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来不及了,全死了,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那人杀光了他们,满地的鲜血,明明已经和大家认识了这么久,可到最后连面都还没真正的见过,招呼都还没打过,大家已经在自己的眼前,失去了生命。在这之前,他们却还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那黑衣人一边分神保护众人,一边反击,终究是体力不支,被敌人抓住了破绽一个偷袭,被刺穿了腹部,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么重要的人命,难道对官府来说,除之真的如草芥般轻易吗?
咔嚓!
慕晨的手下传来一声清晰的声响,两人心中暗道不好。那沾满鲜血的官兵目光转向慕晨藏身的草丛,一个瞬间,慕晨仅觉得自己的颈间一紧,一震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涌了上来。
那先前杀光了自己同伴的手的主人,此刻却一脸不屑的看着被他如小鸡般勒着颈脖的慕晨,一个甩手,慕晨被狠狠的摔了出去,砸在了黑衣人身旁,慕晨只觉的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琳琅眼前只看到了离自己不远处一动不动,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慕晨,以及提着刀面露狠色向慕晨步步逼近的那将士。
琳琅心中猛然一痛,自己的五脏六腑竟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的抓了一把,紧跟着再放进油锅里煎熬,痛得她快要直不起来。
死了?慕晨死了?她还是没来得及赶上,她一心想保护的那些人。眼前忽然一阵模糊,好像回到了某个月夜,周围一片嘈杂,刀枪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她像是身处在某个战场一样,看不清周围。但眼前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少年身影,一个火爆脾气地少年对她嚷嚷:你清醒清醒啊!
就在那人觉得一切落定,打算补上几刀斩草除根的时候,身后只感到一阵阴冷的寒气。
他反应极快的退后数步,却还是快不过那块不知道从那里射出来的拇指大小的石头,这块石头,刺穿了他的小腿,他痛呼一声,尖叫声空前的大,瞳孔中却是自己人生中前所未有的惊恐。
他的眼前,平白无故出现的,是一黄衣孩童,可怕的是,眼前的琳琅凭空出现,双脚悬浮在空中。琳琅的身后,是不知道从何处聚集而来的野兽,不知道为何,许是受到了琳琅的感染,一个个面露獠牙的凶收,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作为一个凡人,眼前面若冰霜,冰冷的瞳孔中仿佛只需要轻轻一挥手,他的性命就在她弹指之间。而这个女孩身后的群兽也是步步逼近,闻到了血的味道仿佛更加兴奋的蠢蠢欲动,却还是乖乖的在琳琅身后,没有上前一步,他毫不怀疑,只要眼前这个如厉鬼般的琳琅轻轻一点头,这群野兽就能讲他撕碎。
那倒在地上的士兵嘴唇微微一动,正要说话,忽见眼前银光大亮,自己手中的剑突然脱手,那剑尖快若闪电,瞬间就到了眼前。他猛然一怔,那张犹如琉璃雕刻而成的脸庞凑近了过来,瞳孔深处有火焰般的银光在跳动,冷到了极致,冲天的杀气竟压得他动弹不得。
你杀了他,不如你也死一次。
剑光犹如蛟龙般呼啸而过,直直的插在了他的右手上,他发惨的尖叫。狼狈地拖着破烂的身躯,逃至角落,满脸惊骇地望着琳琅,仿佛是她是从地狱中杀出来的恶鬼。
他的右胳膊被削掉了一大块皮肉,鲜血止不住的流,也流的更凶了,琳琅眼前的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对于这一切,琳琅自己都浑然不觉,她被愤怒冲昏了头,眼前模糊不清,只知道有什么东西,必须偿命,她甚至都不能清醒的直到,自己正想个厉鬼一般,在削骨剔肉,要眼前的人偿命。
琳琅只知道,此刻的自己,仿佛无所不能,浑身充满了不可言说却又熟悉至极的力量,仿佛多年前,自己也是这般的强大,不,甚至还可以更强。此刻的琳琅,一身红光围绕着自己,其中却还夹杂着不止哪来的一丝黑气。
魔域中,一身黑袍的男人,正是多年前新任的魔尊,看着眼前闪烁不定的魔珠,眼中止不住的玩味,一抹邪魅的笑勾上嘴角,带着清晰、低沉却又好听至极的嗓音:
“姐姐,找到你了。”
就在面目狰狞的群兽步步逼近的时候,一声虚弱的咳嗽声清晰的传入了琳琅的耳中,就像是夏季清泉闷头浇下一般,一瞬间使得琳琅模糊不清的意志清醒过来,是慕晨!
