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声响,焰火户户高,阖家尽欢乐,相互道声好。
大将军府中,孩子们早已穿上了新衣,缠着徐达与梅娘要压岁钱。徐达自是乐不可支,或许每个父母都喜欢这种被孩子围绕的感觉。
春晓院中。
外面的热闹与喧嚣似乎与这里没有半点关系,两个孩子早早的就换上了新衣,被丫头婆子带去了正院。
就连丫鬟也都打扮得比往日光鲜亮丽。而她,却一如往常,打禅诵经,吃斋念佛。
时至夜深,两个孩子才从正院兴高采烈的回来,没有给她请安,也没有问她要压岁钱,便直径回他们的房间去睡了。
丫鬟小菊给孙如燕拿了一套新的衣服过来,“夫人,换上吧,过了三更便就是新的一年了,咱们也喜庆喜庆!”
这小菊倒还算忠心,虽然自己的主子失宠,却也从未有半分怠慢。
孙如燕也就在她面前还能有些笑容,看着她这般说,好像也有些道理。
便从垫子上爬起来,可是这一看,却对这衣服一点印象都没有,便问小菊,“这衣服是哪里来的?”
“这是梅夫人派人送过来的,还有一些银钱,说这是给您的年礼……”
“够了……别说了……”孙如燕厉声的训斥小菊,并顺手两那衣服打翻在地。
她孙如燕,如今是要苟延残喘的靠他人施舍的活生活了吗!
小菊见她如此,便劝道,“夫人,小菊知道您心中不悦,可是如今正是梅夫人得宠之时,咱们得先忍着,再图发展。”
孙如燕虽说气愤,但也并不糊涂,便平复了一下心情。
小菊看她略微舒展些,便又继续说道,“我听下人们都在说,我们这位梅夫人,可是我们家大小姐亲自为大将军挑选的呢!”
“你说什么?”孙如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古以来只有父母给子女择良缘的,哪有子女给父母择配偶的,简直是荒唐!
小菊见孙如燕惊讶如此,却又将信将疑,便把外面听来的一并说给了她听。
顿时,一道道寒光从孙如燕的眼里闪过,她恨道,“徐娉婷呀徐娉婷,你好生厉害呀,为了压制我,却能够给自己找个后妈,哈哈,你娘知道吗?”
一个女人但凡产生了恨意,与男人战场厮杀无易,甚至更凶狠,更狠毒辣!
小菊见孙如燕已然有了恨意,便更添了一把柴火,“要我说,这大小姐确实也没良心,上次他她中了那“三更唤”若不是得了夫人的解药,她哪还有命活到今天呀……”
孙如燕怒火中烧,狠狠的将桌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小菊见她这样,便上前安慰,并在孙如燕的耳边耳语了起来……
只见那孙如燕脸上的表情骤然凝固了,转了又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徐娉婷,你让我不痛快,你也休想好过!!”
小菊见孙如燕已将那徐娉婷恨入骨髓,竟有完成任务般的轻松,只是她不知此时正有一道寒光扫射在她的身上,待她发现时,不由浑身颤抖一下。
只听孙如燕一字一顿的问小菊,“小菊,你是如何认识那李大小姐的?”
