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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诡异的旗袍秀

风吹开了露台上白色的窗纱,阳光洒在了两人身上,他满头的金发铺在枕上,跃动着闪闪的金光。

“醒了?”他把金发随意地拨向脑后。

陶瓷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溺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为她从衣柜里挑了身合适的衣裳。那是一件白色蕾丝的小洋装,泡泡袖、泡泡裙显得她十分可爱,犹如洋娃娃一般。

她静静地坐着,任由他为自己装扮。

他的手很巧,她的一头青丝在他指间游走,不多会儿就扎好了马尾辫。

“你的手还真巧。”她握住他的手细看,那真是一双艺术家的手。他会画画、会弹琴、会为她打扮,他真是一个神秘的人。

“我小时候经常为我妈妈梳头。”他说话时,眼中全是柔情,透过她的身体直直地看向虚空。只一瞬,他笑着看向她,收起了刚才的恍惚。

忽然间,陶瓷觉得自己不了解他。

“其实一开始你并不喜欢我,对吗?”

他坐在钢琴上,弹奏着轻快的乐章,听她说话,手一拨,优雅的五指下,流淌出哀伤的音符。她也坐在琴边,听他弹奏。

“是,也不是。”他停止弹奏,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摩挲,她腕上的碧玉镯子凉凉地贴在他脸上。

“一开始,我的确是抱了玩弄的心态,但我若真是对你无意,在小木屋时我就不会是那种态度了,我也不会一直等到你愿意,愿意把自己交付给我。”

“原本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无心的,直到上官的出现,让我终于明白,我不能失去你。”他顿了顿,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已经答应和他在一起。而我却把你从他身边抢走,并没有顾及你和他的感受。”

“Easun,我……”陶瓷想向他表明心意,但那句“我是爱你”的话终是说不出口。

他轻言:“不想说别勉强,我会等。”

在岛上相守,两人都感觉到了难以言说的幸福,但公司还是要管的,所以两人离开了湖中别墅,回到城市森林中来。

离别前,Easun仍是一脸嬉笑:“晚上你可要约我吃饭。”

“你来我家,我做给你吃啊!”陶瓷欢快地答应。

迈巴赫停在了陶叶集团门口,陶瓷忽然耍起赖来,挽住了他的手,不情愿道:“我舍不得你。”

Easun哭笑不得:“哎,别成癞皮狗行不行。”

办公室里只剩陶瓷一人,陶瓷拨通了私家侦探社的电话:“你帮我查查唐棠词的集团情况,还有唐家拍出的青花将军罐的收藏情况。注意了,别让唐家的人发现。”

黑咖啡进口,说不出的苦,她眉头一皱,自己泡起了茶来。是六堡茶,忽然她就想起了盘长生,想起了信之说过的,有关盘长生的故事。她何不找盘长生替她分析一下?

打定主意,陶瓷换了辆普通轿车,直直开到“水苑听风”。

湖边垂柳依依,地上绿草茵茵,大片大片的芍药怒放,如一片燃烧的云。转过太湖假山石,假山上的洞眼透视出一片片的湖光山色。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洞眼里闪过,她一急,忙朝那抹湖蓝奔去。

“哎呀!”陶瓷的脚扭了,痛得直哼哼。

阳光忽然就被一片阴影挡住,她的身旁出现了看不清的色彩。她抬头,竟是个穿着湖蓝色长褂的男人站在她身旁。男人弯下腰,捧起她的脚踝,这时她才看清了,原来是盘长生。

“哎,原来真是你。”她笑眼弯弯,点漆一般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身影。话还没说完,一阵痛传来,她手一抓,扭皱了他的衣袖。

“就女孩子来说,你很能忍痛了,好了,活动一下你的脚。”他扶她起来,皱起了眉头,“你是来找我的?”

