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突兀的敲门声在黑暗的街道上响起,女子皱着眉头,打量着面前的这扇门。
“你说,这会儿还会有人吗?”女子朝一旁的男子问去,被问及的男子抬起头,耳朵动了动,道:“也许有。”
女子叹了叹气,看了一旁男子肩背上的人,指着人道:“小奴,你先把他帮下来吧,走了这么远的路,你不累吗?”
“累。”说着“砰”的一声,肩上的男子被丢在一边。
额……女子砸了咂嘴,有点儿心疼瘫倒在一旁的男子,小奴也,太不温柔了。
“唉,若日后你背着的是个女子,也这般么?还好晕的不是本小姐,不然,这骨头都得散架了。”女子撇撇嘴,庆幸道。
小奴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女子,眼睛眨了眨,道:“若是小姐……”
“嗯?”
“我会轻点儿。”小奴一脸认真的回道。
杜明珠怔怔的回看过去,似是在小奴脸上探究,这呆愣子的性格,竟也会怜惜人吗?
“吱呀。”面前的雕花木门被人打开,探出了一个年老的脸。
“你们找谁呀?”
杜明珠赶紧收回思绪,转向老大爷,道:“请问叶大夫在吗,我们着急请叶大夫帮忙看病。”
“看病?这么晚了,麻烦你们明天再来。”看病?我看你们像是有病,这大晚上的不睡觉,三更半夜敲门看病的还真没见过,老大爷打了打哈欠,准备关上门,不想理会。
“欸,老爷爷,我们是真的着急才来的。”杜明珠拦住了想关门的老大爷,指了指地上的杜康之,道:“您看,躺在地上的是我哥哥,他现在生死未卜,还请您能通融一番。”
“走走走,去别家去,我们坐馆大夫早就睡下了。”老大爷瞅了一眼面色健康的杜康之,八成是喝多了酒,一股子酒味儿直窜鼻。就因为这儿是靠花柳巷子最近的医馆,老是有几个人耍酒疯,半夜来敲门,还哼小曲儿。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该劝劝少爷,别把医馆选在这儿。
说着,老大爷便要掰门,杜明珠争不过,踉跄了几步,差点儿跌倒,被小奴察觉到,一把扶住了,另一只手死死的扣住了门,眼神犀利的朝老大爷望去。
“你——”老大爷铆足了劲儿,也没把门关上,他气的把手一甩,道:“我说你们怎么这么倔呢?这躺地上的男子一看就是喝多了的模样,你们把他拖回家,睡一觉不就好了。”
杜明珠在小奴的搀扶下,站稳了身子,硬声道:“你去找叶大夫,就说门外有个叫杜康之的,问他救还是不救。”只能孤注一掷了,但愿是叶铭安在这儿,不是叶端。
“你……”老大爷皱了皱眉头,这敢情是有点儿关系吼,那干嘛不一早直接说呢?老大爷狐疑的打量了一眼,但还是怕误了什么事儿,想着先去告知少爷一声再说。
“那你就在这儿等一下,容我去禀报一声。”
“麻烦老人家了。”
老大爷扫视了两人一眼,转过身去,走向了里间。
“杜康之?”叶铭安的脑门能挤死一只苍蝇,怎的,这么快就被杜老爷放出来了?这大半夜的……
“那跟来的的是什么人?”叶铭安问道。
“是一对年轻的男女。”老大爷答。
“好了,我知道了,请他们进来吧,我一会儿就来。”叶铭安磨了磨后槽牙,颇为不爽,这臭小子又不在,留了个姐夫给自己折腾事儿呢。
另一边,老大爷回来了。
“请三位进来吧,我们大夫马上来。”
“谢谢您了。”杜明珠弯了弯身子,然后朝小奴使眼色,小奴拖拽起杜康之,面无表情的往里走。
把杜康之安置在一旁的榻椅之上,杜明珠松了一口气,应该不是叶端在。
果然,一会儿,里门有人掀起了帘子,走来。
“叶大夫。”杜明珠打招呼道。
“杜小姐?”叶铭安有点儿诧异,三更半夜的,她带着自己的哥哥来看病?莫不是杜老爷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闻不问了?
按下了疑惑,叶铭安问:“杜小姐怎会此时带着你哥哥来济民堂的?”
