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为了怕他们染上毒雾,而正是为了不让他们见到杀手的死状。
那毒发作效果极快,里面见血草和烂肠草、水毒芹分量很重,若是被他们看见,一定会心声戒备,无时不刻不紧紧盯着她。
怀璧其罪的道理,夏檀儿深谙。
“皇后娘娘,”方浩回来了,“这是农家刚做的烙饼,还是热的,您尝尝?”
夏檀儿看了眼少年,微微点头,“多谢,还有吗?”
方浩怔了下,连忙点头,“啊,有有有!我买了好多,大家伙都可以填填肚子,那个,您要几个?”
“我就吃一个,”夏檀儿似笑非笑地扫过萧齐然,优雅的凤眸对上狭长冷眼,下巴高抬,“人家皇上不还等着呢吗?还不给他送过去?”
萧齐然板着脸,看着那焦了半边的烙饼,皱了皱眉,“朕不用。”
“下一个城镇起码还要在外走四天,皇上还是吃点东西吧,”容兮劝道,“毕竟危险不知何时就会来临,还是做好万全准备得好。”
韩古深表认同,正要附议,就听萧齐然不紧不慢地低笑道:“谨世子一片好心,朕心领了,可惜,朕不饿。”
容兮语塞,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韩古:“……”
得亏他是皇帝,韩古真心实意地想,这要不是皇帝,哪怕是个王爷,也早就被人揍成肉饼了。
夏檀儿最是受不了别人这么阴阳怪气的,在宫里面对那些妃子的时候,她就经常为之倒胃口,没想到出了宫,竟然又遇到皇帝在这儿阴阳怪气了。
他干嘛呢?在跟后宫妃嫔学如何争宠吗?
诡异的想法在脑中出现,夏檀儿嘴角一抽,狐疑地端详起萧齐然来……并得到了萧齐然一个毫无感情的微笑。
噫,好吓人。
夏檀儿背后凉了好一阵,忙不迭把眼珠子转了回来,皱眉咬了口异常干硬的烙饼。
噶,吃个烙饼都塞牙!
短暂的停留后,众人随即加快了速度,中间又换了两条线路,小跑般从官道上又钻进了大山中,托阿大带路的福,他们还挤过了一处只有一个人侧身才能走过的峡道。
望着那峡道,夏檀儿灵机一动,“有句话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正是蜀地这种地形,是不是?”
萧齐然冷笑,“皇后还记得《蜀道难》,可喜可贺,看来还没忘尽己身所学。”
神特么己身所学,她学了多少东西你怕是连万分之一都猜不到!不生气,夏檀儿劝自己道,气坏自己没人替。
于是她又问容兮,“这么说我们只要派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度过这个夜晚,明天早上再动身,应该危险更小吧?”
容兮欲言又止,萧齐然冷冷开口,“无知!纵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又如何,人家若是在外扔火弹放冷箭,你要如何反击,也派一个人冲过去。”
“……”这货没完了是吧?夏檀儿捏了捏拳头,扬起自己的职业假笑,“那么请问皇帝陛下,你觉得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见她看向自己,萧齐然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木着脸道:“当然是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日动身。”
众人:“……”这跟皇后娘娘刚刚说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容兮擦擦头上的冷汗,“我想皇上大概说的是,这里虽然危险,但目下,也没有别的更安全的地方了吧。”
“呵,谨世子还算有些见识,看来经商没让你的脑袋被臭铜填满,真是万幸。”萧齐然不满地瞪了眼打断两人说话的容兮。
夏檀儿险些撑不住自己的表情了,笑容有一步步逐渐恶化的征兆,“你这个……”也不想想人家一个书香门第变成经商之人是被谁逼的?!
“咳!”容兮忙扯了下她的袖子,“我觉得皇上说的是。”
“你在干什么?”眼尖地看见两人“拉拉扯扯”,萧齐然勃然大怒。
夏檀儿忍无可忍,“你又在干什么?”
萧齐然怒道:“朕现在是在问你们!”
“你问我我就要答了?嚯,诶你好大的官威啊萧齐然!”
“你身为皇后,就该奉守礼节!休要与人拉拉扯扯!”
夏檀儿一下子就炸了,“拉拉扯扯?我拉扯谁了?你休要血口喷人!”
萧齐然咬牙,“我血口喷人,哼,可笑,你装成乳娘跟他同住一屋这件事你忘了朕可没忘!”
忍一时风平浪静,但萧齐然那破脾气是一时发作的吗?他简直时时刻刻都在火眼上!
还是个皇帝呢,心眼比藕眼还小,还多!
“哦,算旧账是吧?哈哈,行,咱们一个个来算!”夏檀儿快气吐血了,反手一把拽住容兮,“容兮是我的知己,我易容去救他怎么了?我愿意,我开心,我简直荣耀!他还在山贼手下给我挡刀了呢!”
“再说那门外里里外外藏了多少双眼睛你自己不知道?再说那时候还有小乔呢,你是不是脑残?脑子里一天能不能装点正事!”
“你看,你又拉他了!”
战火燎原,殃及池鱼,容兮想往后退了一步,一转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韩古与方浩等人竟不知何时移到了二十米开外!
容兮:“……”速度这么快的吗?
无奈,他只能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眼观鼻鼻观心,心绪复杂地看着脚面。
朋友妻不可欺,虽然他并不把萧齐然当朋友,但只要夏檀儿一日没有和离,他就一日不能主动表现出什么。
况且,知己难求,一生或许唯一人,听此二字,就已足够了。
再者,萧齐然此人占有欲极重,都从京城追到这里来了,他虽然已经尽力保持距离,却还是屡遭波及,长此以往,很是麻烦。
可惜,便是知己这两字,刺激得萧齐然眼睛发红,阴戾暴躁,浑身上下的经脉都好像快炸开了,“你把他放开!”
“凭什么?”夏檀儿气昏了头,“他是我的知己,又不是你的!你让我放我就放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容兮有些尴尬,本来想不说话的,可事情既然扯到了自己身上,还是要辩驳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