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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以赵家在本市的影响,很快就将这件事压了下去。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很快就被澄清了,娱乐走势呈现一边倒的趋势——“某女学生求爱不得,反泼脏水,赵氏集团二少爷宽宏大量,不计小结,不予追究,女学生羞愧转学。”而赵南墨因自己的才华,加上超高的颜值,一时间人气暴增,微博的粉丝数一下次冲破百万数。

这天,他才为自己解禁而欢呼雀跃着,而他被软禁的这一段时间的消息如一盆冷水迎面泼来,更坏的是,一年不见几次面的父亲亲自告诉他:“那个女孩子因为感到羞耻而转学了。你最近收敛一点,好好提升提升自己的文化课成绩,不可以浪费这么好的机会,这个事件正好可以给我们学校做做宣传,集团也会因此名声大噪,你哥哥也会很高兴。”

“不行!我们清清白白,为什么这么对她!你不知道网络暴力有多可怕吗!”赵南墨慌了,他不是不知道网络暴力有多可怕,他蹲在父亲身旁,第一次拽住了父亲的胳膊,“我是偷偷跑出去见她了但是我们——”

一个响亮的巴掌打断了他的话,坐在单人沙发的中年人,看向少年的眼里,没有一丝感情,他说:“以你的资本,什么女人没有,她是看上了你的钱,忘了告诉你,她拿了我给她的支票,很干脆地提出了转学。你可醒醒吧。”赵南墨听了一怔,嘴里一直不停地念:“我不信,她不是。我不信……”倏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爸,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都听您的,但是求您把这件事压下去好吗?”

赵重山冷哼一声,说:“瞧你这点出息,你可别反悔。别想着澄清什么,多生事端——我随时可以让她身败名裂。”

赵南墨沉下头,闷声应答,握紧的拳松开收紧在松开,眼里染上一层化不开的阴郁。

看到微博粉丝数破百万,他却没有了当年的热情。赵南墨的微博从那日想见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她甚至注销了账号!他脑子轰的一声热血上头,突然一切都明了了,他一直觉得哪些地方很奇怪,原来如此——许缘完全不关心学习以外的事,她平日也没表现对美艺术有多大兴趣,那她是怎么知道那幅画的?

“呵……”赵南墨坐在画架前,看着面前未完成的画心烦意燥,一脚将画架踹倒,还不够解气,抓起一旁的美工刀就想扎下去,美工刀刀尖眼看就要穿透画布,偏偏停了下来,赵南墨松开手,小刀掉在画布上,磕破一个小缺口,他双手捂着脸笑,肩膀不停微微颤抖,笑声骇人。

半饷,他止住笑,修长的手拂过画布,在画中人嘴唇的位置停住,他的指甲修剪得很圆滑,食指在那个位置转了个圈圈,脸色温和,半阖眼睑,自嘲道:“我居然连这么明显的圈套都没看出来,看着我围着你团团转的样子,一定很开心吧。可是我心甘情愿进了你的圈套,你却走了。你答应给我的笔记还没给呢,你这个骗子……”

赵南墨恢复了平日里的一贯作风,只是再也拿不起画笔。还以为,她不敢看自己的眼睛是因为……原来是早有预谋,有愧于我,心虚呢。

一众学生不禁感叹,果然有钱人都是薄情寡义的,人家女孩都蒙羞转学了,他跟没事人一样,谁不知道是他在追许缘。这天,有几个嘴碎的女生,在饭后提到了许缘——

“那种穷丫头本来就配不上墨大神。”

“鬼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怀孕……”说话的女生,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罩住,一只大掌按在她的头上,“你也配提她的名字?”赵南墨沉声说道,沙哑地嗓音仿若白纸撕裂发出的声响,他抓住女生的马尾,用力一扯,“她不喜欢我随意打人。”说完,他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幅度,周身暴戾的气息不散反而更浓,皮笑肉不笑,几秒后松开了手,走远了。

那几个女生满脸惊恐地看着少年孤寂的背影,回想到刚刚阴鹜的目光,背后一凉,讪讪转移了话题。

许缘转学后,高三的唐止竹得到了某大的保送名额,不来学校了。徐文彤最后一次见唐止竹的时候,他提出了分手,徐文彤好像也大约猜到到这个结果……可同时也听说了沈川左要出国留学的消息。

虽然当时忍着没有低声下气的去挽留,可分手后的徐文彤一下次失去身边最亲近的三个人还是禁不住多重打击,装病逃了一天的课。

返校后,一天下午,徐文彤抬头对着前桌的人,“缘……”她发出一个孤独的字音,蓦地意识到,那个随时被自己拉着走的女孩已经不在身边了,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少年也抛弃自己了,会马上察觉到自己的小情绪的表姐也离开自己了,坐在哄吵的教室里,心里却是无边的孤寂。

“缘缘,走,去厕所。”

“缘缘,走,去吃饭。”

“缘缘,走,去睡觉。”

……

于是徐文彤气冲冲去找赵南墨讨个说法。

赵南墨嘴角带着刀锋般的冰凉弧线,她撩起额前的碎发,看着徐文彤,一双漆黑的瞳子里闪着寒光,富有磁性的嗓音此刻骇人的紧,“你算什么东西,敢质问我,我爱怎么着你管得着嘛。”

“缘缘真是瞎了眼!”徐文彤瞪红了眼睛,摔下一句话愤恨地跑开了。

赵南墨站在原地喉咙有些发紧,垂下的碎发挡住了眼里泛起的一丝腥红,周身气息凝重,嘴里喃喃着:“不过,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吧,是我自作多情,可我心甘情愿。”无数个夜里,他都在问,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不是我,难道是他吗?想到这里,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住,喘不过气来,眼里满是阴鹜。

时间回到那天傍晚,唐止竹从便利点出来看到许缘失魂落魄地跑走,他就追了上去。

“好巧啊,又见面了。”唐止竹这人虽然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其实是校田径队的,他没两步就追上她,挡在她面前。许缘脑子乱成一团,没注意到前面有人,一下子撞上去。好硬!鼻子酸得要命,正开口道歉,抬头发现是他,脸就拉了下来。

“怎么又是你?”

“我想这大概是命运的安排吧。”唐止竹故作深沉地说到。

“真油腻,我不吃你这套,我不是徐文彤。”许缘红肿的眼睛白了白,“让开。”

唐止竹抿了抿唇,站在原地没有动。许缘深吸一口气从旁边绕开,头也不回地走了。唐止竹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故作坚强的单薄背影,心沉了沉。

“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他冲着许缘的背影喊。

许缘的心太乱了,一阵耳鸣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听到唐止竹的话。

“他不配。”唐止竹在原地自言自语。

天空被染成一片淡紫色,晚风呼呼撒过脸庞,皎洁的弯月扒开层层积云探出一点点脑袋,微弱的路灯,呼哧两下熄灭了。

“这么黑的路,一个女孩子自己走太危险了呢。”唐止竹说着,双腿动了起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许缘身后。低垂的睫毛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直到许缘在一幢楼前,停下不动了。唐止竹也就站着不动。她不动,他也不动。许缘想了想,怕他撞上许安青,缓缓转过身子,看着一路跟在身后的少年,目光里满是疏远,就像是第一次见面,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唐止竹勾了勾嘴角,心思细腻如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一直跟着呢,他走上前,柔声说道:“你要去我家做客吗?”

“别跟着我了。”她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说完,朝着反方向走了,并不给他回答的机会。

唐止竹黑了半张脸,身子确实好听话的不跟上去了。他好想把她拽住,把她揉进怀里,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她,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红着鼻子的样子一定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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