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走下楼梯，有点心不在焉。
手机里还不断响起微信消息的提醒。
“川儿啊，我刚才去查了查，这个芬巴拉女巫，在北美是个很出名的神棍。很多政界大佬，金融大鳄，都去找过她做过占卜，你别说，都挺灵的。哪怕在亚洲都很有名气，常年帮人祈福辟邪。”
“而且我逛了逛一些阴间论坛，他们说这个芬巴拉女巫，其实是个超能力者，属于某个超凡组织。真扯淡，他们咋不说这女巫是复仇者联盟的呢？不过这事吧，确实挺邪乎的……”
“网上还有一段三十秒的小视频，你要不要看一下？”
成有余发来了一条微信视频。
季川点开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视频里是昏暗的街道，行将就木的老女巫拄着拐杖，走在深夜的街巷上，忽然她的眼瞳惊恐的放大，浑身颤抖起来。
随后视频里传出了宛若磨牙一般的尖锐声响，伴随着一阵阵诡异的低笑声，只见女巫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膨胀，砰的一声炸开。
鲜血四溅。
季川皱着眉毛，把声音放大，再次回放了一遍视频。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那阵低沉诡异的笑声里，藏着一句话。
“——汝冒犯了神的名讳。”
那个瞬间，他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他再次上网搜索了一下，找到了不少相关的资料。
这位名叫芬巴拉的女巫，确实是因为痔疮重伤进了监护室。
按理来说，这种病根本不至于重伤。
但如果是视频是真的，不是合成的话，那就有点可怕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痔疮啊。
季川放下手机，再次想起了最近反复出现的那个噩梦，在路边顺手买了一包烟，就这么蹲在路边点了一根。
以前上学的时候，抽烟还得偷着抽。
现在没人管了，倒还真有那么一点点不习惯。
一根烟还没抽完，他就发现身边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情况。
比如家门口的那个小卖铺老板换了人，从以前和蔼的大妈，变成了一个严肃的中年人，还一直盯着他看。旁边包子铺的老板也换成了一个年轻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瞟。
路边停着一辆警车，啥也不干就在那停着，里面坐着两个小警察在抽烟扯淡，时不时就看他一眼。
包括路边的扫地大妈，都换成了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
“什么情况？”
季川感到有点不对劲，他在这附近生活十多年了，就那么一个老式小区，附近这些做买卖的，包括街坊邻居，大家基本都抬头不见低头见，住了那么多年彼此都认识。
一下子出现那么多陌生人，就有那么一股子诡异的感觉。
甚至那两个警察，也不是这附近的片警。
季川就抽了那么几根烟的功夫，都被盯得发毛了，忍不住起身拍了拍裤子，嘀咕道：“有病吧，看什么看……”
然而离开了小区门口，街上还是有不少人在盯着他看。
那眼神怪异到，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穿裤子。
季川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赶紧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胖子，你在哪呢，我感觉这事情有点不对劲，在哪？”
成有余说他在学校附近的网吧打游戏，没事可以来找他。
然而就在此刻，一条短信又发到手机里。
“你真的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旧神吗？”
季川特别烦躁，终于回复道：“你他妈到底是谁？”
对方回复了一条链接，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季川本以为是不是钓鱼网站什么的，犹豫一下还是选择点开。
“深渊怪物论坛？”
他眯起眼睛，深渊这两个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深渊怪谈：不要随便立Flag，否则你可能会死！”
一行猩红的大字，令人不寒而栗。
季川点开这个帖子，发现这里面讲的内容大概是说，千万不要在晚上随便立Flag，否则会有怪物找上门来索命。
“震惊！你们知道吗？在午夜里随便乱立Flag，可能真的会生效哦，如果不信守诺言的话，可能会有怪物找上门来，强制执行！短短三天时间，瀛洲已经出现四例受害者！”
“最初的受害者是著名的预言大师芬巴拉前辈，真的太惨了，难道深渊真的要卷土重来？”
“原本芬巴拉大师为了占卜出旧神的身份，已经透支了生命力，没想到又遭到了怪物的诅咒，想必是因为冒犯了深渊至尊的名讳，但愿她能挺过这一劫吧……”
