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保护她……”
“我才是能够保护她的人……”
“我要保护她……”
“我才是能够保护她的人……我比你更爱她……比你更爱她……更爱她……”
“别吵了!”睡梦中的念恩不安的蹙眉,痛苦地梦呓着:“浅毅,好吵……浅毅!”
一直守在床旁的浅毅倦极而眠,因为心中有所牵挂,所以睡得极不安稳,念恩几句轻声呓语便将他唤醒了。
“念恩……念恩……”连唤了数声,没有回应,浅毅知道她只是说梦话,心底闪过一丝失落,温润宽大的手掌抚过念恩的额头,还是滚烫的。
“妈……你在哪里?妈……不要丢下我!妈……”念恩的呼唤一声比一声凄厉。
浅毅心痛的为她擦拭额头的汗水,不停的摇晃着她,想要将她从噩梦中解救出来:“念恩?醒醒……你醒一醒!”
“浅毅……带我去……带我去……”
浅毅见她高烧不退,竟说胡话,于是也顾不得现在是身在尹家了,他除去身上的外套和鞋袜,掀开念恩的被子,睡进去,再将被子严严实实的盖好,然后腾挪出自己的左手,让念恩枕靠在上,右手牢牢的将她圈在怀中。
他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双手紧紧的搂着她,想要以此来减轻她的热量,分担她的痛苦,此刻他真恨不得代她生病。
“浅毅……带我去找她……带我去找她……”念恩还在迷迷糊糊的梦呓着。
浅毅在念恩的额头深深的印下一吻,他支起身,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难过地道:“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要我带你去找谁……”
“妈……找妈妈……妈……”念恩无意识的回答道:“去……去!”
浅毅心中一惊,脸上血色全无,比念恩还苍白几分,他试探性的问道:“你要去找谁?你妈妈?夏雪阿姨吗?”
“妈……”念恩这次不再理睬浅毅,说着自己的梦话:“妈妈……”
见她不停的唤妈妈,浅毅感到莫名的心疼:“要不要我去把夏雪阿姨找来?”
“不……不要……”
“什么?”以为念恩听见他说的话了,浅毅欣喜地问道。
“不要欺负婉阑……不要!”
“念恩!”
“欧明宇……不要!”
念恩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室内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浅毅看着她睡得极不塌实地脸,像小时侯那样的拍着她哄着她:“念恩乖……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就不难过了……乖!”
念恩在他低沉磁性嗓音的诱哄下,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念恩觉得身体轻松了很多,想转身,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牢牢的禁锢在浅毅的臂腕之中。
一抬头,浅毅正温柔的朝她微笑,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轻松:“醒了?”
“恩!”念恩点头:“我是不是睡了很长时间?”
浅毅轻摸她的额头,欣慰地笑了:“热度都退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念恩被他拥在怀里,一时也说不清哪里不舒服,于是摇了摇头:“我到底睡了多久?”
浅毅轻笑,爱怜地抚过她的如云如泥般的长发:“你从婉阑家回来就发高烧,已经昏睡两天了。”
“那比试的结果呢?你赢了吗?”
“你说呢?”
见他笑得胸有成竹,念恩心中大石总算是落地了,“那沙尔呢?”
“他们昨天晚上就回阿曼了,本来想和你告别的,可惜你高烧不退!”
“他们……都走了吗?”念恩的声音有些颤抖。
“都走了。”
“全都走了吗?”
浅毅听念恩重复的问,心一寒,笑容僵硬在脸上:“你希望谁留下?”
念恩含着泪的眼盈亮而柔和,她动容地凝视着他,如此的坦荡,如此坚定,这样的她几乎闪耀着动人的美丽。
想起念恩病中呓语的情形,他终于抹去心中的惊疑,漠然的眼波柔和起来,喟叹道:“她还没走……”
“为什么?”念恩哀伤而漠然的表情令他充满了不安。
“也许是想看你的钢琴演出……”浅毅已不想弄清念恩是如何得知的,他只想宽慰她:“她一直都很关心你,奥克莱尔也是她为你请来的。”
“可她为什么不要我……”黑亮的双眸宛若寒潭蕴着最深最重的悲凉,娇小的身躯在他怀中像孩子般无助,那痛楚无奈的眼神让他的心绞痛着,他更加用力的抱紧她,童年,她曾经将整个生命燃烧的温暖包围着他,如今,他不会让她一人孤独无助。
“相信我,她是爱你的……”
念恩病愈之后,几乎每一天都有着荡气回肠的咏叹调荡漾在叶家深幽的豪门宅院里,从楼下客厅到楼上的书房,会议室,卧房,仿佛叶家每一个地方随时随地都会迸发出音乐的旋律来,音乐弥漫在空气里,荡漾在轻波中,渗透在佣人们温和的眼光里,随意的笑容里,乃至向来严肃的叶永康,在望向走廊尽头的琴房时,也神往不已。
“这里错了,应该往上回转!”淡然的声音。
“应该往上吗?”琴声停住了,念恩取下琴谱,认真地核对着:“你不是在看文件吗?怎么可能听得出来?”
念恩心里不服气,从开始练琴到今天,他一直都陪坐在旁,不是翻阅文件,就是拿着笔记本电脑敲击键盘,从早到晚的忙公事,像是从来没认真听她弹,可每次她一出错,他总能及时的提醒她。
浅毅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念恩身后,俯身拥住她的肩膀,同她一起看向琴谱:“这第二乐章应该是幽雅浪漫的,尹小姐,你弹得太深沉了吧!”
念恩撇撇嘴,负气地将琴谱放到琴架上:“有什么办法,我现在感觉不到快乐!”
浅毅轻笑,温柔的眸光中漾满宠溺:“演奏会上你要是这样弹,舒曼会生气的!”
“我知道,那我从头再弹一遍。”念恩指尖优美的划过琴键,明朗而优美的旋律从她手中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