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七七一边惨呼一边道:“这不是习惯了这样出场的方式嘛,啊啊啊,轻点轻点……”
“奴婢见过君上。”阿衡和连翘看到走进来的人,连忙紧张地跪下。
米七七连忙盖住受伤的腿,有些心虚:“怎么?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责罚我的?”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真是蠢。”吕敖向阿衡那边扬了扬手,阿衡和连翘起身,继续为米七七处理伤口。
“那你若是我,要怎么做?”米七七扬眉嗤道。
“你若求孤,孤说不定会帮你达成心愿。”吕敖负手而立,神情依然倨傲。
“那还是算了吧。”米七七嘟囔道,她也是很要面子的好不好。
吕敖心中十分生气,他就住在染汐宫,当时若米七七像其他妃子那般稍微向他撒撒娇,或者只消说上一句,他也不会放任不管。可米七七却仿佛当他不存在,什么事都自己扛着,经历了这么多事,她还是将他当成有所戒备的外人,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依靠?
吕敖刚想甩袖走人,米七七又是一阵惨呼,“疼啊,阿衡连翘,你俩到底会不会包扎?再这样下去我的腿要被你俩弄残了。”
连翘歉意道:“对不起啊娘娘,我们也是第一次替人包扎伤口,就这还是跟太医学过的呢……”
吕敖走了两步,忍不住又回来,夺去连翘和阿衡手中的纱布,坐到米七七身边。
米七七刚想护住腿,却见吕敖娴熟地为米七七上药包扎。
“君上,还是让我们来吧……”连翘上前想要接过去,毕竟君上九五至尊,只有别人伺候他,他怎么能屈尊降贵去伺候别人。
阿衡止住连翘,摇了摇头,拉着她悄悄退下。
米七七抬眼偷看一旁的吕敖,见他依旧冷着个脸,但很认真和小心地为她包扎着,心弦像是无端被拨弄了一下,为了掩饰内心的情绪,开口道:“没想到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帝君,竟然还会包扎伤口?”
“以前在狼族,经常受伤,久而久之便学会了。”吕敖下意识开口,却在话音落下后懊恼,以前的事情,他从未对任何人讲过,本来以为自己都快忘记了,怎么会轻易和这个女人说起。
米七七想起夜里吕敖梦魇时喊出的话,好像就有求他的父母不要把他送到狼族。听闻狼族粗旷好斗,而且排外,吕敖在狼族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吧?
“太后看起来这么疼你,怎么会把你送到狼族去呢?”米七七忍不住问道。
吕敖的动作微微一顿,须臾,将布条打了个结,径自起身离开。
米七七感觉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懊恼地捶了捶脑袋,又疑惑:“不过,到底哪里说错了?”
这时阿衡端来一盆水给米七七擦手,低声道:“娘娘,以后还是少在君上面前提太后吧。”
“为什么?”米七七不解,不过她倒是发现了,太后病重,稷王为了照顾太后都住在永寿宫了,可是吕敖竟然从未去看过太后。
阿衡向门口望了望,见没人,便道:“君上的生母不是太后。”
“啊?”米七七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不是吧?那君上的生母是谁?”
米七七记得人族的规矩,皇帝的生母不是才会被封为太后的吗?
阿衡摇头:“不知道,那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了,当时奴婢还没进宫。但即便不知道,在这深宫之中,娘娘想必也能知道,妃嫔之间的争斗有多残酷。想必,太后和君上生母之间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故事,才会让君上如此排斥太后。”
米七七连忙道:“太后娘娘这么慈祥,一定是个好人。”
“众人都道丽妃温顺和善,但实际上呢?”刚说完,阿衡便有些后悔自己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连忙朝门口又看了看,半响才道:“总之,娘娘记住了,在这深宫之中,知人知面不知心,娘娘一定不能只从表面看人。”
说完,阿衡便端着水盆下去了。米七七脑子有些乱,阿衡说的不无道理,以前她也觉得丽妃人很好,可是谁能料到她会害她?吕敖看起来冷血无情,米七七总觉得他会害她,可是救她出火海的是他,叫人帮她打架的是他,刚刚为她包扎伤口的也是他……米七七惊慌地捂住心脏,只觉心脏扑通扑通像是要跳出来般……
怎么回事?怎么心跳得这么快?又摸摸脸,脸怎么也这么红?等一下,她,她该不会是被吕敖传染,心脏也有问题了吧?师兄曾经说过,世上最难治的病莫过于精神上的和心脏上的。
这病难道会传染?
米七七惊慌失措地穿着鞋朝吕敖走去。
吕敖原本正拿着奏折在殿内徘徊,思考着对策,却见米七七一脸慌乱地朝他直直奔过来,不及反应,她便一把抱住他,小脸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吕敖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懵了,一手拿着奏折,一手半扬在空中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情况?这还是丑妃第一次,这么主动。
“扑通扑通……”米七七认真听着吕敖的心跳,半响,哆嗦着嘴唇看向他。
吕敖:“……”
米七七哆嗦着嘴唇:“果然,这病是传染的……”
吕敖往后退了一步,冷冷瞪着她:“你在说什么鬼话?”吕敖不知道这女人又在耍什么鬼主意?他真的是有点怕了。
米七七面色复杂地看着他,半响,含着眼泪匆匆离开。
“……”小印子和魏洵互望了一眼,这,应该不会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吧?
