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神情都不太好。
那边的两人已经扭打在一起了,鲛人还在惊恐的尖叫着,风雨愈加猛烈起来。
“张大哥停手吧!咱们先回岸上再说啊!”
众人上来解围,把二人迅速分开。
“你没看到她一叫环境就更恶劣了吗?咱们带走她,说不定会带来噩运啊!张大哥你就听我一句劝,赚钱的法子多得是,先保住命才好啊!”
张海顺凶狠着看他,忽然挣脱开禁锢,指着他对众人道:“看到没有!他要坏了大伙儿的财路!这天气怎么了?咱们打渔为生,谁没有遭过暴风雨?大伙你们难道真想一辈子当个臭打鱼的吗?”
他说这话,一道闪电带着亮光照到他脸上,映照出了他贪婪的嘴脸。
谁不爱钱呢?
对于穷了半辈子的他们来说真的需要一个出路来改变人生!他们想做人上人,想有吃有喝,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
而对于让他们放弃这个改变人生机会的人,他们又怎么会同意呢?
众人犹豫一翻,有人开口道:“周哥,我媳妇儿马上生产了,家里已经没银子了,您就看着我媳妇的面子上,您别拦成吗?”
“对啊,周哥,咱们村里穷是出了名的,您不能让大伙不赚钱啊!”
周大海看看贪婪嘴脸的张海顺,转头看着所有人的脸,急道:“钱就那么重要吗?咱们要是没命了,钱给谁花啊!”
“周大海!你能不能别那么自私,你家里倒是不穷,每次下海你打的最多!你媳妇儿好,给你生了两个儿子,可我们呢?我们穷的连媳妇儿都娶不起!”
周大海语塞。
他不明白,他分明是为了大伙儿好,为什么这些人总要曲解他的意思?
低头,透过暴雨看了眼害怕的看着他的鲛人,那眼神让他想起了小儿子在雷雨天的神情。
咬牙,忽然上前要讲盖在鲛人身上的渔网拉扯下来,可他刚碰上就被所有人按住,那些人凶恶道:“你就是想大家穷下去是不是!周大海你不要太过分了!”
众人将他按在甲板上,周大海只能抬起头看着前方,刚好与鲛人的眼睛对上。
那鲛人已经害怕的瑟瑟发抖了,看见那人被按在自己面前,大约是知道没有恶意所以只是迷茫的看着。
张海顺握了握拳头上前,站定在周大海面前:“你别怪我,大家都想发财的。”
“张海顺!你会遭天谴的!”
话音刚落就见张海顺朝所有人做了个手势,众人知道,这是要把不要的烂鱼丢了!
暴雨中,大海里有人被扔了进去,还没来得及呼救一声就被狂风巨浪拍打下去,沉入海底,化为枯骨,长埋海底。
鱼千初皱了皱鼻子,十分嫌恶的看了一眼那边的人,道:“恶心。”
随着周大海葬身海底并没有唤醒那些人的良知,反而让他们对鲛人的贪婪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狂风暴雨也没有将他们吞没,竟是将他们好端端的送回了岸上,天一亮众人便拖着鲛人下船。
岸边站满了人,大多都是来看传说中的鲛人的,偶有一些在岸边等自己丈夫归来的。
其中有个妇人左手牵着一个稍大一些的孩子,右手还抱着个三四岁的男童,焦急的船口看着下来的人,她并不关心什么鲛人,她只想看见她的丈夫回没回来。
鲛人被那些人用抬下来的时候,身上还盖着渔网,一下来看见好多人,所有人都用贪婪好奇的表情看着她,她怕极了,忽然裂开嘴哭了起来,眼角的泪珠在离开眼眶后化作了颗颗珍珠落到了地上。
“珍珠!她的眼泪是珍珠啊!”
“哎哟还真是!”
众人一拥而上,将地上的珍珠一抢而空。
张海顺咧嘴,看来传说是真的,真的可以泣泪成珠!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发财梦中,周嫂子放下了怀里的儿子,一左一右牵着上千小心翼翼的问道:“张大哥,我家大海呢?他怎么没在啊?”
众人互看了一眼,神情都有些不对劲,有人心虚偏过头,有人紧张的盯着张海顺。
只见张海顺忽然低下头难过的叹了口气:“昨夜海上刮了暴风,其实本来大海没有事的,可是!是这鲛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他托下了海,我们拼了命的打捞,可是…对不起,都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没用!”
说着还假模假样的流了两滴泪出来。
周嫂子瞳孔收缩,浑身像是被卸了力气似的后退两步,一眨眼的功夫眼泪便跟不要钱似的流出来,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大海…怎么会这样?”
缓缓转过头,仇恨的瞪着那鲛人,咬牙道:“妖孽!都是这妖孽的错!”
说完便取下头上银簪想要冲过去,张海顺哪里忍不了他辛辛苦苦打捞上的鲛人死在这妇人手里,赶紧将人拉回来,劝道:“弟妹!这鲛人大有用处,咱们渔村还得靠她发财呢!这也是大海的临终遗愿。”
“大海…我的男人!我男人没了!啊!!!”
周嫂子忽然蹲下身子将两个儿子圈在怀里痛哭流涕,可在场没有一个人去安慰,他们的注意力全部被那个会哭出珍珠的鲛人所吸引,谁会去管一个没了丈夫的女人呢?
怀中仅有四岁的周文并不能感受到母亲的伤痛,而是转头盯着渔网中的鲛人看,一眼不眨。
鱼千初戳了戳自己师父的手,问道:“师父,你说他们要把那个鲛人怎么样啊?”
萧渐行的脸色从他们把周大海扔下去后就有些难看了。
问及此,冷漠道:“世人不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众人存活都是一样的,他们这么做也难怪怨气如此大。”
鱼千初挑了挑眉,虽说万物同存于世,可有人生下来就比旁人尊贵,多的是弱肉强食,不折手段。
正想着,眼前忽然又被一层白雾所笼罩,鱼千初心慌之下一把拉住了萧渐行的手,似乎害怕又像之前那样分开了。
萧渐行身形顿了顿,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的道:“没事。”
他的手握着她的手腕才发现鱼千初原来那么瘦,比清孽的手柄粗不了多少。
鱼千初低头看了一眼萧渐行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忽然看傻了,虽然不是十指相扣,但也算是肌肤之亲吧?
抿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