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琦神情有些严肃:“不行,会感冒的!你不知道现在是冬天吗?就不能不用吗?真的要用,就先用我的护发油好了。”路琦说完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就拿着一个小瓶子走了出来。
韩哲瑜坐在沙发上,接过路琦手中的瓶子:“我真的可以用吗?”
“可以!”
“那你的梳子也借用一下吧。”
“真麻烦!”路琦转身进浴室拿出一把梳子,丢给韩哲瑜。
韩哲瑜将护发油滴在梳子上,然后梳着梳头发:“这个真的很不错,很有效的样子呢。”韩哲瑜顺势梳着每寸发丝,但后脑勺的部位不太容易处理。韩哲瑜看着站在一旁的路琦,“琦琦,后面的头发能不能帮我梳一下?
“你一个男生哪有这么多事啊!”路琦虽然皱着眉头在抱怨,可还是接过梳子,站到韩哲瑜身后,用梳子轻柔梳着他的头发。
“真舒服啊,我头发很干,要好好保养才行。”
“总之你就是很麻烦的家伙!”
韩哲瑜慵懒的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路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韩哲瑜正想去找她,只听见路琦喊道:“哲瑜哥哥,你来我这里一下。”
“你在哪里啊?”韩哲瑜从沙发上站起。
“我在洗衣房里。”
“我马上就来。”韩哲瑜走向浴室隔壁的小房间,伸头往里面一探,路琦半个身子都栽进洗衣机里。
“怎么了吗?”韩哲瑜向路琦走去,路琦抽出身体,转过头来,鼻头一整片雪白。
“鼻头白白的呢。”韩哲瑜蹲在路琦身旁,“来,我帮你擦掉。”韩哲瑜伸出手,用袖子轻轻擦拭,“擦好了,又恢复干干净净的模样了。”
“谢谢。”
“洗衣机坏了吗?”
路琦瞄了洗衣机一眼:“嗯,那个啊,好像无法排水,所以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堵住了……”
“修理好了吗?”
路琦垂头丧气地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来看看吧。”韩哲瑜往洗衣槽里一探究竟,圆形的底部大概有白色混浊的泡泡和排不掉的水。韩哲瑜伸手进去一通乱摸,指尖好像碰到什么硬硬的东西。韩哲瑜捏住想要拔起来看看,一时却拔不起来。
“呃呃……”韩哲瑜试着使尽全力,终于顺势啵一声拔出来了。被堵住的水开始咕噜咕噜往外排,原本错误的哔哔声也停了下来。
“好厉害!是什么堵住了呢?”路琦凑了过来。有点恶心,一团高尔夫球大小的灰色硬块,好像是纠结在一起的纤维。
“咦?”路琦大叫起来,洗衣槽里突然冒出许许多多泡沫。
韩哲瑜把路琦拉到他身边,想要起身后退,却因为力道过大,俩人都摔在地上。
“痛痛痛……”韩哲瑜夸张的大叫,“琦琦,你没有事吧?”
“我不要紧。”
两个人相互搀扶才总算站了起来。
“先把洗衣机停下来。”韩哲瑜伸手按下暂停键,路琦站在韩哲瑜身后,拨弄着韩哲瑜的衣服:“你全身都是泡泡呢”
“你不也一样。”
路琦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手和胸前全都是泡沫,毛衣吸了水,颜色变得又深又沉。
“会感冒的!你快去换衣服吧!”韩哲瑜拍着路琦的头,“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就行了。”
“我得去洗个澡,洗衣精残留身体上可能会起疹子,我先给你找个毛巾擦一下。”
“真是的,看了我也要再洗一遍了。”
爸爸妈妈提前回来,并向路琦保证,会一直待到大年初三才走。路琦本来就有些宅,放假期间,基本都是呆在家里,照顾爸爸妈妈的一日三餐,干家务,打扫卫生,偶尔和肖玫、张步媛去逛逛街。
大年二十九,韩哲瑜独自在路上闲逛,街上还有许多行人在走,繁华的街道喧嚣的人群。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只有韩哲瑜在大街上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游荡着,不知道该何去何从。韩哲瑜觉得只是一个画外人,把别人的欢笑记住,自己却开心不起来。
韩哲瑜有一种错觉,夏安瑜根本就没有回来过,这只是他的幻想。要不夏安瑜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一走到某些地方,韩哲瑜的心痛就会加重,这里的一点一滴都证明夏安瑜确实回来过。
韩哲瑜随意跟着人群上了一辆公交车,看着车窗外的人和物迅速逝过,就像人生的某一些事情某一些人在渐渐远离自己。在一瞬间,韩哲瑜恍惚在人群中看到熟悉的身影,但车速太快,一闪而过。他朝后望去,拥挤的人群中看不到他想看到的人。
“或许是我眼花了吧!”韩哲瑜苦笑,安瑜已经离开了,就像一阵风吹过,他怎么能抓住风的身体?韩哲瑜仰起头,任眼泪肆意流淌。安瑜,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一声不响就离开了,我真的很爱你啊,为什么要离开我?