小菊见孙如燕目光如此凌冽,便立马跪下将那日的情形细细说与她听。
原来,李蕊一直在打听关于徐府的所有的事,后来“三更唤”的事闹的满城风雨,便知道原来徐府有个孙如燕,而且还与徐娉婷不合,本来一个被幽禁的人,也让她提不起兴趣,可是回头一想,她竟然能出卖主求荣,而且还可以全身而退,必定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所谓敌人的敌人都是朋友,不就时如此吗?于是,她便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孙如燕,终于有一天在街上截住了小菊,小菊本是忠心之人,不愿出卖孙如燕,可是李蕊的利诱是:不仅可以让孙如燕摆脱禁锢,甚至还有机会重新获得宠爱,岂不是两全其美?于是,小菊这才按照李蕊的指示激发孙如燕的斗志。
孙如燕听完小菊的一番说辞,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便让小菊下去了,只是小菊不知,她背后的那道寒光已然再现。
夜深,所有的人都已安然入眠,只有清风院中还有点点灯火,娉婷去弟弟妹妹的房间给他们都盖好了被子,便一个人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独自坐在了窗前,看着外面雪花飞舞,梅香阵阵袭来,想着这一年发生的种种,不由感叹世事无常,去年的这时,她正在老家享受着静好的时光,还有李嬷嬷的陪伴……尔后她又经历了被人投毒,暗杀……
外面如此宁静,都说瑞雪兆丰年,便希望明年的一切都皆如所愿吧。
“小姐,你怎么还不睡呀?”米儿睡眼朦胧的走过来,显然是醒来发现主子的房间灯还亮着,便过来看看。
娉婷笑着看了看她,“家有高堂,岂能无人守岁?”
米儿自小无父无母,幸而娉婷把她捡了回去,所以她不懂这些,她只知道娉婷便是她唯一的亲人。
娉婷让她早些回去睡觉,明天大清早去给将军与夫人拜年,讨个开年红利回来,图个喜庆。
可是,米儿却转而拿了一壶酒来,说,“这大过年的怎么能让小姐一人守岁?米儿陪你!”
于是,娉婷与米儿便开始你一口我一口的豪饮起来,酒过三巡,米儿便拉着娉婷要对诗起来。
米儿先是把头摇了两圈,嗯,好像那些诗人都是这样的,便开始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苍天……”
“不对,不对,是把酒问青天!”娉婷看着她那个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不是苍天吗,好吧,青天就青天吧……不知天上人间,今夕是何年……”
“不对,不对,是不知天上宫阙……哈哈,你看你……”
“宫缺?是个什么东西,不好,还是天上人间好………”
………
听着米儿无厘头的吟诗,坐在屋顶的风瑾也不禁嘴角画上了一抹弯钩………
次日,娉婷便带着弟弟妹妹们来给父亲与梅娘拜年,这红利还没到手,便听家丁过来传,“燕王殿下到了!”
辉祖他们这一听马上往门口拥了过去,向朱棣拜年索要红利,朱棣自然是有备而来,便给大家派发了大大的红利。
孩子们得了红包自然一哄而散了。朱棣给徐达与梅娘拜完年便与娉婷肩并肩在院里散步。
因为正月初六便是大喜之日,如今已是正月初一,日子越近,两个人却越羞涩起来。
为了避免尴尬,朱棣拉着各种话题,但是说不了两句,便又停止了。
娉婷全程都是面色娇红,越是如此,朱棣便越是想粘着她。
待到两人走到池塘边时,看着残荷点点样子,突然又想起他初见她时,在御花园画残荷垂泪图的神情,便心生诸般愧疚。
突然,又想到年前母后赏赐了几株水仙,此时开得正好。便拉着娉婷的手邀她明日去赏花,娉婷本不愿去,毕竟过几天就是大日子,总是粘在一起,让人看着笑话。
可是,谁想朱棣又开始在她面前耍那套没皮没脸的样子,她拗不过他,便只得答应了他。
小菊刚从管家哪里领了红利,正心里窝火着米儿那小丫头的红利比她的居然多了两倍,心里很是不悦之时,却看着朱棣他们二人过来,便悄悄的躲在假山后面偷听他们俩说话。
看着他们走远,小菊便速速的回去告诉孙如燕了……
孙如燕听了这话,思索了半响,尔后便对小菊耳语起来,小菊听完后,便出去了!
小菊走后,孙如燕竟独自歌舞起来,那柔声媚骨,风情尽现,舞罢,她依旧红袖遮面,媚态横生。
突而,她极为娇柔却又阴狠道,“徐娉婷,明日我送你一份大礼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