陶瓷连忙点了点头。

他扶着她在观雨亭里坐下,四周垂柳芍药,碧青、嫣红,亭子两旁还有一盏盏的榆钱,真真的是花叶两相宜,这样的亭里,太湖石旁,芍药下,真真就如《牡丹亭》里的南安太守府花园一般的景致,美丽异常。

“信之,他……他好吗?”陶瓷看着他,一时无话。

盘长生笑着摇头:“不好。”

听他如此说,陶瓷的心忽然一痛,不知该如何接话。

“陶小姐不必挂心信之,小姐能得偿所愿,觅到心中所爱,这也是他求仁得仁,无怨无尤。”

许多复杂难明的心情陈杂,她知道信之对她的好,待她的真心,她明明已答应了他,却又反复无常,说变就变,是她对不住他。心里的一角不知为何感到酸楚难安,她看向盘长生,他依然是一脸的平静,提起茶壶泡着茶喝,她问:“你更喜欢六堡茶还是乌龙茶?”

盘长生一笑,放下了茶盏:“看来是信之和你说起了我的事。如果要我说,那不过是随心而定的。或许我以为自己很喜欢六堡茶,直到后来,才发现,最钟爱的还是乌龙茶。当然,茶和人是不一样的,谷清阳不在人世了,什么样的茶喝起来都是一般的苦。乌龙茶又名糊涂茶,人生难得一糊涂!但感情的事,最怕的就是到了最后来不及时才明白自己的心中所爱,真真的糊涂到了家。而有些人,是穷其一生,也不明白自己心中所爱是谁的,这样的人最可怜。”

他的话带了深意,陶瓷感到一阵迷惑,难道她不是喜欢Easun的吗?不,不,她自己最清楚了,她喜欢的就是Easun。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桌面上还放着一份图纸,里面布满了远山,各式画法的都有,而最考画技基本功的就是皴法,看似简单基本,实则最考功力。

陶瓷记得,在那个“女道士”的系列图里,背景后的远山就是用了点墨、皴法等手法去表达。

“你觉得这山像什么?”盘长生移动了一下画纸,把叠在一起的几幅画推到她眼前。她仔细看了许久,换了许多个角度看,终于叹了一口气:“很像‘之’字?”

其实她也不肯定。

“确实是个‘之’字,而且里面还隐含了某些很重要的古代信息。”

“啊?”陶瓷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只是一种第六感,我觉得这幅画的持有者和这些‘之’字有某种联系,具体的我说不上来。”他的眼里闪烁着一种杀伐果敢的光。

看着那双眼,她就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她眨了眨眼,努力地笑着说:“其实我想你帮助我。”

她咽了咽喉头,道:“你也知道的,尽管每起凶杀案我和Easun都有不在场证据,但总会莫名其妙地和我的小说联系在一起,尽管警方没有足够的证据指证我,但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洗掉我的嫌疑。”

盘长生沉吟片刻,在画纸上列出一行书目:《青瓷咒》《青花咒》《花鬼》。

“虽然后两部小说都有人死去,但你发现没有,《青瓷咒》面世后,却没有人出事,原因是什么?而看过你书的人太多,如果真是照着你的书去杀人,那凶手实在是太难找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假设第一本书《青瓷咒》刚出来时,凶手还不认识你,但巧妙地在之后潜伏在了你身边,然后按着第二、第三本书的方式去杀人。还有一点很可疑,每个死去的都是女孩,而每个女孩都是唐棠词的女友。第二点可疑就是,你是在和他认识后,他的那些女友才开始按著书的出版顺序死亡。”

他看向她,没有再说下去。

陶瓷的身子颤抖起来,但她还是坚持道:“我相信Easun。我的书里都借用了他和一些女性朋友的名字来进行创作,或许只是他商场上的仇人,为了陷害他而按著书杀人。所以Easun才会惹人怀疑,其实他真要杀人,动机是什么?还有他也不会蠢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来吧!”

盘长生看向她,这是个极有主见、心思缜密的女孩,远没有她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娇弱肤浅。

“我也只是假设,你最近还有没有出版新的小说?”

“没有啊!”她依然是瞪着一对好看的大眼睛看向他,像是在询问。

“如果凶手真的是按照你的书去杀人,那以连环杀手的个性,一定不会就此罢手。而你没有新的小说面世,凶手又要犯案,那他仍然会在你的小说里寻找适合他杀人的模式。”

一番话听得陶瓷毛骨悚然:“模式?”

