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鱼千初猛地从噩梦中醒来,汗水将她的头发打湿,仿佛她刚刚从水中被打捞起来。
她望了望四周,发现她已经回到了雪山,此刻身上还包裹着纱布,不疼。
没过多久,房间忽然亮了起来,鱼千初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听见姚栀惊喜道:“千初,你怎么样?还痛不痛啊?”
等适应了光亮后,鱼千初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皱了皱眉头:“师父呢?”
姚栀见她说话了,变松了口气:“长老在和各位门派前辈商议要事。”
鱼千初听见他好了,稍微回了一点声,低头看见自己的模样,奇怪道:“我怎么了?”
姚栀叹气,放下灯盏,上手握住她的手背,温声道:“你吓坏我了!那天我们看到妖帝发怒,紫苑仙子带着我们出去,是宋长堰第一个想起你还在里面的,可等我们进去的时候,整个凤城就开始坍塌了。”
顿了顿:“是长老把你抱出来的。”
鱼千初皱眉,她只记得自己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记得萧渐行好像也受了伤的。
“那师父呢?我师父没事吧?”
姚栀眨眨眼,似乎不明白鱼千初在说什么:“长老很好啊!”
鱼千初咬唇,心道萧渐行肯定是没把烧了元寿的事情说出来,硬抗着疲惫的身体。
姚栀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是她身体还没好,心疼道:“明明比我还小,却总是逞强,你这样子可不行,显得我多弱啊!你要跟我学学,惹不起就躲嘛!”
鱼千初抬头,勉强笑了一下。
心里却明白,她永远成不了姚栀那样的姑娘。
她虽资质平平,可是生下来就是万众瞩目的三清门少门主,虽然母亲早亡,可姚风翟宠她入骨,修仙界的晚辈听见她的名字也要礼让三分,谁敢说她一句不好呢?
她不必逞强,因为上天总是宽容她,让她此生顺顺利利的。
可鱼千初喜欢这样的姚栀,把她不曾拥有的温暖都拥有了,弥补了她的遗憾。
鱼千初看了看窗口,外面还能看见星星,皱眉:“现在什么时辰了?”
“才不过戌时。”
“我睡了多久?”
“两天了!”顿了顿又笑道:“不过好消息是我们是第一个走出灵境的,这两天里陆续有几个出来了,不过不用担心,我看离结束还有些时间,你可以好好养伤。”
鱼千初点点头,似乎有什么事情一直让她放不下,凝眉,忽然想起自己在和墨鸦对峙的时候,曾经看见宋长堰曾悲伤的看着眼前的百姓被斩杀,不知道他现在缓过来没有。
抿唇,问道:“宋长堰呢?他如何?”
姚栀皱了皱眉,又忽然贼兮兮的凑到鱼千初面前,小声道:“大师兄刚回来的时候魂不守舍的,方长老看不下去了,亲手教训了他,直接将他打回了原形,现在好着呢!就是方长老,前几日动手的时候扭了腰,现在提起大师兄就生气。”
鱼千初:“……”
没事就行。
这方老头儿也真是的,自己多大岁数没点数啊?
姚栀看她神情放松了也才松了口气,抿唇笑道:“你还睡得着吗?饿不饿?”
鱼千初摇头,笑道:“师姐不必麻烦,你守着我也累,快回去休息吧。”
“可你的伤…”
“我都醒了,早没事儿了。”
“真的?”
鱼千初无奈,想要下床给她证明一番,双脚还没落地姚栀就慌忙起身道:“好了好了,我信了,你快躺回去,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好。”
姚栀离开前还帮她把灯盏吹灭了,整个屋子便陷入了黑暗中。
鱼千初坐在黑暗中惆怅。
伸手摸了摸额头,脑海里想起墨鸦说的那句话。
“那个人,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那个人是谁?
还会对她出手…
究竟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要害她呢?
鱼千初觉得她这辈子没有跟人再结过仇了,还会有谁想对她出手?
还是说,那个人是上辈子…
刚一有这个想法她就立马打消掉了。
重生此等禁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饶是上辈子强大如她,也始终参不透该如何扭转乾坤。
如果墨鸦口中说的那个人,和帮她重生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的话,鱼千初更是想不明白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若要杀她,上辈子她已经死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她想得头疼,揉着眉心发愁。
门扉忽然扣响,鱼千初没有立刻应答,而是望着门口的人影恍惚。
她知道外面是谁。
萧渐行站在门口,看到屋子里的人影在动才敲门的,可是敲了门那人却不应。
蹙眉。
难道是他看花了眼?
想了想鱼千初都昏睡了两日了,就算醒了也该多休息才对。
脚步动了动,正要动身,门却忽然打开。
鱼千初披散着头发,脸色惨白,看上去有些无辜可怜。
看着萧渐行唤了声:“师父。”
萧渐行看到她这样忽然有些局促起来,良久后才点了点头,犹豫道:“你好些了吗?”
鱼千初点头,抬眸:“那师父呢?”
“什么?”
鱼千初微微蹙眉,叹气:“你燃烧元寿提升灵力,现在好了吗?”
萧渐行暗下眼帘,沉吟片刻:“无碍。”
“那就是还没有好。”
萧渐行抬眼,看见鱼千初眼中有泪,望着他似乎觉得委屈起来,萧渐行一怔。
明明是他燃烧元寿,千初为何要哭?
指尖微动。
却见眼前之人忽然扑进了他的怀里,眼泪从眼角滑下来,经过鼻骨浸入了他的衣服里面,晕开了一朵银白的花。
她身子微微有些颤栗,哭腔道:“那日你差点死在鬼蝠口下的时候,我好怕。”
“师父…除了我娘,你是我唯一的牵挂了,你要是消失了,千初会疯掉的。”
萧渐行愣住良久,他的千初就在自己怀里,抬了抬手想要安抚她。
却在听到她拿自己与她母亲对比的时候,一下清醒。
他以为在鱼千初心里自己只是师父,就像爹娘一样的存在,绝对没有任何其他情感掺杂。
萧渐行摇了摇压,沉声道:“好。”
鱼千初回过神,发现自己有点越举了,缓缓放开萧渐行,抿唇。
萧渐行却语气生硬:“以后有危险就躲着,若再向那日一样,重罚。”
“我只是担心师父啊!”鱼千初委屈。
“我自有分寸。”
她嘟了嘟嘴,他的分寸就是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别人看不出来就当没这事儿!
见她表情很不服的样子,萧渐行自知说那么多也没用。
叹了口气,吩咐她好好休息:“应该再过不久,各门胜者的角逐就要开始了,好生养伤。”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