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千初见他脸上有伤，一时心疼，一时好奇道：“他打得？”
萧渐行没在意这个伤，摇了摇头表示不重要，继续低头看着鱼千初，低声说道：“受委屈了？”
鱼千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方才睡梦中她就听见墨鸦跟他说了什么话，只是她不愿意告诉萧渐行的，现在只想把墨鸦的脑袋瓜子打爆才好，可现在她只能面对着满脸心疼的萧渐行，只觉得心虚。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萧渐行了。
她是魔，萧渐行亲手教导出来一个魔女，他会不会气的想要亲手了结了她？
可如果可以，鱼千初也不想做魔啊！
什么厌清厌离，还有什么魔族，跟她有什么关系？
自己痛苦了大半辈子，然后这些人又堂而皇之的出现告诉她，她过去所经历的一切全都是他们预料到的，其实都是他们所作所为。
那她受的那些苦算什么？
在厌离看来她只不过是历了一场劫，在厌清看来更不算是什么事情了，她不在乎鱼千初经历过什么，只在乎她能不能杀了萧渐行。
也许她就是厌离，可是她宁愿做有情有义的鱼千初，也不想做一个杀人工具。
反正她对魔族又没有任何感情，她的主观意识里面就觉得自己是鱼千初，魔族能不能复出跟她没有关系！
想着眼神便坚毅起来了。
萧渐行却不解的歪头看她，拿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道：“千初？”
鱼千初回神看着他，抿了抿唇，犹豫道：“师父。”
“嗯，我在。”
张了张嘴，有些难以启齿，咬了咬下唇按着自己心脏说出了口道：“你相信他们说的吗？”
萧渐行几乎想也没想便摇头：“不信。”
鱼千初有些欣慰又有些失落，低下头颅：“上辈子，我杀过人的，您也不在乎？”
萧渐行抬手勾着她的下巴，自己也弓下了身子看着她：“上辈子我也被人蛊惑，也没有站在你那边，比起你做的，我更讨厌那时候我所做的。”
鱼千初皱眉，忽然鼻酸，有点想哭。
她真的不想告诉萧渐行自己是魔这件事情，可是自己不说，难保有一天萧渐行不会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
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先说了。
她拉着萧渐行的手，让他坐在自己面前，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一张口便直接了当道：“他们有一半说对了，我。。是魔族的。”
萧渐行望着她的时候顿了顿，眉眼皱的死紧道：“谁告诉你的？”
鱼千初张嘴，却是伸手指了指自己心脏位置，告诉他：“她在这儿，她一直是我，而我却不是她，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个回答有些绕弯，其实之前鱼千初也没想明白。
为什么厌离到人间之后没有保留原本的记忆和能力，反而衍生出了鱼千初这么个独立的个体，直到方才厌离亲口告诉她，是她自己选择将主导让给一个婴儿的，是她自己选择把记忆封存。
可这样一来，世上的确只有鱼千初了，可是在鱼千初体内却永远掩藏着一个关于魔族的回忆。
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过去几十年都没有被发现，如今一下子就炸开了。
萧渐行猛地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攒在自己手心中安慰道：“你别想太多了，就算你是魔族也是我萧渐行的徒弟，是我萧渐行要保护一生的人。”
鱼千初摇头，反握住他的手，紧张道：“你不觉得我是魔，我会为害众生？”
萧渐行低笑一生，戳穿她：“如果你想，在三清门的时候又怎么会被那群人威胁住？”
这回答基本已经给了鱼千初安全感了，也就是说她相信了鱼千初说的话，但就算知道她是魔，也不打算将她如何，而是更想要保护她。
鱼千初一开始做的是准备是萧渐行要放弃她，现在算是个一个意外之喜了。
一下子扑进萧渐行怀里，委屈道：“我不想当魔，我就想当你的徒弟。。”
萧渐行拥着她，手臂微微用力，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好。”
刚说完没多久，鱼千初忽然又从他怀里蹭的跳了起来，像是要告诉他一个惊天大秘密似的道：“厌清说我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目的就是杀你，只要杀了你魔族就会重见天日，还说你是什么仙莲，是天地自然孕育的宝物！”
本来鱼千初是想说厌清说他是个莲花，但总觉得说他师父是个植物，不是那么尊重啊！
而萧渐行却没有一点惊讶的声色，甚至有种本就如此的感觉。
鱼千初皱眉奇怪：“您不会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世了吧？”
萧渐行点头：“我的本体就在神界与妖界相汇之处的瑶池中。”
鱼千初眼神瞬间张大，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她隐瞒了那么久，纠结了那么久都不敢说出口的话，现在如此轻松的说出口了就算了，原来萧渐行是朵莲花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自己也知道啊！？怎么感觉倒像个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了？
思前想后，她皱紧了眉头想了大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是朵什么颜色的莲花啊？”
萧渐行：“。。。”
咬着后槽牙回答：“纯白。”
嗯，挺符合她家师父这一身打扮的。
而后鱼千初还把厌离告诉她的办法跟萧渐行说了一遍，萧渐行的反应没有很激动，只是皱着眉头看上去有些忧郁的看着鱼千初，问道：“你的想法呢？”
鱼千初没想到萧渐行会把问题抛回到她手上，挠了挠头道：“其实我还挺想答应她的，毕竟这算是唯一能和厌清抗衡的办法的，虽然厌清动不了你，可是她能把所有人杀光，我知道你心系天下，自是不愿意看见。”
“其实我更不愿意看见你为难。”
鱼千初摇头：“不为难，一点也不为难！”
说着忽然拉开被子下了床，插着腰一副充满了干劲的模样道：“上辈子我是做错了事情，但不代表这辈子我不行，我还挺想做一回大英雄，想试试做大英雄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萧渐行失笑，把她拉回来坐到自己大腿上，鱼千初便顺势搂住他的脖子。
听他道：“好，大英雄，可是。。有危险的事情，我还是。。”
“是你让我自己选择的，现在又要反悔吗？”鱼千初张大了眼睛委屈。
萧渐行无奈：“不是反悔，我得先了解其中利害关系，否则我不会让你涉险，好吗？”
鱼千初想了想，反正到时候也只有这个办法，答不答应都一样，便又笑着点头：“好！”
原来把话说清楚也没那么难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