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原来,一切早就已经开始!
秦未央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种什么感觉,苦涩,难过,失望,种种都有,五味杂陈。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放手不管的。
“爸,为什么?”
秦未央此刻只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
“小央,我不想再说了,你还是自己问问你妈吧。”
秦父抛出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出了病房。
“爸!”
秦未央追出来,叫住了他。
“难道,你和妈这么多年的感情就什么都不算?就能说离就离么?”
“妈已经老了,你想让她以后怎么活下去!”
他不自觉的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秦父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微微的叹了口气。
“小央,我一辈子都是为秦家再活,我也以为我会一直这样到死……”
秦父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可是,小央,你要知道,一旦人燃起了一股希望,就很难灭去的。”
“你说我自私也好,不负责任也好,我真的很想照着自己的想法来活完最后的这几年。”
“小央,不要恨我!”
那一刻,秦父的背影沧桑无比。
秦未央站在原地,久久的不能动弹。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责怪父亲还是应该同情他,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这样让人觉得苍老的父亲。
是不是在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一段伤心的情,只有被刺到的时候才会翻腾出来,血肉淋漓呢?
他想着还在病床上躺着的母亲,这一刻,他失去了进去的勇气,他甚至惧怕见到母亲的那种脆弱。
秦未央独自走到医院的楼道里,摸出了一根香烟,点了起来。
从前,他是不抽烟的,可是,人压抑的久了,好像就会和烟酒做朋友的吧,现在的他虽说没有上瘾,但,多少是抽点的,尤其是在烦闷的时候。
秦未央承认,这次,秦家真的会伤筋动骨。
直到此刻,他还存着隐隐的希望,他希望这整件事情只是凑巧,和萧七没有任何的关系,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再去喜欢她,再去爱她。
可是,秦未央一直都忘了一句话。
希望,永远都是用来被打破的。
就在他离开病房的这短短的一刻里,病房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实,秦夫人早在秦父到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她没有办法睁开自己的眼睛。
她害怕那个和她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男人眼中的鄙视,她不知道要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他,甚至,她私心里以为,只要自己不再和他谈,那么,这件事情就可以这样的过去,一切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是,没有人会给她这个做梦的机会。
病房的门打开,听到声音的她并没有转头去看,她以为是秦未央,此刻的她也并不知道要如何向秦未央解释。
可是,很显然的,她猜了。
“小柔,你怎么会住院了呢?”
“果然,年纪大了就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这个突然响起的声音,秦夫人是到死都不会忘记的,付秋笛,这个让她即将失去丈夫的人!
秦夫人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同时,她也刻意的忽略自己心中那股微微的胆怯。
“付秋笛,事到如今,你还来这里干嘛!”
她刻意做出冷漠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如你的意和东杰离婚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呵呵……”
付秋笛笑出声来,不得不说,即便她早已不年轻,但,她的笑还是妩媚异常。
“陈晓柔,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呢!”
付秋笛随意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那个任你欺辱的付秋笛么?”
“在我失去恋人,失去孩子,被卖到远方的山里时,我就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活,一定要好好的活,我要好好的来看你最后的样子,我要告诉自己,我受的苦没有白受,我流的血没有白流!”
秦夫人面如死灰。
“陈晓柔,你也不要摆出这么一副凄惨的样子,你要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安安稳稳的生活了这么几十年,是时候还还债了!”
付秋笛的嘴角勾起一股美艳的笑,在秦夫人看来,确如勾魂笑一般的可怕。
“秋姨,你说的太过了点呢。”
直到这时,秦夫人才注意到屋内有第三人的存在。
她将目光转向来人,是一个容貌很美的年轻女人,此刻,正是她在笑着对付秋笛说话。
不知为什么,秦夫人本能的惧怕这个笑着的女人,比面对付秋笛还要惧怕。
“要是秦夫人一不小心听了你的话又昏了过去,那到时候我们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呢!”
年轻的女人继续说着。
“对对,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呢!”付秋笛笑着答道。
“还是小七想的周到呢!”
年轻的女人并没有再和付秋笛说话,她将目光转向床上躺着的秦夫人,目光如炬。
“秦夫人,我想您还不认识我吧。”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萧七,来自运城。”
听到‘运城‘这两个字,秦夫人身体莫名的发寒。
她但愿是自己多想了。
她不知道,她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那种情绪表现在了自己的脸上。
年轻的女人,也就是萧七,继续好笑的勾着自己的嘴角。
“秦夫人,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您正在害怕我呢?”
“放心吧,我可不是什么厉鬼,是不会来向你索命的!”
一句话,让秦夫人的心中更加的发毛。
“哦,可能你还是不知道我是谁呢,”
“这样吧,我曾经用过‘七少’这个名字,我想,你总该想起来了吧?”
萧七紧紧的盯着秦夫人的眼睛。
秦夫人只觉得天晕地转,报应,真的是报应!
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秦未央被眼前的情景怔住了。
自己的母亲正一脸无力的躺在床上,旁边,自己喜欢的女人正和一个陌生的女人一起站在那里,很显然的,她们之间的交谈并不愉快。
一时之间,病房内静的吓人。
“妈,你怎么呢?”
秦未央最终还是选择去问候看上去脸色有些吓人的母亲。
秦夫人无力回答,她微微的闭了闭眼睛,然后又缓缓的睁开,那一刻,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将目光所在萧七的脸上,企图看出一丝一毫的痕迹。
萧七也任她观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
过了一会,在她认为应该足以看够的时候,她开口了。
“秦夫人,您是不是奇怪我怎么跟以前不一样呢?”
