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太监没想到，这些话说给了徐德师傅听，徐德不仅没有觉得好笑，反而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脑袋上，大骂他嘴巴该缝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打从韶华宫离开之后，小太监跟在御撵旁边往凤栖宫去了，明日就是三日一朝的时候，皇帝今夜定然要早睡。
小太监笑得隐晦，却在御撵走到了凤栖宫的时候，笑容僵了。
“停罢。”他听到了萧齐然道。
小太监怔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让人平稳停下，转身要去敲凤栖宫的门。
“不必，”萧齐然下了地，却摆了摆手，摇头叹道，“不必通报，朕自己进去看看。”
正要开门的两个守门太监忙打开了门，自从皇帝走了，皇后便叫他们闭门锁宫，没曾料到皇帝竟然去而复返，又回来了，搞得他们还有点尴尬。
好在萧齐然并没有计较，他也不知自己是为什么会回到凤栖宫，只是在宛妃抱住他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点……不适。
深吸口气，萧齐然按下心头古怪，走进凤栖宫大门。
天将傍晚，残阳如血，梧桐更加热烈，远看仿佛就像一树焰火。
那放风筝的小太监正满脸喜色地站在梧桐树下，双手合十对着叩拜，大概是感激这梧桐树给了他好运，叫他一步登天，谁曾想一回头竟然看见皇帝站在身后，顿时大惊失色。
“皇、皇上——”
萧齐然一个眼神就让他闭了嘴，周围的宫女和太监也权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静静站在梧桐树下。
等萧齐然转身往内殿走去了，他们才又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眼中无比兴奋！
“回来了！”
“该不会是被宛妃赶回来的吧？”
“去，胡说什么呢！宛妃巴不得皇上去她那儿，又是搭舞台又是跳舞的，结果皇上还不是理都没理她。”
“皇后娘娘脾气大度人又绝色，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对娘娘动心吧……”
小太监咳了一声，众人既刻不再多言，看向了内殿门口。
萧齐然还没有进去，里面只有夏檀儿和小乔的笑声，两个人似乎在玩些什么，笑得一个比一个大声，全然没有其它宫殿里那种陈旧僵化的气氛。
笑声悦耳，笑语动人，萧齐然眯着眼睛细听，却发现自己听到了一句句“胡言乱语”。
“我去，娘娘，你怎么偷看我的牌！”
萧齐然：“……”没规矩！
“哎呀，我就看一下嘛，小宝贝来来来，咱们大方点，别害羞，”夏檀儿笑出了几分狰狞感，“我这里缺了一张小王，是不是在你那儿？”
小乔像是被抓了一下，吃吃失笑，“娘娘别闹了，游戏要公平的，再说我就这两个爪子了，你还给我吃了，好歹给奴婢留一点儿吧。”
夏檀儿突然一声大喝，“渣男来了！”
“啊！”小乔愣了下，崩溃道：“皇后娘娘，你又骗我！”
“谁让你不认真呢？啧啧，小王是我的咯，哈哈，我又赢了，快快快，剩下的鸡爪都是我的了！”
萧齐然：“……”
凤栖宫内殿中，透明精致的琉璃瓦下，一张偌大地毯铺在地面，夏檀儿与小乔相对而坐，中间横七竖八摆满了用梧桐叶裁减而成的长方形“纸牌”，两人身边各有一个玉盘，只是一个里面还有鸡爪子，一个里面已经空了。
小乔哭丧着脸丢了所有的牌，看着夏檀儿抓起鸡爪子跟她炫耀的样子，想起了夏檀儿私下里教给她的那句用来表示无奈的话。
“我的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想笑。”
夏檀儿扑哧一声，真的笑了，“宝贝儿你……哈哈，咳咳咳，你居然偷袭！”
原来就在夏檀儿嗤笑之时，小乔眼疾手快，突然抓向了那一盘鸡爪，在夏檀儿错愕的眼下，窃笑着蹦了起来。
夏檀儿嘴角一扬，也抓起了地面的纸牌，站起来用力往外一扔，好巧不巧，正好对准了门口。
殿门无声打开，夏檀儿笑容微僵。
小乔背对大门，不明所以，还以为她又是在诈自己，一蹦三丈高的避开了树叶，奈何手中的鸡爪也脱手而出，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夏檀儿的嘴角随之一抽，露出了一副想笑又不得不死憋着的模样，神情十分扭曲。
“娘娘？”小乔奇怪地看着她，旋即回头，脸色霎时雪白。
小乔汗如雨下，硬生生在数九寒天里流出了盛夏劳作时才有的汗量，嘴角都在颤抖了，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爽快。
早知道她就找些木片来当“纸牌”了！
才刚打开门就猝不及防扔了满头碎叶子萧齐然定了定神，深吸口气，将肩膀上的鸡爪用手指弹开。
他试图露出一个温和冷静的笑容，一勾唇，却戾气百出、寒气四溢。
“玩得很开心啊，皇后，嗯？”
夏檀儿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毕竟现在已经是傍晚，过一会儿她就要休息了。
小乔不满地撅了下嘴巴，硬是在天子威压下坚持了好一会儿，才讪讪退出了内殿，但大门却还是没有关上。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里面出了什么事，她立刻就冲进来救援，哪怕跟皇帝作对也一样！
但今日的萧齐然却同前日一样，虽然不见什么笑容，但却能够让人感觉到他的心情偏向和缓，就连声音听起来多谈不上冰冷。
“你们刚才在玩什么？”萧齐然问。
“没什么，”夏檀儿坐在地毯上，伸手将枫叶纸牌一一捡起来，一张张往旁边的盒子里装，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到毫无起伏，甚至有些冷漠，“上不得台面的小游戏，就不拿出来污了皇上的眼了。”
萧齐然不动声色，目光却在她那油乎乎的手上停了停，“你应该让侍女侯在一旁，手上都是油。”
夏檀儿不知他过来干什么，但一想到他刚从什么地方过来，心里就觉得烦闷。
这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的制度真是恶心透了，才从一个女人那里出来，又跑到另一个女人面前讨好？把自己当什么玩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