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冷笑,对炕上那三人说:“把孩子弄醒。”
孟婷一看不好,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水杯,使劲在茶几上一砸,玻璃杯碎了,她以极快的速度抓了一块摁在自己的脖子上,嘴里说着:“三哥,不要为难孩子,我陪你一条命。”话没说完,已经划开了一道口子。
朱三心里一惊,一把抢过去,却已经晚了,碎玻璃极其锋利,孟婷的脖子上已经划开了一道一寸多长的血口子,呲呲往外冒血,炕上那三个人已经跳了下来,看这情形,不知道该怎么办。
朱三夺下来碎玻璃,把孟婷摁在沙发上,右手捂住她的脖子,狠狠地回过头骂道:“xxx,都是些死人哪?拿毛巾来。”三人吓得手忙脚乱的拿毛巾,拿手纸。
只见过怕死的,没见过抢着要死的。刚才真的是小看了这个女人,才会让孟婷有机会自残,
孟婷的脖子一个劲地往外冒血,也不知道口子深浅。
朱三平时见这样的事情多了,今天第一次觉得心疼,那三人也觉得老大对这个女人很不一样,见她伤成这样,心里很是不安。
“你敢逼我?”朱三狠狠地盯着孟婷,眼里在喷火。
虽然被他摁住了,孟婷依然没有害怕,她正色道:“三哥,欠你的钱,我们肯定还不上,要不杨云霄不可能让你找到家里来。赔上我的一条命,或许您大人有大量,能放过杨云霄和孩子。”
朱三怒不可遏,从来没有人敢戏弄他。
刚才只以为这个女人在和自己套近乎,却没想到她一直是在引诱自己,性子这样烈,怎么可能让一个陌生男人给自己擦眼泪?朱三相信,如果戏里需要,这个女人甚至还可以趴在自己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只是不需要了,因为她已经抓住了自己的心。
引诱、示弱、拒绝、以死相逼,这个女人玩的干净,漂亮。从没有人敢玩弄自己的感情,今晚却被这个女人玩于股掌之中。
脖子在朱三手里,一扭即断。朱三的手微微颤抖。他咬着牙、死死地盯着孟婷的眼睛,孟婷知道,自己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孟婷的目光也很坚决,俩人就这样对视着,脸靠得很近、、、、、
孟婷竟然感觉朱三的呼吸好像有点颤抖、、、、
终于,朱三一把拽起孟婷,说:“跟我走。”
孟婷被他拽得胳膊生疼,但仍然坚持:“三哥,我说过,除非我死了。”
朱三火了,使劲捏着孟婷的胳膊骂道:“你这个蠢女人,我带你上医院,你想死呀?”
孟婷这才发现自己的肩膀上,前胸上全是鲜血,朱三捂自己脖子的那只的右手也在往下滴血,她这才感觉自己确实有些虚弱,有些晕。她犹豫的看看炕上的孩子、、、、
朱三斜了她一眼,把车钥匙扔给了一个手下,让另两个人在家里看孩子,自己拽着孟婷往外走。
出了门,孟婷才发现,怪不得自己没有听见车声,原来车子停在自己后面的邻居的房后。
朱三一直用左手拽着孟婷的胳膊,右手捂着孟婷的脖子,孟婷感到很别扭,这样呵护很暧昧,上车时她小声嘟囔:“三哥,不用了,我自己就行了。”
朱三铁着脸说:“不行,你这个女人心眼太多,别让你再耍花样。”孟婷没再敢言语,看朱三这行为举止,她感觉今晚的危险已经度过去了。
到了医院,医生不知用什么东西给孟婷清洗了两遍,第一遍还行,第二遍洗伤口的时候孟婷疼得直哆嗦。洗完后,检查一下,伤口挺深,需要缝针,这时,一直很坚强的孟婷却突然站了起来,连连往后退着,摆手说道:“大夫,不用了,我皮肤好,不用缝针,很快就能长上。”说完转身就跑,却被朱三一把拽住,摁在凳子上,板着脸对大夫说:“缝。”
“三哥!”孟婷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朱三没有理她,用手捂住她的眼,摁在自己的肚子上,对大夫说:“缝!”想想又说:“轻点。”
在孟婷的哭声和惨叫声中,大夫好容易才把针缝上,本想再给孟婷扎个消炎吊瓶,可孟婷一见针吓得往后直躲,眼泪汪汪的看着朱三,模样实在让人爱怜。
