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若诗怔了怔,苍白的面颊显出一丝狼狈来:“这……其实我也只是查到一些蛛丝马迹而已,更多的还是自己猜的,说实话,那个欧明宇和你爸爸长的实在不像,我很难相信他会是阿冶的儿子。”
“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秋深深黑的浓眉皱得如小刀镂刻,他看向念恩,脸上的神色很是严峻:“梦儿,既然你手中有揭发欧明宇的证据,为什么不拿出来呢?若是夏雪知道他不是尹家的孩子,必定不会再包庇他,他过去所犯的那些案子应该也会重新审理,他要继续呆在台湾,就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念恩沮丧的垂下头,有气无力地道:“其实我也想过要揭发他,可我手中就只有那份文件,我怕证据不够,派人去查又什么都查不到,最可恨的是欧明宇还将我妈……夏雪阿姨哄得开开心心的,我怕事情抖出来,夏雪阿姨知道当年的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会很伤心,于是一拖再托,后来浅毅又成功的收购了欧明宇手上的股份,我想他手上既然没有尹氏的股份了也就兴不起什么风浪,不如就让他冒名顶替这个位置,在夏雪阿姨跟前演演戏哄她开心开心也是不错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提起船上的事,念恩心下黯然,强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那你记不记得那份文件放在哪里了?”华若诗紧张的问。
念恩点头道:“当然记得,我将它放在叶家的地窖之中了。”
“你确定吗?”华若诗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念恩,一脸的忐忑不安。
念恩微微皱了皱眉,看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然后在华若诗期待的目光下,很不争气地摇了摇头:“不是很确定耶,我好像是放在了叶家了,好像又不是,你让我好好想一想,我记得几个星期前我看完那份文件之后,我是将它放在尹家卧房的保险箱里了,后来我又拿出来看过几次,然后带去了叶家,然后好像又带回了尹家,对,我最后好像还是带回了尹家,放到保险箱里了,恩,没错,应该是在那个保险箱里。”
华若诗听着念恩回答得这么不确定和不在乎,不由得冷汗直冒:“宝贝,那可是很重要的东西,你能不能再想一想,好好的确定一下?”
“重要?”念恩冷淡的笑了一笑:“虽然夏雪阿姨对我不是很好,但我知道她心里还是疼我的,我不想做令她伤心的事,所以我根本就没打算拆穿欧明宇。”
“你在说什么傻话?”华若诗一下子惊跳起来:“姓欧的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打算拆穿他?”
秋深沉吟良久,终也忍不住劝道:“是啊梦儿,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同情。”
念恩的唇间掠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同情?我怎么可能同情那种人,只是在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不想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你的意思是欧明宇背后可能还有人?”秋深心思慎密,听出了念恩的弦外之音。
华若诗皱眉:“他的背后还能有什么人?自从钟兴死后,黑盟会就是他一人独大,谁还有能力去差遣他?”
秋深极谨慎地道:“未必是差遣,极有可能是合作。”
念恩不置可否地笑笑:“差遣也好,合作也罢,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查明那个男孩到底是不是我爸爸和夏雨阿姨的孩子。”
“对了,妈……”念恩转头看向华若诗,眼底有深深的倦意:“你是不是抓了婉阑和婉珍母子?这些天我只顾着自己,忘了问你,你有没有对她们做什么?”
华若诗明显的一怔,有些苍白的唇微微张开,显然是对念恩突如其来的质问感到惊讶:“我?抓了婉阑和婉珍母子?呵,真是笑话,我和她们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抓她们?”
念恩侧着脑袋,诧异的问:“你没有抓过她们吗?还有,看你的表情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浅毅没和你提过欧明宇绑架我的原因吗?”
提起浅毅,华若诗赌气般的冷哼一声:“他倒是天天都来门口侯着,可我没兴趣见他,也不想和他说什么话。”
“奇怪?他的老婆孩子被人绑架了吗?为什么他会以为是若诗干的?”秋深凝视着念恩半响,依旧是满脸的疑惑。
华若诗凄然一笑,一双冰凉的大手,怜惜的抚过念恩柔细的面颊:“这还不明白吗?那欧明宇本就是不服输的个性,更可况又痴恋梦儿那么久,他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将你们抓到船上去,无非就是为了得到你,他之所以那么说,想来只是为了让浅毅放松警惕,主观的认为他为了救人,一定不会伤你,再加上浅毅外表虽冷,内心却是重情重义,所以欧明宇很轻易的就误导他让他觉得将你留下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如果留下的是雅子,便会受尽****,至死方休,两害相权取其轻,经过再三的犹豫,浅毅如欧明宇期望的那样将你留在船上,其实根本就没人绑过他的老婆孩子。”
秋深终于舒展眉头,恍然道:“原来如此。”
华若诗愧疚看着念恩,语声哽咽:“其实这也不是浅毅的错,都是妈妈不好,只顾着和你赌气,疏于防范,才让欧明宇有可乘之机。”
看着母亲因整日为自己担心,眼角的微微细纹竟较一个星期前密密地增添了很多,念恩心中难过,强忍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用力地握紧华若诗轻抚她脸庞的手,颤声道:“不是你的错,都是我任性,不该对你说那么重的话,妈,对不起!”
华若诗的喉咙里本就哽着一团,听念恩这么一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不管是否有客人在场,呜咽一声,和念恩拥作一团。
念恩也是紧紧地抱着华若诗,和她脸贴着脸,泪水流在一起,再分不出是谁的泪水。
秋深见此情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目光暗淡地退了出去。
翌日,清晨。
当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念恩慵懒的从床上爬起,轻轻地拉开遮住玻璃窗的纱帘,让阳光一点一点的跳进来,直到洒满整个房间。看着窗外霞光微露,草长莺飞,花红柳绿,仿若前几日的阴雨霏霏已不复存在。花园里,娇艳的蔷薇在晨光中抖动着翅膀,散着一身的露珠,莹莹发亮,美得像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