慕晨虚弱的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手中是死了的伙伴同了许久的斧头,他看着眼前的琳琅,同样是闪过片刻惊讶,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虚弱的尝试着开口:
“小石头,让我来。”
如今不管是何立场,这里死的死,伤的伤,除了琳琅和慕晨,周围所有的活人都奄奄一息。慕晨的身影虽然是在艰难的摇晃中站了起来,但是在琳琅眼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这是她第一次前所未有的庆幸,还好,还好慕晨......还活着啊。
她身上的灵力一瞬间散去,又化成了只有慕晨能见到的透明模样,而身边被自己所影响的群兽伙伴们也清晰了过来,静静的待在琳琅身边。
而慕晨沙哑着嗓子,一步一步靠近了地上熟悉的一具具尸体,满眼血红的喊着地上那些再也不会回应他的人。
地上奄奄一息的二人,无论是那黑衣人还是被琳琅重伤的士兵,看着刚才见所未见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和满眼的惊讶。那将士像是绝望的临死前的反扑,凶恶的用最后一丝力气向慕晨大哄吼“小子,把那人身上的军令交给朝廷,否则....”
还没说完,慕晨取起了地上浸在伙伴鲜血中的斧头砍入了那人的心脏,那是慕晨第一次杀人,手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不停地颤抖,双眼依旧血红。
那黑衣人同样惊讶的看着这个少年,像交代遗嘱一样从怀里艰难的掏出两块牌子。
小子,把金色的军令带去天雪山庄,红色这块,他们会收你为徒,你愿意,可以加入我们。甚至没来得及多说什么,黑衣人也没了气息。
慕晨看着那两块令牌,手拿着鲜血淋漓的斧头,一动不动。琳琅看着这一幕,同样也说不出话来,血腥味,树叶的摇曳声,一切又回到来安静的模样,这一幕,却出奇的可怕。这是慕晨人生中第一次杀人,在无边的愤怒,恐惧交杂的驱使下,他拿起了武器,杀人那个官兵,温热的鲜血顺着慕晨的双手流淌,这温度就如同烈焰灼骚般的疼痛,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逐渐冷静至呆滞的慕晨,只是死死的盯着手中的斧头。
那是他们第一次亲身体验到江湖,那一天起,他们好像就离不开了
明明是国家的百姓,可官兵为护军令,对这些人,手下的刀却没有丝毫迟疑。反倒是那江湖杀手,纵使步步紧逼,对满地惊恐的眼神,却是小心翼翼的将刀刃避开他们。他们二人寻着声音赶到的时候,这场争夺已然接近了尾声。
这乱世,到底何处谈得安稳。这乱世,又怎可能独善其身。
呆子,我还是不懂你们凡人
我......也不懂啊
明明是同类,为什么为一块牌子就能随便结束别人的命,这不公平
琳琅......这个世道,没有公平可言了
为什么,我不喜欢这样的凡人
大概因为.......这就是人性吧
人性?你也会成为这样的人吗?
不知道,至少......现在不会,未来,也不愿意
慕晨,如果你变成这样,就永远看不到我了。琳琅双眼紧紧看着慕晨,比任何时候都来得认真严肃,她知道,就算是人性,她也不能接受变成那样的慕晨,与其这样,不如不见。
恩......
......
在那片尽力过一场打斗厮杀的场地旁,慕晨认真的挖起了墓坑,很安静,无论是慕晨还是琳琅,在过程中,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周围只剩铲子与土块碰撞的声音,还有逐渐散开的血腥味。
琳琅又坐上了树干,没有看慕晨,更没有看地上一片没有生机的尸体,她往日扑腾的双腿也不再动了,就静静的垂在半空,看着远方的天空,在想着什么。
待到慕晨把无辜的人们连同黑衣人一起都埋葬后,他削好了墓碑,却不知道改刻上什么,盯着墓碑看了半柱香,双臂猛的用力,将那块无字墓碑牢牢的,笔直的,插在了墓堆上。转身提起竹娄,抬头看了坐在树枝上的琳琅。
那时已到黄昏,血橙色的天空,像是在述说着什么,琳琅的裙摆被夕阳余晖穿过,像是杂糅了另一番色彩,慕晨把手上两人争夺到最后都没有得到的两块令牌收入了怀中。
走吧。低沉的呼唤
琳琅听到声音,低头看向慕晨,鲜血将他褐色的衣裳硬生生染成了暗红色,手上脸上的鲜血干了,混着泥土,这样的慕晨,看起来完全没了少年的模样,他没有光泽的双眼就像这夕阳,深沉,黯淡。
琳琅一跃而下,玉魂直接没入了竹娄里的玉石之中,没有再出来,慕晨也没再唤她,就这样背着竹娄,向山顶的河流走去。
他该送琳琅回山洞中去,并且,他还有身上的血迹,需要去洗掉。