路琦在韩哲瑜刚刚行走过的街上乱逛,她本来是和妈妈在购物的,可是走出商场之后,她就和妈妈走散了。妈妈来了一个电话,谁她自己先回家了,路琦只有提着两大包年货,走向街边打车。路琦呼气,显得很累的样子,抬头,三米之外,站着夏安瑜。
“安瑜!”路琦大叫一声,跑了过去,想紧紧抱住她,但却在离她半米远时,急刹住脚步,怔怔的看着对方。是幻觉吗,不是吧,是夏安瑜。
“我要去美国了,签证都办好了。”安瑜用极其平淡的声调说着这一事实。
“什么?”路琦听到夏安瑜这句话,手下意识一松,两袋东西全部掉落在地上,“为,为什么?”
“我哥哥在美国定居了,要接我们全家搬过去。”
“你真的要走?”
“是的。”夏安瑜点点头,脸色看不到任何悲喜的表情。
路琦叹息,轻声问:“那你什么时候走?”心里很是伤感。
“大年初四就走。”
“你以后还会回来吧,”路琦看着夏安瑜的眼睛,“我舍不得你。”
“我也是,”夏安瑜微笑一下,但毫无感情,“但我可能不会回来了。”
“你走后谁陪我说话呀。”路琦问道,而且,韩哲瑜怎么办?路琦很想问这句,可是心里也知道,问也没有用,安瑜现在肯定也是不想提起韩哲瑜的吧。
“开心一点嘛,日子就这么过呗。笑也是过,哭也是过。怎么着都是过。”安瑜说着忍不住大笑起来,惹得路人纷纷侧目相看。路琦看着安瑜,自己却流出了眼里,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能感觉到安瑜是不愿意离开的,毕竟安瑜一定是真的很喜欢韩哲瑜的。
“为什么,那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和哲瑜分手?”路琦低头,小声问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夏安瑜苦笑,用手拨弄头发。
“我也不想问,可是,你走了,他怎么办?”
“我不走,他又能怎么办?”安瑜苦笑,“那晚,我们遇见了我前男友,哲瑜知道我堕胎的事了。”
“哲瑜那么喜欢你,他一定不会介意的。”
“可我介意啊,如果他不知道,我可以瞒着他,和他快快乐乐在一起。但他知道了,就算他再怎么不介意,我在他心里都不是完美无瑕的模样了。琦琦,你会理解的吧,我只是想给他留下,自己最纯美的模样,我不想,不想自己在他心里是不堪的存在……”夏安瑜说着痛哭起来,捂着自己的脸,泪水从指缝间流出。
路琦上前抱住夏安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路琦明白,安瑜的离开也是无奈之举。夏安瑜只是想,在韩哲瑜对她的爱没有消失前离开,留给韩哲瑜一个美好的想念,或许,留在记忆里的才能是真正美好的。
夏安瑜走的那天,路琦瞒着韩哲瑜送她去机场。夏安瑜泪眼连连抱住路琦,哽咽地笑着在路琦耳边轻轻说道:“你要多保重,好好照顾自己。哲瑜就拜托你了,别告诉他我见过你,行吗?”
“嗯,”路琦点点头,拍了拍夏安瑜的背部,“到了那边记得要常给我写信,我会很相念你的。”
“嗯。”聚聚散散本就是人生必须经历的过程,即使心里再难过,可是依旧要满含着微笑望着前方。路琦忍着不哭,因为,她的哭会让夏安瑜更加的伤心。
夏安瑜松开路琦后,没有回头,很干脆的走了。人生多么无常,一切都早有安排,谁都无法预料最终的归宿会在哪里。也许近在咫尺,也许远在天边。路琦双手合十,祈求上苍,愿她幸福。目送夏安瑜走后,路琦的眼泪落下来,她使劲的抬起头,可泪水还是流了满面。路琦捂着脸,心里满满悲切,泪水止不住,那索性就流个够吧。
韩哲瑜骑着单车带路琦去郊外,路琦搂着韩哲瑜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感受他的温暖。这几天,路琦都在闷闷不乐,所以韩哲瑜一直在逗她开心,想让她从悲哀中走出来。其实,韩哲瑜不知道,只要和他在一起,路琦就很安心。
路琦看着天空,又看看韩哲瑜的背部。或许,这就是幸福,这就是她要的幸福。很简单,可是,却能一直温暖到心里。可惜,这份幸福,只是暂时的属于她,以后会属于哪个女生,路琦不知道,也不愿去想。现在就好,现在还能在一起就好。
“韩哲瑜,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路琦轻轻地呢喃着。
“嗯,永远都不会离开你。”韩哲瑜轻轻地回答,原来他听见了。路琦微微一笑,将他的腰搂的更紧。天地广阔,人海茫茫,可是,现在的她有他在身边陪伴,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