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毒?真的假的?我可还没见过真正的妖呢”
李垂轻啐一口
“不信你可以看看你的鞋底,你要是再继续下去,我估计就单单是这些血迹都能把你安排的明明白白。到了下面,连那鬼差估计会感谢你为他们增加业绩。”
许天闻言急忙掰起自己的鞋底。
一眼望去,那原本平滑的布鞋鞋底,此时已经坑坑洼洼。
看着已经被腐蚀大半的鞋底,许天脸色一变。连忙往左一跳,跳出那鲜血覆盖区域。
看着那些尸骸残肢,许天脸色发苦。
“木大哥,这到处是鲜血,而我又不能触碰这鲜血和尸体,这让我从哪里看这尸堆里面有没有白色衣衫啊?”
“唉,缺货!你难道就不知道找个东西垫垫脚?这里可是伐木场!最不缺的就是木头。你去搞点来垫脚不就完事了吗?”
许天闻言也不在意,这李垂的日常毒舌,他差不多都习惯了。
说起来这两个家伙也都是奇葩。一个义庄长大,另外一个更是不知屠戮多少人妖仙三族。两个人,基本上都不惧这样的场景,许多也只是感觉有些恶心罢了。
可这要是换作其他人看到这炼狱般的场景,恐怕苦胆都得吐出来。哪里还有心情在这聊天打屁。
许天脚下用力,许天腾越而起,若那鹞子翻身,直接钻出这木屋。
说来也巧木屋门口便是一堆早已经切割好的木板,正好可以用做垫脚。
许天拿着木板再次进入木屋之内,遇到鲜血覆盖无法落脚的地方便丢下一块木板用来垫脚。
碰到尸堆便用手中矿稿扒拉两下。
一番搜寻之下,不多时,这屋内四处皆是被他搜了个遍。
出了木屋的许天猛吸两口新鲜空气,缓了口气。
“木大哥,这里面没有你说的那白色衣衫。”
李垂闻言,回答道
“那说明,你要找的那人,没在这些残骸之内。”
“为何这么说?”
“你还记得那鱼秀清以及那男人所穿服饰吗?”
许天闻言恍然
“明白了,你是说他们既然皆为同门,那服饰应该是相同的,然而这些残骸之中并无那白衣服饰,很大概率就说明这屋内并没有那陆丘”
李垂轻嗯一声
“还不算太笨”
“那我们现在该当如何?”
李垂思索片刻,开口道:
“等”
许天闻言轻轻咀嚼这个字的含义
“你的意思是,这陆丘可能外出了?所以才免遭横祸?”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当然,这陆丘也有可能是被屠戮此地的妖追杀或者是去追杀那妖物了”
李垂顿了顿,补了一句。
“也有可能在其他地方被杀了”
许天眉头紧蹙
“要是那陆丘被杀了,我们要是等来的是那妖物该当如何?”
李垂闻言被逗的一乐
“难道你不知道跑字怎么写吗?”
“额…”
许天好像也被自己的这个蠢问题给整无语了。摸着后脑勺,一脸尴尬。
“不过,也不能不考虑到跑不过的情况”
许天闻言问道:
“那要是跑不过怎么办?”
“等死呗”
“啊?”
看着许天一脸懵逼的样子,李垂不由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个木头脑袋,我这么说,你还真信?”
许天听着这句话,不由松了口气,继而抱怨道:
“木大哥,你就不能正经点吗?这可是死了这么多人呢!要是一个不留神,咱们俩可都交代在这了!”
李垂闻言不由讥讽道:
“我不正经?好啊,我跟你说个最稳妥最正经的方法,你要不要听?”
许天闻言不自觉点了点头,开口道:
“说来听听”
“最稳妥的当然就是你现在,立刻,马上有多远就走多远,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至于你之前答应那丫头的事情,也当没发生过。你干不干?”
许天闻言,一脸为难纠结。不由捂着额头原地打转。
“可…可是,咱们已经答应别人了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不仅小说里有写,就连行走江湖这也是基本准则吧?”
“要是这个准则会让你死在这里,你也要遵守吗?”
