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渐行渐渐恢复了一些清醒,没有方才那么慌张了。
转头看了一眼神君,将在凡间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神君听后愁容满面没有说话,未央上神却大怒:“魔族果然还是不死心,到现在还妄想逃脱。”
只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让两个魔女从魔族跑了出来。
依照净莲所说这个裂缝应该是在凡间几十年前出现的,只是人间一年凡间一天,对他们而言,这条裂缝不过短短十多天罢了。
神君回头看着萧渐行:“结界怎么会出现裂缝?”
萧渐行一下被问住,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按理说他就是镇守魔界的结界重心,只要他没出事结界也不会出现问题,几十年前他难道发生了什么?
未央上神却冷静回头:“神君怕是忘了,青鸾私自下界与人成婚生子的动荡,足以撼动。”
“你怎么又提起她!?”
神君说出这番话一下子就怔住了,咬紧了牙关:“妖界啊妖界,原来早与魔族勾结,看来这些年我还是管的太少了。”
大抵因为青鸾是鱼千初的母亲,所以萧渐行一时之间还有些好奇当年发生了什么。
可神君听见她这句话,神情有些不悦的瞪她,转身便离开了瑶光殿。
未央上神回头看着他,叹出一口气。
“青鸾当初也是上神职位,神君对她似乎另有情愫,只是后来下了一趟凡间之后就死活不愿再回来,宁愿流落妖界,堕落成妖,神君一怒之下就剥了她的神骨,勒令神界再也不许提她,如今想想,我可真是好奇这人间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青鸾上神流连忘返到死也不愿意回神界。”
萧渐行低下头另有所思,声音细小的嘟囔了一声:“因为有个人等着自己吧。”
未央上神看着他,好奇道:“你此番不惜代价的回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萧渐行忽然起身下床,走到她面前来,一下子跪倒在地一脸恳求的看着她。
“你这是做什么?”
萧渐行咬牙:“我。我想拿回我的本体。”
未央上神立即皱紧了眉头,脸色严肃起来,猛地站起身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净莲的本体就养在那瑶池之中,日复一日的吸纳着神界灵气,可神界却要依附他维持生存,净莲的存在让神界一直不受魔族侵扰,连一点杂质都没有,他们早已习惯了神宫被净莲拥护的样子。
而如今他竟然想带走净莲?
况且一旦他的本体离开了瑶池,就等同于将他自己连根拔起,时间久了,净莲也是会枯萎的。
未央上神吐出一口浊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温和一些:“你要你的本体做什么?”
“救人。”
“你要救那个魔种?”
萧渐行抬头:“她不是魔种,她是我徒儿,是。。是我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未央上神似乎没能绕过这个弯。
又是徒弟,又是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她忽然蹲坐了下来,震惊的看着萧渐行看来看去,最终颤颤巍巍的摸上了萧渐行的脸颊,惊诧道:“你爱上了一个人?”
萧渐行点头。
“你怎么会有七情六欲?你怎么会有!”
未央上神一下子跌坐在地,茫然的看着地面摇着头。
净莲是天地孕育而生,他该是比任何一个神都要聪慧的物种,他应该是和天一样,凌驾于所有事物之上的东西啊!
他就是天啊!
天怎么会有七情六欲,天怎么会喜欢上一个人?
还是个魔种!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这人间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爱,又是什么?
她惊恐的看着萧渐行,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你爱她?她爱你吗?”
萧渐行点头,缓缓道:“我爱她,情愿放下所有,她爱我,情愿不惜性命。”
未央上神又迷茫了一刻,她妄活了几万年了,竟然连爱是个什么东西她都不曾体会,怎么会有一个神,为了爱如此冒险?
“所以青鸾不愿意回来,是因为。。神界没有爱吗?”她自己嘟囔了一句。
神界的确没有爱,在这里规矩大于一切,众生都在他们之下,他们是六界主宰,爱算什么?不过是凡人消耗时间的玩意儿罢了,他们怎么会需要爱呢?
萧渐行上前扶住摇晃的她,看她涣散的眼眸渐渐回神,转头看着他:“你要用自己的本体救她?”
萧渐行点头:“魔族之人像把她彻底变成怪物,如若让她得逞,除了人间,六界都不得安宁,净莲这样做不止为了她,还有神界安危。”
“可你杀了她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萧渐行眼神刺痛:“我不会杀她。”
“那个爱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你便成了这样?”未央上神恼怒。
“我不允许!神不需要爱,也不需要被爱!神就是神,你是掌管他们的,不是爱他们的!你若下不了手,我来!”
说着便要推开他,却见萧渐行忽然跪在地上,对着她双眼微红道:“上神,这是净莲第一次求您,我求求您不要伤她,不要为难她,我只要我的本体就能救她,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未央上神深呼吸:“可你会消散的!”
“你不在六界轮回之中,你只有这一条命,净莲枯萎你就死了!”
萧渐行缓缓抬头,热泪盈眶却不曾掉下来:“净莲枯萎了便说明我没能把她救回来,如此,与她一起死了也好。”
“糊涂!”
怎么可以为了魔族要死要活?
人间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把他变成了如此废物的一个人!
她一甩衣袖,气恼道:“我绝不会让你如此任性妄为!”
“上神,你说净莲是天地孕育而生,可从我睁眼那一刻开始就当您是我的母亲,神又怎么会没有感情,您对我,难道不就是情吗?我死了,神界并不会有什么变化,可您会在乎对吗?”
未央上神闭上了眼睛,可紧皱的眉头出卖了她。
萧渐行张了张嘴继续道:“您换位思考,若今日我要死了,您会不会用性命相救?”
“够了!”
她睁眼扫了他一眼,故作冷漠道:“你不用说这些话来激我。”
说着咬了咬牙,回头一脸悲伤道:“那是你的本体,你想要拿走,你就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你死了,我一定会亲手把那个魔种杀了!”
萧渐行一顿,忽而又一喜。
上神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