
远处传来了回应，就是声音有点低沉，有点委屈。不过听到是傻子“阿巴”的声音，莫伦内心反而轻松了一点。
“慢着，莫……莫伦，等等。”
小瞎子波普说话声音有些迟疑，在之前的震惊中复苏过来后，她的表情一直都颇为复杂，尤其是被一个女神形象的莫伦，牵着手一路前走，既感觉到一种别样的关怀，同时有感觉有些别扭。毕竟自己一直以来，聊得很欢，又有好感的是那个长相英俊的喜欢开玩笑的男性莫伦。但是，随着自己这小手一路牵着向前，内心也如同被对方掌心的细腻柔软所牵引，变得不知道该向什么方向走了。
她本能地觉着莫伦还是最好能变回原本的样子，但是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并且，现在这个女神一般的形象，也着实让人馋得很。
她是不知道莫伦的前一世中，还有“性取向”这个词语。原本的她，当然是喜欢那种能够阳光、开朗，内心善良，对她关心，并且会把她一直照料的英俊骑士。
但是，架不住，此时此刻，女性版的莫伦，也是在太美了，自己好像……都很喜欢。
在这样复杂的心理纠结中，任何一点外部的干扰都容易让内心敏感的她变得谨慎和受到刺激。
就好像做了一场不愿意被人知道的奇怪的，羞羞的梦境，如果旁边突然出现了铃声，就会一下子被吓得醒过来。
这种状态下，过于谨慎的她，反而发现了一些容易被忽视的问题。
“那个人……真的是阿巴吗？怎么听着有点委屈的样子。”
莫伦微微皱起眉头，回头看了波普一眼，忽视了对方忸怩的神色，估计是自己现在女性化后，对方不太适应，小男孩嘛。
是的，莫伦光在意自己身上的变化，还完全不知道这个身边邋遢的小瞎子是个女儿身。
她挥一挥手，散发着光芒的粉尘把前方的十字长廊照亮，此处已经是十字交界点。
莫伦的背后是西边，前方就是东方，东方尽头，则是地下水道的入口。
傻子“阿巴”像是收到了惊吓，胖乎乎的身子一步一踱，向前走来，对于莫伦的形象竟然没有表露露出意味神色。
「不对劲！」
莫伦的本能告诉了他这一点。傻子“阿巴”的反应一直是十分迟钝的，这也是他为何总是乐乐呵呵的缘故，因为他心思太过单纯，或者说，他的脑子不允许他思考什么复杂的东西。
傻子“阿巴”似乎是认出了莫伦，至少没有任何排斥的表现，慢慢走过来，像是孩子一样，钻进他的怀抱。莫伦想到自己的状态，以及对方那个超人的力量和一对青铜机构的手臂，还是算了，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把他的拥抱顶在了外面。
这一幕如果在莫伦前一世，妥妥的就是发好人卡的行为了。但他此刻已经无力吐槽，他想的是更多的东西，更深层的东西。
「是什么把傻子阿巴引过来的呢？」
「是什么把这样一个傻子都吓到了呢？」
莫伦琢磨到了一些细节，但是仍然没法发现事情的真相，仿佛有一层透明的网挡在了前面，他还缺少一些信息。
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傻子“阿巴”身体，除了情绪中还有害怕，其他什么也没有，只会：“阿巴……阿巴……”地叫着。
是了，莫伦终于知道自己猜想到的是什么了。
「“阿巴”是个傻子，那些教堂中躺着的“植物人”，只有祷告时间才会钻出来的工具人，其实也差不多，他们区别只是前者是自由的，但是后者成了宗教的傀儡。」
「还有那些下水道的疯子，没有抵御“神秘来源”意志侵蚀的存在，也是宗教的奴隶。」
「傻子“阿巴”会不会也是呢？」
「这个“雪中山教派”，“无面女神”的信仰者，都会容易出现幻听，需要修女的魔药来解除，魔药又是种在那些疯子身上的，其中会不会是个陷阱？」
「波普曾经说过：无面女神，千人千面。这个千人千面，是说面目是不重要的，其他人也可以是自己吗？」
「洛洛再对我脑海中呼唤的时候，似乎就要做这种事吧」
「她想要侵占我的大脑，把我变成她的傀儡。」
「修女特蕾莎，她一直一来都像是个老好人，但是她的“无面女神”力量，应该更加强大……」
「那个日记本的主人，那个观看了“极光中的巨人”的人，是谁呢？」
「“极光中的巨人”，是另一种崇拜吧。」
「一个“无面女神”信仰的人，转而投向另一种力量的怀抱……」
「日记本的主人说他要创造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说他会一直存在的……」
「傻子“阿巴”的青铜手臂，就是“真理炼金教派”的产物，源于另一种信仰，也是跨信仰的人做的吗？」
「那个人如果就在我身边的话，唯一适合的人选，就只有修女特蕾莎一个人了。」
「她是在对我们做实验吗？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这些还不清楚，不过其中有个关键的漏洞和破绽！」
“波普，我很好奇一件事情。像是‘神秘来源’这种伟大的存在，也会允许自己的信徒改变信仰吗？或者说，有么有可能，一个人同时使用两个‘神秘来源’的力量？！”
莫伦一凝神，粉末飘扬的璀璨光彩又向着他的身体边上笼罩而来，让他此时此刻那对幽灵着梦般的翡翠色双眼变得更加美丽倾城，让人窒息。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压迫力太大，莫伦收敛了一些自己的“美”，让对方如释重负。
小瞎子波普想了想，说：“有的，如果切断人左右脑的连接，从某种意义上说，就可以让人同时拥有两个独立的意识！”
莫伦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波普，感觉到这个小娃儿不太简单：“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瞎子波普：“额，曾经听过的一些传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