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柳大仙”的电话,坐立不安的好容易熬到傍晚,看了看时间我立马下楼,坐上我那好几手的桑塔纳直奔城西开去。
在我所居住的城市,城西属于待开发区域,除了几个工厂外,住宅区基本上还都是平房,傍晚六点多正是家家户户生火做饭的时候,一根根烟囱飘着一缕缕炊烟,在夕阳的映衬下那么的安静祥和,与市区里的灯红酒绿就像是两个世界,我生活的区域虽然不是市中心,但也是楼房林立,车水马龙,好久没有来城西了,感受着这里鸡鸣狗吠,炊烟袅袅的安逸,我的心好像也平静了许多。
破桑塔纳屁股后面冒着黑烟“突突突~”的七拐八拐停在一个门口,这是一栋独门独院的平房,院门是敞开的,我停好车走了进来,院子里是一条青砖铺的小路,左边是一片菜地,种着各种蔬菜,正是季节,菜地里的菜油绿油绿的,右边是一排平房,三四间,应该是存放杂物或是燃料的地方,小路不长,走到门口见门开着,我清了清嗓子说到:“请问,柳大仙在家吗?”说实话我有些紧张。“在,谁啊?”屋里一个女人的声音,“谁找柳大仙啊?我就是。”不一会儿一个女人走了出来,这人又矮又胖光着脚穿着一双不知道多久没有刷洗过的粉色拖鞋,下身一条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七分裤,上身一件紧身粉色短袖,肥胖的身材在紧身衣的束缚下一节一节的呈现在眼前,最可怕的是在她那硕大无比的前胸还印有一只白色的卡通小熊。估计正在做饭,黝黑的皮肤油光锃亮的,金耳环金项链金戒指,结实的手腕上还带着一个特别粗的大金镯子,这是“大仙”?这就是一个暴发户的家庭妇女啊,她不会是名字叫做“柳大仙”吧。“大仙,我白天给您打过电话啊,我叫沈焕。”“哦,你来的挺早,进来吧。”大仙转身走进屋里,我赶紧跟在大仙身后走到最里面一个房间,“你先坐着等我一会儿。”“好。”大仙转身出去,我开始四处打量起这个房间,房间不大,东西可是不少,最显眼的要数靠墙的一排柜子,菩萨、观音、罗汉各种我不认识的神仙请了一排,地上堆着好多的黄纸,还有祭祀用的各种物品一应俱全,靠近窗户有一张床,床单感觉有日子没换洗过了,床前摆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有几把椅子。我有些后悔了,哪怕打听打听,找一个大家认可的阴阳先生也好啊,可是来都来了,无奈我只能坐了下来。大约十分钟,大仙回来了,换了一身行头,身穿一件黄色对襟宽袖长袍,就像电影里的道士,可是没有帽子,只见大仙微眯着眼睛盘坐在我对面的床上,嘴里哼哼唧唧不知念叨着什么,嘟囔了好半天,我都有点要忍不住开口了,突然“柳大仙”怒睁双眼,指着我大喊一声:“你撞鬼了!”