河流的上游,是较大的瀑布,水流从高处俯冲而下,溅起了半人高的水花,在瀑布旁边,是浑身血迹的慕晨,赤裸着上身,衣服别在腰间,半蹲着身子,使劲的一遍又一遍搓洗着自己手上顽固的血迹。
慕晨双眼直直盯着双手,水流,洗了一遍又一遍,却怎么也洗不干净。慕晨索性跳进了河里,一步步靠近瀑布,后来索性站在巨大冲击力的瀑布下,利用这力量,清洗着身上的血迹。然而瀑布下并不是常人想待就能待得住的地方,这般强烈的冲击就如巨石砸在身上,只需要一号,就会产生淤青慕晨也不例外。
但明显现在对于收到了刺激的慕晨来说,这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他的眼前脑海中,是过去认识的同伴一个又一个像稻草一般倒下死去的场景,还有那官兵被自己介绍生命时的放大的瞳孔,如果不是这冰冷的瀑布,他甚至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琳琅自从玉魂回到玉石中之后,直到慕晨来带瀑布前清洗血迹,她都没有再出现了,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不只是慕晨,琳琅纵使活了千年也没有见过今日这般画面,她同样需要冷静,甚至,她比慕晨还难以接受这样的凡间。
而且,琳琅知道,纵使慕晨没有说,他也还是怪自己的,他怪她不让他去救伙伴,是她让他成了见死不救的人,即使慕晨自己也知道,就算他冲上去,除了多死一条命,也根本救不了任何人。
再让我选一次,琳琅还是会这样做。慕晨听不到这句话,但在琳琅看来,他们跟慕晨是没法相比的,谁都可以有危险,慕晨不可以。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湿透了?今天发生了什么?慕晨回到了炊烟袅袅的家里,母亲片刻就看见了一身湿漉漉的慕晨。
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掉河里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快换下来,娘给拿去洗洗晒干。母亲并没有发现慕晨的异样,只是把他推进了屋子,让他换干衣服。
慕晨随手拿了件衣服正准备换,抬头正对上窗外的夕阳,远处人家的炊烟。今日,有多少人家等不到往日的家人,多少家庭破灭,慕晨甚至不敢细想。
一人一妖,一夜无眠。
军令、江湖。庙堂之高,他们不想去,江湖之远,一人一妖,却心向往之。
第二日清晨,辗转了一夜未睡的慕晨,换上了母亲为自己新准备的衣服,披着露水,急匆匆的来到了山脚的另一边,这是被杀害的伙伴们的村子,自己的父母据说当年在生下自己后就搬出了村子住到了山脚的这边,但与村里人之间并没有因此段了往来,关系是越发的好,慕晨与同龄的伙伴们也时常一起在村子里玩耍,直到天黑了才走着回家的小路出了村子回家。
因此,这不是慕晨第一次走这条通向村子里的小路了,可是,这是以往都没有过的心情,没走一步都像是无比艰难,就像踩如的不是泥土,是沼泽,连抬脚都显得费力,可就算走得再慢,再难以面对,他还是走到了村子里。
熟悉的鸡鸣声,由于夜色依存,出门干活的村民寥寥无几,却充斥着嘈杂声,换做以往的任何一天,慕晨都能开怀的面对每一个人,熟练的去到谁家谁家,自然的跟遇见的村民打招呼,约着伙伴一起上山,可如今的慕晨,面对不了这里的没一个人。
他亲眼看见曾经的伙伴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自己连咆哮嘶吼都做不到,就像个笑话。
村子里昨天上山的少年人一夜未归,这在小村子里并不是什么能藏得住的事,一群心急如焚的父母已经围在一起焦急的询问,猜测着他们为归的原因,有的等不下去的父母已经早早的上山去寻找他们的下落了,却也有不一样的。
那是李家的母亲,她没有加入那一群人之中,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家门口,什么也没说你,她丈夫熟睡在屋里,她却在门口坐了一夜,困意席卷这苍老的面容,却始终没有真正的合上眼睛安心的睡去,而是孤零零的倚在门口,望着自己儿子回家的路。
那是王小家的爹娘,夫妻两个都是暴脾气,自己的儿子一夜未归,王小母亲焦急担心,王小的父亲又拦着焦急的母亲,不知道在吵着什么,但肯定跟一夜未归的儿子有关,看着模样不过半柱香的这对老夫妻就要冲上山区寻找自己未归的儿子了。
