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张照片,衍彧掐住周安然脖子的手更加使力。
想必这张照片是当时他和她在新西兰重逢时的她刻意拍下的,那天她邀请他吃了一顿饭,吃完后不久他脑袋就开始犯浑,他还以为是酒性子烈,由着她扶着回了房间,最后他浑浑噩噩的睡到了半夜又清醒过来,看来是那时候她在菜品里加了什么东西,好让她得手的东西。
真是狗血,但这女人确实有一套。
衍彧看见她已经喘不上气来,脸和脖子都开始涨红,他冷漠地抽回了手,退到化妆台前抽了两张消毒湿巾。
呼吸顺畅之后的周安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化妆台旁边的衍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低着头捏着湿巾仔仔细细地擦着手,像是在擦掉什么脏东西。
“你说,我对你还有感情?”他抬起头来看向地上的周安然。
周安然红着眼倔强的和他对视,声音却是难以掩饰的发虚:“不然在新西兰你为什么会答应我的邀约,不然又怎么会在鼎盛的选秀上以那样的态度和神色面对我,完全不顾程念桃和外界的感受,你又怎么会明明提前就得知了《迢迢》的女主演换成了我还会接下这个男主?”
听她这几个“不然”一出口,衍彧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脸上都出现了细细的皱纹,季锐铨知道这是他怒极反笑。
“对呀,之前我确实是对你心存好感,甚至还在反思我和你那段感情的结束是不是确实是我的原因。但是现在看来,和你分手简直是我辛衍彧做过最对的一件事,比我签了几十亿的合同还要令我庆幸。”
“最重要的一件事是,看过你之后我才知道,桃桃她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他勾着嘴角讥笑着注视着她。
一旁季锐铨也是不做声的一笑,不亏是他认识的辛衍彧,这一招心理攻击给得可真是绝情,以一个女人最重视的竞争对手来否定这个女人的存在感,比直白的否定她更加羞辱。
跌坐在地上的周安然仰头注视着衍彧,忽然惨淡一笑,她又带着丝丝雀跃的语气地开口:“星星,你还记得我们上床之后的感觉啊?”
她的这句话直接把旁边看戏的季锐铨雷在了原地,目光难以置信地在两人之间来回。
在圈子里一直以来洁身自好的衍彧居然和他前女友上过床?虽然在这个圈子里这种情况不足为奇,但是这事儿一放到衍彧的身上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碍眼,再加上他家里的那个正室是程念桃,他之前因为一些合作见过她的次数也不少,对她的印象一直以来都是干干净净的一个姑娘,这么说衍彧又添加一项罪证了?
可一切就在接下来衍彧的话中得到了否定。
衍彧看着她,眼神里慢慢爬上一丝怜悯:“你到底是有多想爬上我的床?我和你在一起的那几年和你做过最亲密的事情无非就是吻了你的额头,怎么你都能臆想到其他方向去?”
哇哇哇,季锐铨越听越来劲了,简直热血沸腾啊!作为吃瓜群众的他真想搬根小板凳来坐着吃瓜,而且这个瓜吃得有点大,要是抛到外界去恐怕是要牵扯出一片瓜田了。
但是不得不说,衍彧不愧是自己心目中的“盛世小白莲”,居然能在美女投怀中坐怀不乱,连小嘴都没有亲过,在他们一群人当中自制力已经是人上人了,这也算是为念桃留了几丝清誉了。
衍彧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确是温柔了不少:“安然,首先我先向你道歉,刚才不应该那样对你。我和你也算是有缘一场,我也不希望和你闹得太难看,从我们分开的最开始我就想着我们好聚好散。桃桃是我的妻子,不论怎么样保护她周全是我作为一个丈夫必须尽的责任,你如果将她置于了危险之中,我自然会和你成为对立面,力量悬殊太大,你自己也要看清楚。”
这也算是作为前男友对她的告别,从此以后他不会再顾及她了,很多事情都有他应该肩负起来的责任。
这一场他和她对过去的离别,他不想牵扯进来他现在的在意。
鼎盛大厦里坐着的念桃正皱着眉阅读完不久前送过来的文件,接着就猝不及防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就在才看完这份文件时,她怒不可歇,不顾新买的高跟鞋磨脚,踩着它就往顶楼董事长办公室走,期间电梯停在楼下一直不上来,她就一鼓作气地踩着它爬了三层楼梯,因为她心里隐隐作痛,只要这样仿佛她才能好受一些。
她跑到爸爸办公室,带着不解和怒气的问他:“爸爸,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
程南山一看到她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坐在茶几上不慌不忙地泡着茶。
程南山:“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这是经过董事会协商给出的结论,原因文件上也有说。”
念桃:“我不相信,什么叫与公司预期发展规划不同?他们怎么可能会不同?”