米七七连晚膳都没胃口吃,早早地钻进被窝,说来奇怪,心跳在离开吕敖后又恢复了正常,回到巫族一定要让师兄帮她把这奇怪的病给治好,简直太可怕了。
……
客栈里,巫即手中拿着斗笠,蹑手蹑脚地关上客房的门,刚转身,却见到狼族少女正俏皮地对他眨着眼:“巫即,你该不会又想丢下我偷偷逃走吧?”
巫即定了定神,沉声道:“公主,你不回你的狼族,一直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狼族少女笑道:“在野外你把我从食人藤中救出来,我当然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啊。”
“真的不用。”巫即没想到自己一时善举,竟然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这个狼族公主从狼族纠缠他到人族,竟然怎么甩都甩不掉。
“巫即,不瞒你说,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这一路有你作伴,我觉得特别好玩,你比我们那些狼族的人有意思多了,我很喜欢你,所以就喜欢和你呆在一块。”狼族少女赤诚地看着巫即道。
巫即完全没料到是这么直白的回答,脸微红,须臾才硬声道:“我是来办正事的,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你办正事和我跟着你并没有冲突啊,你就带着我吧,我保证……”
“砰!”一阵巨响,客栈的大门被踹开,一群身穿异服的彪形大汉闯进来。
“各位客官,请问……”小二刚上前去,被后面的黑脸大汉锁住了喉,举到半空中,粗声道:“少废话,我们不住店,是来找人的,识相的,给我滚远点!”
说罢将小二往桌子上一砸,在为首男子的带领下,彪形大汉们横冲直撞地进了客栈。
巫即刚想上前阻拦,却被狼族少女拉进了客房。
这种行侠仗义的事儿,向来都是狼族少女比他主动,怎么今天如此反常?
不待他问,狼族少女便悄声道:“巫即,我不想骗你,下面的那一群人,是我的哥哥和侍卫,他们应该是来找我的……”
“如此正好,你快跟他们回去吧。”巫即道。
狼族少女拉着他的胳膊,水灵灵的眼中满是乞求:“我不想被他们带走,他们总是想把我关在狼族,哪都不让我去。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巫即,求求你,我不想让他们带走我。”
客栈内,那些个狼族人正一间间客房踹着,若有叫骂声的客人,便会被他们给毒打一顿,最后听到动静的客人都夺门而逃,任由他们去搜。
狼族公主缩在巫即身后瑟瑟发抖,巫即有些于心不忍。须臾,他们所躲藏的门被那些人踹开。巫即微微扬手,正要进去的狼族人被某种能量给打了出来,几人又试着进去,纷纷被反弹出来。
狼族为首的魁梧青年见状走了过去,一眼便看出来:“是巫术。”态度收敛了几分,朝里面叫道:“不知里面是哪位高人,我乃是狼族太子,舍妹在此走丢,我等是来找人的。”
“这里没你们要找的人。”巫即的声音平静传来。
狼族太子也不再强迫,只是大声叫道:“羚,你若是再不出来,这一整个客栈的人将要为你的不听话陪葬。你知道我说到做到,我只给你三个数,你自己看着办吧!”
躲在屋内的羚慌得直跺脚。
巫即则嗤笑:“总算知道你这一招跟谁学的了。”不愧是兄妹,找人的方法简直如出一辙。
“一。”
“二。”
客栈里的人想逃,却被随从给堵住了门,都惊慌叫嚷着。
“三!”狼族太子的眼神沉了下来,满身暴戾地按着店小二的脖子,举起刀毫不犹豫地砍下去……
半响,在店小二以为自己人头落地时,再睁开眼,却见那把弯刀就停在距离皮肉一指头的距离。刀光寒气逼人,削铁如泥,却被一丝蓝光挡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狼族太子见有人竟然能轻易地挡住他的剑,怒火中烧,狠戾地瞪着巫即,手上更加用力。巫即双指在身侧微微扬起,散出蓝光,不卑不亢与狼族太子对视,店小二连忙屁滚尿流地爬到一边。
两人对战,互不相让,巫即抬起的手微微有些抖。而狼族太子脸上的横肉更是抽搐不停。客栈里的碗碟都一一碎裂,力量的波动如同无形的风,吹得众人摇摇欲坠。
“够了,都别打了!”这时,一个清秀的少女一脸不悦地走出来,制止了这场争斗。
狼族太子收起刀,上下打量了一眼巫即,讪讪笑道:“想必你就是巫族大祭司巫即了,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便是狼族太子,羯?”巫即淡然道:“奉劝一句,这里不是狼族,太子殿下还是收敛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