“根据前面几位受害者的情况分析，怪物的能力是诅咒，而且只在零点过后的每个整点出没，天亮就消失，专门诅咒那些喜欢立Flag，或者被立了Flag的人，所以说这旗不能随便插！”
“我不信，如果真的有，我现在就把电脑屏幕吃——”
“诶？楼上还好吗？”
季川往下翻了翻，发现这是一个神秘学的论坛，活跃在这里的人相信这个世界有旧神有怪物，也有一些自称身怀异术的人。
不知怎么，他忽然就想起了祖父的笔记。
那本《深渊笔记》里，他好像看过相关的记载，好像里面也有一个类似的东西，跟帖子里描述的有点相似……
季川沉默了几秒，依然有点半信半疑。
还是先去找胖子商量一下再说。
他犹豫了一下，给那个神秘人再发了一条消息：“我不管你到底是谁，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响，对方再次发来一条消息。
“如果你相信你就是旧神的话，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
季川没办法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委实是有点邪门，但只凭这几点就让他相信，自己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旧神，还是太扯了一些。
总之，还是先找胖子商量一下再说。
-
季川这一路上，真的是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或者说敌意。
就那么十几分钟的路程，起码有二十多个路人见到他，都露出了一副惊恐和警惕的表情，纷纷对他避而远之，有多远躲得多远。
季川还就纳闷了，他长得是会吃人还是咋的！
直到来到网吧以后，跟胖子一说这事，却惹得对方一阵大笑。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个旧神画像的问题？”
成有余笑得肚子疼：“人家看到旧神来了，还不赶紧跑？”
季川翻着白眼：“放屁！”
他的心情有些烦躁，平白无故多出这些事，谁顶住。
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他都没办法正常生活了。
“是不是你最近太累了，产生幻觉了？”
成有余安慰道：“而且就不兴你跟那个旧神撞脸了？就连那些明星偶像都有不少撞脸怪呢。而且那个末日预言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信，相关消息被和谐了那么多，指定是你心理作祟！”
季川倒宁愿是这样，可是他进网吧的时候，分明就看到新来的网管，以一种格外诡异的，惊悚里带着警惕的目光注视着他。
就连办理身份登记，都离得他很远。
最过分的是接过身份证的时候还戴着手套。
搞得他有什么传染病一样。
“要我说啊，这些东西都是封建迷信。就你说的那个论坛，百度都搜不到，明显就是个阴间论坛嘛。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点阳间的东西，过两天毕业聚会，去看看美女？”成有余提议道。
季川翻了翻白眼：“你能正经点么？”
两个人商议了大半天，到最后还是没商议出啥结果。
“应该还是巧合吧，无论是撞脸还是啥的，虽然我也觉得那个女巫莫名其妙得了痔疮这事挺邪门。”
成有余摆摆手说道：“不过造谣肯定是要遭报应的！”
季川挠了挠头，有些无奈。
当巧合重复了太多次，可能就不再是巧合了。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一些必然性。
尤其是那个神秘学论坛里说的事情，总让他联想到祖父留下的那个笔记，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行了，再不回家我妈该锤我了，别想那些怪事了。”
成有余起身，拍拍他说道：“这个世界上要是真有什么魔神鬼怪的之类的东西，老子就当场表演一个倒立抽自己嘴巴！”
季川摆了摆手：“滚吧。”
他有点疲惫，坐会儿喝口饮料，一会儿也就回家了。
季川没有注意到，电脑屏幕右下方的时间，刚好是零点。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里再次收到了神秘人的短信。
“请你一定相信，你真的是旧神。”
-
成有余走出网吧，穿过寂静的小巷，忽然一阵阴风扑面。
那个瞬间里，他的四肢像是被捆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操控了他的四肢，他惊恐地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眼瞳剧烈收缩。
那股力量将他整个人倒吊了起来，两只手不受控制地抬起。
颤抖着，伸向自己的脸。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寂静的夜色里。
啪啪啪啪啪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