程南山叹了一口气,抬眼看着她:“孩子,这个决定也是成员们同意了的,你别任性胡闹了,做出这个决定自然有它的理由,很多事物表面下的东西你看不清楚的。”
她不知道她最后是怎么走出爸爸办公室的,那种心口隐隐作痛的感觉被放大,无数四个大男孩在一起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放大,十年多的时光终究还是抵不过利益的驱使。
回到办公室她再一次看了那份文件,不远处的墙上还挂着他们四个笑容灿烂的海报,秋阳斜斜地撒进来,在他们的脸庞上溢开好看的光晕。
她走到窗前看着周边的景物,万物都笼罩在秋阳的光辉下,旁边不远处是同心集团的办公大厦,下面是川流不息的车流,车道两旁种着的梧桐树已经黄了枝头。
马上要到深秋了,那个梦也快成为现实了。
桌面上那一份写着“关于解散鼎盛娱乐旗下偶像组合LoverMake的通知”,文件是直接从董事会送到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手上的,不是商议,是通知。
这短短的几页纸就将跨过她青春的存在终结,她难免会觉得有些荒唐,文件中只是以“与公司预期发展规划不同,遂经与成员商议同意后决定,将择期告知外界”这么一句话就将一切带过,没有具体原因,甚至连反对的痕迹都没有。
当一切变为现实的那一瞬间,建筑在她心上的那座辉煌的城堡轰然倒塌,那是无比的难受和绝望。
她拿出手机的手止不住地在颤抖,像是用尽了余生所有的力气,才播出了那个烂记于心的号码。
一声、两声、三声,电话接通了。
“喂?”那边的衍彧似乎带着怒气。
“衍彧……”她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称呼从星星变成他衍彧的呢?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物了。
一听是她的声音,衍彧立马软下声来:“桃桃,怎么了?”
她颤抖着声音问他:“组合解散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吗?”
她到大家指的是LoverMake所有成员。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低着声音回到:“嗯,大家都知道了,也都同意了。”
“是……是他们逼你们的吗?”虽然她知道她这样想这样问会把整个鼎盛高层置于不堪,但是她此时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衍彧:“没有的,是大家和气的协商的结果,不存在威逼利诱。”
看来,是真的已经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了。
“桃桃。”他叫她。
衍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明白你的难受,但是我还在呢。”
被念桃压制下去的酸楚再次冒上鼻尖,她揉了揉涩涩的眼睛。
“好,我知道了,我很想你,等你回来。”她温声道。
现在她心中五味杂陈,很想抱抱他,和他面对面的说说话聊聊天,但是他却不在她身边。
衍彧也是温柔的口吻:“好,工作结束了我立马回来,等我。”
挂断电话后,她沉默着再一次蹲下去用力换抱住自己。
临近下班,念桃突然感觉自己的胃部强烈不适,按着腹部靠着椅子,不一会就混身脱力,一个劲儿的往外冒着冷汗。
可能是最近太忙,有时候一旦忙起来就没有时间去吃饭,饮食不规律,导致了胃疼吧,她摸出抽屉里备用自己生理期时的止痛药往嘴里塞了两颗,继续完成手上的工作。
紫苏进来和她打招呼离开时,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胃部的疼痛没有被止疼药压制下去,反而是有愈演愈烈的意思,稍微按一下就会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没有办法,她只好给哥哥打了电话过去,连年二话不说开着公司马上就接到了她。
连年火急火燎地将她送到医院时,她已经疼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了,只知道按着自己的胃,一个劲儿的往外淌着汗。
医生推着念桃去检查,一查就是胃穿孔,对于这一类的疾病发在他们这些年轻人身上不足为奇,称不上太严重,也不会很轻松,给她安排了一个小手术,再开了一堆药,就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