这一切都清晰的刺在了慕晨眼里,可慕晨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是目睹这一切惨剧的人,他没有办法再去面对伙伴们的父母,这就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插入了慕晨的心里,连者肉,不停地滴着血。
慕晨躲在村子角落的一间空屋子的墙后,没有在看那些村民,滴着头,拽着拳头,所有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变成了平静的沉默,站了一会,转身静静地从小路离开了村子。
慕晨清晨的行为,琳琅运用扩散的灵识看得一清二楚,琳琅幻化的玉魂就站在洞口,她清晰的听着慕晨上山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清晰入耳。
慕晨再次出现在琳琅面前,今天的慕晨与以往琳琅见到的不同,一身冰蓝色的衣裳,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银白色的发冠之中,从发冠两边垂下淡青色丝质冠带,袖子用暗红色的线绳绑着,显得干净利落,这样的慕晨,琳琅是第一次见,比平日里跟多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沉稳,就连容貌,都越发俊俏帅气。
慕晨看着洞口像是早已知道他上山了在等着自己的琳琅,嘴角微微扬起了微小的,不易察觉的温度。自己不是一个人,自己的心情,原来也有人懂。他在琳琅的身边坐了下来,琳琅看着慕晨,她通晓他的悲伤难过,他的愤恨恼怒,他的不甘无奈,最深刻的,是慕晨看向远方的眼中,双眼绽放的掩饰不住的不安分的光芒。琳琅看着慕晨,想说点什么,声旁的少年却先开了口。
“我们下山吧“慕晨往日嬉笑的模样不见了,满脸认真,甚至隐约有些严肃。
“嗯“没有再说多余的什么,伴随着轻微点头的动作,琳琅同意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本姑娘跟你走就是了。
慕晨抬起手,那是昨日黑衣人交给慕晨的两块令牌,为了那块军令,有太多无辜的人被卷入这场是非而丢了性命。
昨日,我第一次杀了人。
可这不是你的错,呆子,不需要再责怪自己
在我眼前,可我没有救他们
你救不了的呆子,你太弱了
连琳琅自己都不会发现,不谙世事天真的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懂,因此没有其他的感情,才是最无情的。
慕晨没想到,一贯晃荡着小腿只与自己斗嘴,玩笑,听故事的她,原来也能说出这番话。
呆子,我是千年的妖
世间太大了,我想去看看江湖,去看看他们的世界。
嗯,你去哪我去哪,你们凡人的故事画本我听够了,想必这座山外世界的纷纷扰扰,会比画本所描述的来得更加精彩吧。。
慕晨一年来想过许许多多次带琳琅下山游历人间的场景,想过许许多多种让琳琅答应跟自己走的理由,琳琅同样想过千万万万种跟慕晨离开楚山去人间的场景,可二人却怎么都没想到,真正要离开,竟然是这样一番景象,这样一番缘由。
紧接着刚刚还在洞口与慕晨面对面的琳琅消失了,一块小巧玲珑的玉佩从洞中快速的飞了出来,准确的落在了慕晨的手上。玉佩的前端用红色的锦绳系着,尾端是淡蓝色的流苏,细腻的光线透过这精致的玉佩,闪耀着淡青色的光泽。
“真美。“慕晨深邃的瞳孔盯着这块玉佩,连自己情不自禁的吐字都未曾发觉。
哼!本姑娘化形的,自然是好看的。
恩?不对,既然你能变得这般小巧,那之前一年来,为什么我要背着那么重的你每天来来回回.慕晨想起以前琳琅本体还是一个石块,因此每天来洞中都要吧琳琅放进石娄里,背着去砍柴。如果早就可以变成玉佩的模样,每天揣怀里不是能方便得多了。
呆子!姑娘也没有多重啊!
这慕晨和第一次带着琳琅下山,化为玉魂的她在慕晨的背上好奇的四处张望。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慕晨的父母,在慕晨口中父母是待他最好的人,亦是最温柔的人。也真如慕晨说的那样,家中,有一个黑色的发丝中夹杂着些许白发的妇人在厨房与油盐相伴,这位夫人一身粗布麻衣,身上却散发着特有的温润气质。
还有那中年男人,慕晨的父亲慕宽,他就在院子里劈着身旁摆放整齐的木柴,一刀举起再劈下,干净利落。他有着乡村男子特有的刚毅淳朴的气息,看着刚进家门的慕晨,呵呵的笑着说:“回来了啊,你母亲的饭就快好了,你把柴火放下,去厨房帮她。”这个男人,看起来就是一副憨厚的模样。怎么这呆子从他母亲身上没学到一点温润的气质,倒是那憨傻的傻劲倒是跟他的父亲丝毫不差,琳琅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