杜明珠汗颜,总不能说,她把他哥哥从飘仙楼带过来的吧,这话要是传到大嫂那儿,保不齐要出什么乱子,于是她掩饰道:“情况一时有些说不清楚,我哥出来喝酒喝多了,我唤他没反应,他迟迟不醒,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这才冒昧求见。”
哦,叶铭安了然的点了点头,装作明白的样子,其实他猜测今天叶端出去估计就和杜康之有关,今天傍晚被他们撞见杜康之从街上走过,向花柳巷子走去,当时看叶端神情就不对。想来,是替她姐捉人去了!只是若是叶端知道人早就送上门来,还不得气死。
于是他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服,朝杜明珠一笑,道:“杜小姐在屏风外等候就好,我诊断完了再告知你。”
“好,麻烦叶大夫了。”杜明珠遂和小奴退出来。
“福伯,去倒杯茶给杜小姐。”
“是”福伯领命退下了。
“不用,不用。”杜明珠连忙摆了摆手道,半夜造访已是不当,怎好意思还麻烦人呢。
“无碍,正巧我也渴了。”叶铭安笑应道,为了叶端的姐夫,他半夜起来,连口水都没喝上。臭小子,搞得是我姐夫一样,叶铭安又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站在榻椅前,来回走了两步,端详着杜康之。啧啧,这是搞哪儿喝的酒,这么狼狈,半边脸上都蹭满了泥。叶铭安走上前,用手搭在了脉上,脉息平稳,不像有病症的样子。于是他又摇了摇,拍拍杜康之的脸“杜少爷,杜少爷?”
杜康之一动不动的。啧,不该呀,喝醉了而已,也不至于这样完全没有反应吧。叶铭安把手靠近了杜康之的额头,那里烫的吓人,就发烧而已?紧接着不知什么东西,从杜康之的怀里滚出,一直滚到了叶铭安脚下。叶铭安弯腰拾起,在灯下端详,竟是一个圆润透亮的珍珠!怪哉,怪哉。一粒珍珠,要那么宝贝的揣进怀里随身带吗?叶铭安摇了摇头,失笑。
“砰砰砰”门外想起了剧烈的敲门声。福伯皱了皱眉头,今天怪事儿不止一件呐!
他打开了门,见是一丫环火急火燎的的撑着腰,喘气道:“麻烦您,我——我要见叶大夫!呼——呼——”说完,她想起什么,拿出揣在腰间的扇子递了过去。
这不是叶小少爷经常使得那把嘛!福伯不敢怠慢,连忙把小环带了进去。
一进门,竟瞧见了端坐在那儿的杜明珠。小环惊呆了,和她一起惊呆了的是杜明珠,她连忙起身,把茶杯放到了一旁。
就听见小环哭腔道:“杜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呀?”
“小环,你怎么也来这儿了?你家小姐呢?”杜明珠听她这口气,感觉不大对劲。
“怎么回事?”听闻动静的叶铭安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道。
“叶大夫!”小环这下也来不及先回应杜明珠的话了,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端出了那把扇子。
“求求叶大夫救救我家小姐,叶端叶大夫说只要把这折扇给你,一见便知。”
叶铭安此时脑袋嗡嗡作响,这叶端何时又与那苗小姐纠缠到一起了?他只好接过扇子,道:“你先起来,告诉我,他要干什么。”
小环连忙爬起来,道:“我家小姐在找杜小姐的过程中,被人伤了后背,血流不止,被叶端叶大夫救了后,安置在了叶家偏宅,可我家小姐又无意中把那药给摔了,所以叶大夫命我来拿些治外伤的的药。”
“什么,佳佳为了找我受伤了!”杜明珠着急道,怎么会这样,她进飘仙楼时没见苗佳佳在周围啊。
小环朝杜明珠点了点头。
“福伯,你先去拿药。小环,你跟他去吧。”叶铭安道,今晚这是怎么了,叶铭安感觉都理不清了,怎么又加了个苗小姐。
小环连忙跟福伯拿药去了,杜明珠揪紧了手帕,道:“叶大夫,我哥他情况严重吗?”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发烧了,我让人去熬些药喝了就行。”
“能拜托叶大夫先让我哥呆这儿一晚吗?”叶铭安看了看杜明珠,点了点头。
“小奴,你替我在这儿守着,我要去看一下佳佳,听懂了吗?”
小奴点了点头,杜明珠随即向叶铭安告辞。
待小环从里间拿药出来,和她一起匆匆离开了济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