李垂透过破域之镜看着许天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
许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到底是自己的命重要,还是自己心中的底线重要,他陷入了两难。
许天听得出来,李垂这一句,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两难的许天不停的来回踱步,他盯着自己的脚背,看着它们不停的交错再交错。
脑中不时闪过一幅幅画面。皆是许天最为刻骨的记忆片段。
有一个睡卧在床的孩子,嘴唇干枯,眼神混浊,可依旧说自己不饿。
有一个白发齐腰的枯瘦老头,站在冬日大雪的屋檐之下,看着自己,那一句:
“给你一个包子的原因,是我的仁慈,不是你的可怜。现在,我不愿再仁慈了,你打算拿什么来换第二个包子?”让自己铭记于心。
最后一个面容冷峻的家伙被人追杀,浑身是伤,给了哥哥和自己一人一块碎玉。说自己的父亲是个真爷们。
许天想着想着
脑海之中,那冷峻的面容渐渐与那血衣男子的面容重合。
“我们还是想等,无论,来的是什么”
李垂看着许天眼中的认真,他忽然觉得往日里的许天有些不着调,让人觉得他就是个怂包软蛋,做事没主见,是个沉迷于小说世界里的书虫。
但是至少现在,他看起来挺像个爷们。
虽然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但至少目前来说,自己这一关,他过了。
“行,既然许少爷您说了,那咱们就等着。”
听着李垂的声音,许天不由露出一个笑容。
他觉得自己捡到的真是一个天下少有的宝贝。
......
红叶山林间,一个身形极速狂奔,宛若一道白虹在林间穿梭。
这是一个身着白衣的样貌年轻的男人,他腰悬长剑,脸色阴沉。左边衣袖整个消失,只露出一条健壮臂膀。看其衣袍裂口,像是被人生生将衣袖给扯烂了。
这男人两只大腿之上,各贴有一黄纸符箓。随着男人的急速奔跑,看似摇摇欲坠,但却怎么也掉不下来。
转眼之间,男人来到那小马河边。
男人停下身形,待看得到不远处的那座伐木场之后,神色越发阴郁。
“大计未成,你们可不能死!”
男人越发加快速度,三四里的路程,硬是被他在十息之前赶到。
进入伐木场,空无一人。
看着那木屋上方,男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来到木屋跟前,男人伸出手,犹豫了片刻,将木门推开。
一如许天二人见到的场景一般。
修罗地狱,尸骸遍地。
男人极为恼怒,拔出腰间连鞘长剑,不见他如何作势。
手中长剑猛然炸出道道白光,这道道白光瞬间激射向那木屋
不过才占地数十平的房屋,瞬间被这摧枯拉朽的剑气给轰的千疮百孔。
嘎吱嘎吱
这座随着伐木场几十年的老旧木屋轰然倒塌。
那原本被束缚在这木屋之中的血腥气冲天而起,血腥气伴随着木尘飞灰,散发出一种极为呛人的气味。
尤不解气的白衣男子,拔剑怒挥,道道丈余剑气在其周身数十丈内肆意翻飞。
只见其中一道剑气在削过一木堆之时,木堆之内发出一阵轻微异响。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白衣男子耳朵微动,头也不回,翻手就是一道凌厉剑气呼啸而去,直奔那木堆所在之处。
由七根原木堆砌而成的木堆。被这剑气横扫而过,其中两根顿时被切为两截。其余几根原木,也纷纷散落在地。
只是那木堆之下,只有几只仓皇逃窜的老鼠。
就在白衣男人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
不远处,另外一木堆之后,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白衣男子看着眼前这个身后背着竹筐的家伙,不由警惕的问道:
“你是何人?在此做甚?”
来人正是许天。
看着眼前男人的白衣与那鱼秀清的白衣甚是相似。许天断定,眼前此人应当就是于秀清所说的那陆丘无疑。
“你可识得此物?还有你叫什么?”
许天答非所问,从怀中掏出了那玉质圆牌。
“鱼师妹的信令?你从何得来?”
看见此物,白衣男人越发警惕起来,手持长剑蓄势待发。
许天看着眼前这白衣男人,他知道自己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白衣男人绝对会将自己劈成七八段。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叫什么?”
白衣男人,看着眼前这年轻小伙。心中不由万般猜测。
“我就是陆丘,你有何事?”
“我此次前来是受一个叫鱼秀清的姑娘所托,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计划有变,贼寨主力已出寨,寨中空虚,可长驱直入。莫再援护红叶山”
陆丘闻言,瞳孔微微一缩,赶忙追问。
“鱼秀清他人呢?!”
许天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
“她之前在跟我说这句话之时身负重伤,被山贼追杀。目前生死不知。”
陆丘眉头一紧,继续问道
“你可曾见到那鱼秀清身边有没有一个年龄约三四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