忽然,她眼前一黑,想到了些什么,她努力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想看清些什么。因为紧张,她胸脯不停地上下起伏:“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盘长生凌厉的眸子精光一聚,道:“是了,‘碧云天’‘黄花地’‘霜林醉’正好是你青花瓷系列里的一整套衣服。后来因为《花鬼》的销量很好,所以你重新修改了一遍再出版发行,而那一整套的系列旗袍,你也安排《花鬼》中的女主角娅妮穿在身上后出现了不同的幻觉,引发了一连串的诡异事件。因为那一整套系列是由小说中的女主角小瓷设计的,她的灵感来自于第一部《青瓷咒》里,死去的女人所穿过的一系列服装,所以每件衣服都带了诅咒,穿上它的人都将不得善终。而作为第一件旗袍‘香茗溪上’,就把娅妮杀死了。那剩下的三件呢?”

“糟了,今天晚上有时装发布会,模特穿的主打服装,就是第二件‘碧云天’!”陶瓷猛地站了起来,复又无奈地坐下,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相关的工作联系人的电话打不通,陶瓷急得不行。还是盘长生心细,问明了会场的地址,带她上了车一路赶往天秀会场。

“你说会不会有事?”陶瓷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放心吧,晚上才开的时装秀,来得及。”

等两人来到会场,一众人等已经在布置准备工作了。

陶瓷连忙来到导演间,要求换下主打衣服“碧云天”,以其他衣服代替。她又赶去试衣间,打算把旗袍拿走。

试衣间在会场的另一头,要经过一段长长的、狭窄的走廊。陶瓷由盘长生陪着,脚步走得飞快,以期能快些走过这狭长的空间。

“人儿啊,你为什么要走,午夜梦回,是谁陪在你身旁?等着你啊,等着你,我愿化作一缕芳魂入梦与你相随。只要你,回转身,眸光转处,我在你左右。”浑厚的女中音如午夜梦回时的那一缕幽幽芳魂,在彼此的身边流连。

陶瓷颤抖的身体软软地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听出来了,那是已故歌星伊芽的成名曲《在你左右》。那是一首带着二三十年代上海夜风情的歌,也只有伊芽略带风尘味的沙哑浑厚的音质才能唱得出来,不可否认,伊芽很有风情,所以才会讨得Easun的欢心,但她不是被茶艺师小美毒死了吗?那杯毒药让她再也唱不出动听的歌来,剥夺了她的声音,让她下到地狱也唱不出歌来,那就是小美对她的诅咒和惩罚。

“只要你,回转身,眸光流转,我在你左右……”最后一句在不断地重复吟唱,如卡带般,幽怨地重复着那一句。

掌心处传来温实的力量,迎上的是盘长生镇定淡然的眸子。她终于平静下来,加快脚步穿过走廊。尽头是一架电梯,一旁的数字在不断地下降,终于停在了三楼。

“好了,我们进去吧。”盘长生等着电梯门打开。

门内闪出了幽幽的绿光,陶瓷的心马上又提了上来,躲在长生身后。他向前迈了一步,等着门开。

“放心,电梯运行时,是会有些光亮闪烁的。”他微笑,那种温和有力的笑让人看到了一种睿智。

他转过头,门终于开了,门开得很慢,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人恐惧的心理,将所有恐怖的想象慢慢地扩大,随着门的打开而扩大。

突然,一双黑手扣住了盘长生的脚,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盘长生就不见了。“嘭”的一声,从八楼下来的电梯稳当地停在了三楼,门大开着,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长生,长生……”她急得白了脸,“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她,只余空落的长廊带了些回音。

“我在你左右!”一阵诡异的叹息声、笑声飘来。

陶瓷身体僵直,头部像被钢枝固定卡死了,不敢转动头半分。她不敢回头,她怕她会看见,谁在后面等着她。

电梯门边的铁皮处幽幽地显出了一个黑影来,长廊在黑暗里扭曲,地上的黑影,慢慢地,直起了头,再慢慢地显出了手抱膝蹲着的身子,甚至,她还感觉到了黑影在对她笑。

陶瓷猛地冲进了电梯,门迅速地合上了,再没有黑影。看着飙升的数字,她的心被揪得紧紧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苍白,手脚冰凉一片。

