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2)
他本来没看我,但是估计被我盯得有点儿扛不住了,扭过头来看着我。他抿着嘴唇,那眼睛一眨不眨的,特别像一个刚刚伤心过的小孩儿。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我鬼使神差的,凑了过去。
我真的不知道那一刻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感觉在嘴唇印上他的之后,是一阵厚重的灼热感。
然后便不是我的主动。方至言只顿了那么一小下,就反应过来伸手勾住了我的腰把我搂过去扣在他怀里,舌尖一滑就钻进了我嘴里。
我突然就觉得不适,也有点儿害怕,就掰住他的手,想退回来。我抠着他的手指,他也没有再强揪着我,松了手。
我坐回去,没敢看他,松了一口气儿,想下车。但是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去开车门,方至言就发动了车子,吓得我往椅背上一靠,手抓着安全带。
他开得很快,一下子就冲出了学校,我真怕门卫会追过来要缴罚款。
我是真的被他吓到了,呆愣愣地看着前方不敢出声儿。方至言也没有说话,只是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见着我们走过的路完全是我没有去过的,心里就有点儿慌了,鼓起勇气问他:“去哪儿啊?”
他这才扭头看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你坐好。”
我一下子觉得心都凉了。
我不过是心血来潮一时鬼迷心窍就亲了他一下,怎么就搞出这么个效果来了。现在我这一个人,就是丢了宿舍里也没人知道,到时候被方至言怎么弄死都没人管。
我越想越怕,手都哆嗦起来,扯着安全带看着前边儿说:“方至言,方至言,我错了,我不是故意去亲你的,我神经病,你别这样,你让我下车回学校吧。”
他不说话。他越是不说话,我心里就越是瘆得慌。
他开了挺久,开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小区,没有跟门卫打招呼,直接就进去了。
这种小区,我即便是见识短浅,也知道是烧钱的地儿。
然后我心里又是一哆嗦——这不是他家吧。
方至言停好车,下了车,我琢磨着要不要自个儿跑了算了,结果他很迅速地过来把车门打开,把我拉出来。他力道掌控得很到位,把我拉得紧紧的,但是没弄疼我。
我是被吓坏了,呆愣愣地被他拖着电梯上去,然后看着他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开门,再被他拉进去关门。下一秒我就被他抵在门上,他头一低就吻过来,吻得死死的,我压根儿连呼吸都进行不得。他手扣着我的腰,身子紧紧地压在我身上,我只觉得重重的,又热又想哭。
方至言一直没有松手,当然,嘴也没松开,可是我受不了了,抬起手推他,靠,还推不动。把我逼急了,在他嘴唇上重重地咬了一下,他才退开一点儿,低头看着我。我没看他,废话我脸都要熟了。丫不愧是浸淫花丛多年的主儿,这吻技了得。
他见我不说话,抬手把我下巴给勾起来。靠,这标准的调戏姿势。
看,我这会儿还能顾得上开玩笑。
他逼着我看他,然后说:“是你刺激我的。”
我咽了口口水,说:“我错了。”
他笑,手指尖尖还点着我油光满面的脸:“晚了。”
我心里再次一寒,忙抬手抵住他的胸口防止他再次靠过来:“这,这不合适。”
他还是笑,靠,我这会儿才最痛恨他的笑。他说:“有什么不合适?你喜欢我。”
可你不见得喜欢我。
这话我说不出口,所以我没吭声儿。对,即便我喜欢你,我也不能确定你喜欢我。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这啥啥给一个我都不知道喜不喜欢我的人。这不划算。赵伊伊老早就说过女人千万不能干不划算的事儿。
方至言的笑越来越深:“你都跟我到我家来了,这当口你跟我说你不愿意,不是成心折磨我吗。谁叫你先要勾引我,来的路上,在楼下,在电梯里,你都没反对不是。”
我心慌,手还是没从他胸口上放下来:“我,我那是被你给吓傻了。你,你不带这样儿欺负人的。”
说着我都觉得我快哭起来了。
方至言抬手,不轻不重,但是很准确地把我的手给攥住,抵着我的额头:“杨瑾,你是大人了,用不着跟个小孩儿似的。就一次,好不好?”
他说话的时候热热的气呼在我鼻尖儿,熏得我晕乎乎的。他眼睛离我太近,我还是看到他的眼神。他又拿那副小孩儿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就是隔这么近,他的脸还是这么好看。丫到底是底子好。脸上都不长东西的,光溜溜的比女人脸还干净。
我不知道是他这张脸还是他的声音还是他的眼神把我给诱惑了,总之我看着他,慢慢地就把手给放下了。
他脸上的笑更加深,松开了攥着我的手,抬起来捧住我的脸。我晕乎乎地说了一句:“要不我先去洗个脸。”
他已经凑上来,靠着我的嘴唇说:“不行。你别想跑。”
然后,事情就照着常理发挥了。
我没什么别的感想。方至言技术太好,把我弄得跟吸了毒似的,飘飘然的,除了那一阵小疼,还真是挺舒服。
唉,我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庸俗的女人。满脑子就这些东西了。真是丢人。
晕乎中我还安慰自己,没事儿,不能仅仅归咎于我太轻浮,能有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住方至言这种人?
虽然这还是有点儿徒劳的自我安慰。
完事儿之后我奇异地不想睡觉,反而来了精神。方至言倒是搂着我睡得挺香,呼吸声在我耳边,热气弄得我耳朵痒痒的,逼得我把头往旁边儿挪了一点儿。
我看着天花板,开始反省。
我在干什么呀,这男人现在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没喝酒,没被下药,居然在清醒的状况下被他给强了。
好吧,先前是我强他来着。可是我真没打算要跟他这个呀。
我觉得脑子里一片凌乱。这阵子,或者说从看见方至言开始,我就在凌乱。
我老是被他给诱惑。他说什么,我挣扎个几回就扛不住了,就缴械投降了。现在把什么都搭进去了,才感觉到一种深深的不值和恐慌。
在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这男人住在哪儿。
我几乎没法为今天的放纵找到理由。
方至言睡得很沉,均匀的呼吸就在身边儿,听得我更是心如乱麻。乱着乱着我眼泪就掉下来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哭就哭吧,不能让方至言知道。不然他会觉得我是一个特矫情的人。所以我轻轻地抬起他搁在我腰上的手放在一边儿,然后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衣服——靠,不动还好,一动还真觉得腰都要断了。
一直到我穿好衣服,方至言都没有醒来。
我擦擦脸,走出卧室,捡起掉在地板上的包,然后开门出去。
我没有回头看方至言。我不敢回头看他。
我走出小区的时候天都黑了。我没吃饭,饿着肚子,低着头往前走,没有去看保安的眼神。要是看到了,我估计我会发飙。
这破地儿附近没有公交车站。不过也比较安全,走一点儿路也不会有什么。所以我就一直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停下来,蹲在地上就哭起来。哭完了继续走,走到公交车站,上了车之后浑身都没知觉了。
我庆幸车上人不多,所以有座位。我坐上去,半睡半醒的一直到学校。
还好,宿舍现在是不会关门的。至少,我还有一处可去。
到宿舍床上躺下来,我就彻底放松了。这是我自个儿的地儿,在这儿我不怕。
我扯了被子盖上,默默地对自己说话。
我只是不甘心。我对方至言总没办法摆脱,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所以我不甘心。今天什么都做了,我就要安心下来了。
我这么安慰自己,然后才感觉到一阵浓浓的睡意。我翻了个身,靠着右侧睡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我身上还有方至言的气味。我只是忘了洗澡。
在梦里,我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