“其实很简单呢,本来么,我就是女人,再加上上次拜你所赐,重新去整了一下,自然,是没有一丁点的相向了。”
“难道,您不满意?”
萧七带着丝俏皮的问。
秦夫人心一下就跌倒了谷底。
错了,原来,一切都错了。
她猛然间像意识到什么一样,慌忙将目光转向秦未央,当她看到他一脸的平静时,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儿子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报应啊,这一切真的是报应啊……”秦夫人小声的喃喃自语。
“原来,秦夫人也信这种因果报应呢!”
萧七慢慢的说着,眸光变冷。
“刚好,我也信呢!”
“萧小姐,”
秦夫人重新将目光定在萧七的身上。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吧,与小央无关!”
这一刻,她只希望能够尽最后的力量保护自己的孩子。
“呵呵……”
自从秦未央进来后就一直未开口的付秋笛,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笑仍旧未止住。
好不容易停歇了下来,她才重新盯着秦夫人,那种眼神,让人打心底里惧怕。
“陈晓柔,你现在知道爱护自己的孩子了,当年,你害的我的孩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今天的报应!”
她的语气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狠厉。
秦未央猛的一震,他看向自己的母亲,从她的那副表情上,他知道了答案,原来,一切都是事实。
他心中猛吸了口气,连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母亲了。
一边,一直观察着这对母子反应的萧七,嘴角不由自主的扯开,真的,是很好笑呢。
“秦未央,你就好好照顾你的好母亲啊,我想,她也不希望再看到我们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哦,我差点忘记了,以后见面,我可能就不能再叫您秦夫人了呢,是吧,陈阿姨?”
说完,萧七深深的看了一眼秦夫人,然后转身离去,付秋笛紧随其后。
屋内,只留下母子二人静默无语。
坐在外面的车上,萧七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秋姨,你说刚刚是不是很好玩呢!”
“以前她的那种盛气凌人,现在比起来,真的是无法想象呢!”
付秋笛并没有接着萧七的这个话题。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要不,当年的我也不会被她害的那样的惨!”
直到此刻,付秋笛的眼里还有着残余的狠厉。
“秋姨,过去的都过去了,你真的决定要和秦东杰在一起么?”
话一出口,萧七才觉得自己的这种问有些多此一举。
“小七,当时你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的命就是你的,”
“而且,我总归是要找一个人过一辈子的,秦东杰,对我并不差!”
付秋笛的口气渐渐的软了下来。
“秋姨……”
萧七突然侧过身一把抱住付秋笛。
“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是的,她承认自己当初找到付秋笛的时候,是存着要利用她的心思。可是,长久的相处下来,她慢慢的开始心疼起这个女人,没当看到她,她总是能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同样命苦的女人。
即便是将她送到秦东杰的身边之前,她都再三的征求过付秋笛的意见。最后,是付秋笛执意要来进行这场将自己赔进去的报复的。
现在,她真的只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小七,”
付秋笛开口打断了萧七的沉思。
“不要忘了,我们也都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她用力的回报了一下这个苦命的孩子,如果,自己的孩子出生的话,大概也有这么大了吧。
“恩,秋姨,我会的!”
“我会幸福的!”
这边,病房内,母子二人仍旧没有过多的改变。
静,依旧是可怕地静。
“小央……”
终于,秦夫人打破了这份让人心慌无比的沉静。
“在年轻的时候,我曾经做过一件错事,那个时候,我很爱你的父亲,爱到想要不顾一切的得到他,得到秦夫人这个位置。”
“当年,你父亲有一个爱的很深的恋人,叫付秋笛,就是你刚刚见到的这个女人,我心里非常嫉妒,恨不得她从这个世界上完全的消失,只有这样,你父亲才有可能是我的!”
秦夫人的叙述很平淡,但,秦未央心里听的无比的难受。
“我和付秋笛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她非常的相信我,相信到足以给我足够的机会来做一件错事。”
“当年,她怀孕了,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疯狂了,我买通了别人,下药迷晕了她,并且让人侮辱了她,而另一方面,我又让人通知你父亲,来了一个捉、奸在床,当时,你父亲气得当场离开。”
“我知道一旦付秋笛醒过来,一切就会真相大白,所以,我又找人把她卖到了很远的山沟里,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回来,这样,我就可以永远的拥有你的父亲了。”
秦未央颓废的瘫倒在那里,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样的心情来接受这一切。
秦夫人却继续如讲故事一般的说着自己的话,
“你父亲就一直以为是她自己走的,虽然尝试过去找,可是,没有任何的线索,然后,在家里人的催促下也慢慢的接受了我。”
“小央,我曾经以为这件事,我会一直带到棺材里去,永远都会烂在我的心里,可是,没想到这么早就被揭露了出来。”
“我以为,能蛮的更久的……”
“妈,你后悔吗?”
秦未央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后悔?”
秦夫人轻声的重复着。
“不,我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小央,有的时候爱一个人真的是很疯狂的事情!”
“妈!”
秦未央有些失控的大吼了起来。
“小央,如果说后悔,我当初真的不该要置七少于死地的!”
“我不知道她是女人,我也不知道你会那么的痛苦!”
“小央,这件事,我是真的后悔了!”
一丝的泪水从秦夫人的眼角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