“大仙”这突然的一声喊的我一个激灵,结结巴巴的问道:“撞鬼?怎么可能?撞什么鬼了?”“撞什么鬼现在暂时还不知道,只能看出你不止一个人。”我不止一个人,什么意思?那我是两个人?我身上还有一个人?我突然想到电影里鬼上身的画面,背上趴着一个恐怖的脑袋,一瞬间头皮都麻了。“大仙,那现在怎么办呢?”“没事儿,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区区一只小鬼送走就好了,如果它不上道我就让它灰飞烟灭。”看着她牛哄哄的样子,我真的安心不少。“大仙”叫我留下生辰八字,又安慰我几句告诉我明天再来找她,我赶忙道谢,临走留下一千块钱。
拜别“大仙”我精神恍惚的开车回到了家,天已经彻底黑了,我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回想着这几天的离奇遭遇,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梦里又一次听见了那虚无缥缈的声音,这次我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缘分……融合……斩尽杀绝……”,然后又来到了那片尸山血海的修罗炼狱,手持奇怪兵刃的人背对着我低着头站在那里,我努力的睁大眼睛仔细的看着他,鲜红的头发随风飞舞,血色的长衫猎猎而动,黑色的束腰上挂着一小块青色的腰佩,最显眼的要是他手中奇怪的兵刃,非刀非剑,非枪非戟,猩红刺眼,盯着它看一会儿感觉它好像是有生命一样,透露着嗜血,桀骜和霸气,忽然这个男人开口说道:“守望千年,壮志不灭!邪尊临世,苍天渡劫!你来了!”他慢慢转过身来,很慢很慢的露出了一张和我一摸一样的脸……我张大嘴巴瞪大双眼吃惊的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慢慢闭上双眼露出了一丝解脱,张开了双臂忽然化作一道耀眼的亮光冲向了我,我猛的一下睁开双眼,“嘘~”是一个梦,突然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头疼,过了好久我摸着滚烫滚烫的额头照了照镜子,额头上好像多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印记。最近怪事不断,难道真的像是“柳大仙”说的那样,我真的撞鬼了?一下子睡意全无,我开始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到最后也没想出个头绪,只盼着快点得到“柳大仙”的回复。
好容易熬到了天亮,简单洗漱了一下,心急如焚的开车往城西飞奔而去。真想马上见到“柳大仙”,虽然她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现在她是我唯一的依仗了。风驰电掣的赶到了“柳大仙”家,院门还是大开着,我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来的太早了,看样子是想多了,我沿着青砖小路走到屋门口,见屋门也是开着的,就边往里走边喊到:“大仙?我们昨天约好的,我来的是不是有点早了?”半天没人回应,我一下停住了脚步,太冒失了,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女人啊,这大清早就直接闯到人家家里来,先打个电话好了,可是已经进来了我就试着又喊了两声:“大仙?柳大仙?”还是没人回答,这怎么办?进退两难啊,我还是打个电话吧,我拨通了“柳大仙”的电话,一阵电话铃音响起,听声音像是就在昨天我去过的最里面的房间,我边试探的继续叫她,边慢慢的朝最里面的房间走去。好容易走到房间门口,房门虚掩着,我敲了敲门“大仙?你在吗?”顺势轻轻推开了房门……顿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涌进了我的鼻腔,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我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涌进了脑袋,一动不动的僵在了门口,只见“柳大仙”靠着墙边的柜子,直挺挺的坐在地上,无数的鲜血从她张得大大的嘴巴里流出,血液好像还没有彻底凝固,还在缓缓流动,流到她硕大的前胸,把那只本是白色的卡通小熊染成黑褐色。鲜血顺着她的身体流到地上,流了好大一片,她那件黄袍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苍白的面孔上两只充满了恐惧的眼睛瞪的老大老大,眼角都要瞪裂开了,顺着她的目光,在她身前不远的地方有一坨东西,仔细一看,竟是她的舌头……
看清地上是“柳大仙”的舌头,我的胃里忽然翻江倒海,我捂着嘴跑到了外面一阵阵的干呕,外面凉爽的空气让我一下清醒了不少,我撒腿就跑出院子,哆了哆嗦的打开车门一溜烟跑回了家。
好不容易到了家,一头扎进卫生间,又是一阵干呕,打开水龙头让冰凉的水肆意的淋在我的头上,感受到浑身在不停的颤抖,深呼吸,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每每想到“柳大仙”惨死的画面,双腿就抖个不停,感觉她就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舌头任由伤口流尽了全身最后一滴血。
“柳大仙”为什么会死?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撞见的鬼吗?可是我撞的鬼不来害我,反而去把“柳大仙”弄死了是为什么?我慢慢坐在地上蜷缩在墙角,紧紧的抱着双膝,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如果我真的是撞了鬼,可是除了几次撕心裂肺的头疼,它并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想想我跳楼,吃老鼠药都没死,它反而好像在帮我。想到这,忽然感觉无边的黑暗中看见了一丝光明,但很模糊,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就这么蜷缩的坐在墙角,坐到了天黑,又从天黑坐到了天亮。接下来我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从卫生间走到房间,再从房间走到厨房……等等,如果从上一个我跳楼那天开始算,到现在起码有十天左右了,这十天除了吃老鼠药时喝了两口水其余时间我可是水米未进啊,可是我不感觉饿也感觉不到渴,怎么回事?照照镜子也看不出一点憔悴,反而面色红润,精力充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