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老头，到底是叶先民，还是叶先国，我还真有点分不清。
之前都是看他们是否驼背来辨认，但具体驼背的是谁，不驼背的又是谁，我早忘了。
身份这事暂且可以搁置到一旁不提，老头这话已经让我浑身有点不舒服了。
啥叫“总算是把我请来了？”。
我来林家宅，可以算的上是自主的行为，并没有人请，又何以谈得上一个请字？
在短暂的迟疑后，我恍然大悟。
是白老板！
大概老头嘴里说的请，就是指的这个吧？
我这才意识到白老板大概是撒了个弥天大谎，说什么老高死了，又编出一堆邪门事。
目的就是想把我引到这里来，倒真是难为他了！
这演技，我是不得不佩服。
也难怪刚才白老板不肯进来，估计是怕我知道真相后，忍不住打死他吧？
见我愣着，老头干笑了两声，说：“你也别怪白金裕，他就是个传信的，高要确实是死了，也就是死在我这里的。”
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跟我说这些，我整个人都懵了。
这算什么？
宣战，还是威胁？
我盯着老头的眼睛看，那双浑浊的眸子里，既带着几分狐狸的狡黠，又带着几分老人的迟暮，眼白较少，看上去有些唬人，不过他这样的体量，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这回来，我就料定了事情并不简单，准备也算是做足了。
周文宗算一个，黎静不在，姑且不算在内，还有手机壳上的林婉笙。
要是斗不过一个老头，我也没啥怨言了。
只是我心里有些疑问，这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为啥非得把我“请”到这里？
总不能是只为了跟我扯些闲篇吧？
我还是不吱声，好奇地想知道老头到底想干嘛。
脑子莫名其妙地想起之前归还聚宝盆的事来，我虽然将聚宝盆还给了老头，但聚宝盆还是回到了我的手中，这老头该不会是为了这件事，记恨于我吧？
这时，老头忽然说：“坐吧，坐吧。”
我跟周文宗对视了一眼，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这一眼瞧下来，周文宗也看出眼前这老头似乎是来者不善了，但毕竟老头还没发难，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
心理有所准备也就是了。
“高要这个人，太过于贪心了，既想得到聚宝盆，又想额外再敲诈一笔，我看他实在有些可恶，索性就给杀了。”
老头轻描淡写的说着。
既然是杀了人，理由和借口，都不再重要。
“嘿，你倒是够狠的。”周文宗调侃道：“别人就是有点想法，你就要杀人灭口，那我要是说，我也想得到聚宝盆，你岂不是连我也要杀了？”
老头笑得前仰后合，那副原本就单薄的身体，就跟要散架似的。
不断撞击在桌椅上，发出“咚咚”声。
他却不觉得疼，最后直接猛地靠在椅子后背上，跟着干咳了好几声，喘着粗气说：“对不住了，两位，老毛病犯了。”
我们都不搭话。
等他缓过来，这才说：“我脑子还清醒，不会乱杀人，但守护聚宝盆是我们的职责，我何氏一族必须进行下去，就算是灭族，那也得守住！”
“你不是姓叶？”我反问道。
“叶先国？叶先民，这两兄弟中的一个早死了，十五年前的大火里就有他的尸体，我只是借用了他的名，占据了这个院子而已，之前骗了你，是因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是那个变数，还不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些事。”
“变数？”我近乎错愕地问出了这句话。
这还是我头一次在六婆以外的人这里得到同样的答案。
或许我这张脸，就算得上是一个信号吧？
毕竟众多的复制品中，脸都是近乎一致的，用代号来区分，只是0104这个代号，我并不喜欢。
这就像你好好地活了一世，到最后却发现是替别人而活。
意义在哪里呢？
我忽然对本体有了浓厚的兴趣，他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不断地复制出“我们”这些代号来，完成一项几乎没有意义的任务。
他在哪里？
老头在短暂的犹疑之后，将六婆对我说的话，近乎重复了一遍。
我认真地听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他。
这话只是让我心里有了个确认，那就是六婆没有扯谎，但对于解决事情，毫无帮助。
相反，这更加让我感到恐惧。
心情难以言喻。
老头大概是怕我一时间难以接受，又解释了一通，但我还是没理他。
最终，老头叹了口气，从后堂里叫出一个人来。
男的，长相只能用眉清目秀来形容，但眉宇间却是刚毅。
个子比我稍微高一点，一身休闲装，站在大厅里，很是安静。
“这是我的孙子，也是何氏一族最后的一任族长，从今天开始，他将跟随你，直到你完成任务，或者死去。”
我莫名地问了句：“他之前也跟着别的……？”
那些人的代号，我不想提，但老头明白了我的意思，回道：“不，他这是第一次出来做事，我让他跟着你，自然有我的打算，你是唯一的变数，你要是死了，任务大概会彻底结束，我们何氏一族，也会跟随着你，一同走向覆灭！”
“那小鱼呢……？”我问。
“他失败了。”老头短短的几个字，像是概括了小鱼的一生。
我有点梦里醒不来的感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问：“还没请教？”
“何瞳。”
他冷冷地说出这两个字，而后站到我身旁，两眼平视前方。
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不管这老头说的是真是假，我都得接招，因为我没得选。
从一开始我就没得选！
“那我身上的脏东西……？”我问老头说。
这事也是我一直纠结的，甚至得到了六婆和周文宗的肯定，大概身上确实是有不少脏东西的。
原本以为就是这老头搞的鬼，现在看来，可能性似乎有点低。
正想着，我就听到老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