寻死的时候没见她怕过,现在到被一根小针吓成这样,朱三又好气又好笑。
‘伪装的再坚强,也还是个女人。’朱三叹了口气,没办法,只好拿了点消炎药和补血药,送孟婷回家。
或许是夜已深了,或许是失血过多,孟婷努力使自己清醒,却还是昏昏睡去。
朱三转过头,厌恶的看着她的脸,‘xxx,就长了一张骗人的脸,’
山路颠簸,孟婷不时眉头紧皱,口中发出呻吟声。
‘可能是伤口疼吧,’朱三心想,本想不理,却还是不忍心,拍了拍前面开车的,示意慢点开。
孟婷的头轻轻仰在后车座上,随着车子的震动一直在晃,朱三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肩膀靠过去,顶在孟婷的脑袋边。靠的这么近,闻着从孟婷身上散发出的不属于化妆品的淡雅香气,心里感觉从未有过的宁静。
‘真是有胆有识。’虽然生气,朱三还是由衷的的赞了一声:‘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竟然能让自己不忍下手,不是一般的智勇,这样的女人怎样能被杨云霄关在家里?’
虽然包着纱布,但血还是透了出来,加上脸色苍白,看着让人心疼。已全然不是那个神采奕奕装着心无城府,把自己骗得团团转的那个女人了。
也不知道是这个女人命大还是自己倒霉,本来自己从不管这些小账,今晚酒后无事竟然和他们一块跑到这个小山沟里来,幸好自己来了,要不,这个女人今晚真够呛。哎,朱三叹了口气:‘真是命大。’
已经到家了,孟婷还没有醒。
‘不知是晕了?还是睡了?’朱三心里想。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孟婷被惊醒,她见自己靠在朱三的肩膀上,心里感激,由衷的说:“谢谢你,三哥。”朱三又是厌恶的转过脸去,不理她。
孩子还在炕上呼呼的睡着,孟婷看着朱三满身的血,小声的说:“三哥,对不起。”
朱三看着她虚弱的神情和苍白的面颊,哼了一声,铁着脸说:“少跟我装可怜,刚才那股横劲哪去了?快睡觉吧,我们走了。”说完,带着那三个手下就往外走。
孟婷客气的送他们出去,插上门,赶快跑回屋里,偷偷趴在后窗听他们说话,只听一个人说:“三哥,就这样了?太可惜了。”就听朱三满不在乎的说:“有什么可惜的,细想想,这个女人也很一般嘛,三哥的女人多的是,再说了,女人还不都是一个味。”另一个手下说:“三哥你要是不喜欢,我回去给你两万八,这个女人我要了。”“放屁,”孟婷就听见“啪”的一声,好象有人挨打,朱三又说:“我告诉你们,谁敢动她,我废了他。”然后就听见发动车的声音,车子开走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听见他们都走了,孟婷再也坚持不住,腿一软,瘫在了沙发上。她想站起来倒杯水喝,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只能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去。
醒来时,天已经快亮了,自己这样子会吓着孩子的,孟婷爬了起来,喝了点水,补充了一下体力。身上的衣服被血糊着,变得有点硬,她把衣服换下来,又把身上的血污洗干净,找了一件高领的能挡住伤口的衣服穿上,现在不算冷,穿这样的衣服有点怪,但也只能这样了。
她又休息了一会,把家收拾的没有异样,地上的血也擦干净了。然后就在茶几上给杨云霄写信,写什么呢?写轻了怕杨云霄不知道险情,写重了怕杨云霄担心。最后只写了几个字:回家后立即上我妈家找我,有事。
天还没太亮,孟婷关了灯,上炕上搂着孩子偷偷的掉眼泪,杨云霄真的太不让人省心了,如果自己不是以死逼退朱三,那孩子的童年会留下多么可怕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