她没有按电梯啊,那它怎么会自己动?冷汗从背上滑落,来不及多想,门开了。这一层是宽敞干净的格子间办公楼,格子间的办公地方一溜儿地铺开。一切都是窗明几净的,就如每天都有人在打扫,每天都有人来上班。

可能是这里的日光灯太亮了,驱赶了黑暗,也赶走了陶瓷心中的恐惧。她踏着好奇的步子走到最近的一张桌子前,那里摆满了工作日志、文件、通告单。桌上还摆了一棵造型奇异的仙人掌,她微笑着拿起仙人掌,手指却不小心让刺给扎了,豆大的血珠冒出,她连忙把手指含在嘴里轻吮。桌上一杯浓浓的咖啡还在冒着热气,看来是这里的人有急事,都被叫到别处开会了吧。

她拿起一沓照片,里面都是穿着旗袍的各式女子,她们都很美丽。旗袍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每个穿上它的女人都散发出独特的美感。照片后是张通告单,晚上七点将要举行旗袍秀,让大家到负一层的摄影楼集合化妆穿衣,再到三楼走秀。

“哎,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换衣服,马上就到你上场了。你可是压轴的啊!”一个穿着老土的黑格子衫套裙的女人叼着烟上前拉陶瓷。

陶瓷正一脸茫然,放下了手中的通告单,但最下方的一行红色的字体刺到了她的眼睛——1990年8月26日于轻裳大厦举行香艳旗袍秀。

她正要说话,就被来人推进了电梯,径直往负一楼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看见和我一起来的男人,他现在怎样了?”她问。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那么多问题。那个男人早走开了,就是你一个人匆匆地往楼上赶,秀场马上就要开始了。”

电梯到了,陶瓷被推进了负一层,这里灯光闪耀,好不靓丽。每个女孩脸上都挂着说不出的喜悦兴奋,她们身段婀娜,穿着一件件美丽异常的旗袍,有的在化妆,有的在对着镜子笑,有的则摆动着腰肢撅着屁股显示身材。只不过由于灯太亮了,以至于背光时,不大看得清每个人的脸,每张脸都是模糊的。

第一批的模特已经开始走秀了,陶瓷趁大家不注意,搭电梯来到了三楼。音乐声响起,会场十分迷离,射灯在不断地变换着角度投射光影,旋转球不断地旋转,会场还喷出了白白的烟幕,使得坐着观看走秀的一水儿观众脸孔都是糊糊的。

整个会场都灭了大灯,只留着舞台灯,使得T字形舞台更加迷幻奢华。一个个的美人走上前来,身上穿着旗袍,发间、颈上、手上戴的珠宝无不发散着诡异妖娆的光。

舞台上的射灯实在是照花了眼,白烟缭绕里,她根本看不见模特儿的五官,她们只剩一段段身体在走着秀,她们都没有头。

“啊!”陶瓷吓了一跳,回过头,原来是刚才的女人在拍她肩膀。

“你呀,又想玩捉迷藏是不是?主秀快开始了,快跟我来。”

陶瓷被一群人簇拥着,尽管搞不清状况,但她也觉得好奇,自己从来没走过秀,玩一玩也无妨,反正是她们认错了人,真走砸了,她就直接失踪不就完了。想到这里,陶瓷忍不住偷笑,任着她们为她穿裙子做头发和上妆。

不多会儿,就弄好了,陶瓷尚来不及看清自己的妆容衣着,就被一群女孩拥着进了电梯。门快关上的那一瞬间,她看见抓她来的叼着烟、穿着老土的女人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灯光太亮了,陶瓷看不清她的脸,糊得只剩嘴边那抹诡异的笑。陶瓷忽然打了个寒噤,觉得心慌,正想逃跑,就被一把推出了电梯门,灯光忽然全打到了她身上来。

陶瓷尚来不及反应,却发现自己早已置身于舞台上。她僵硬地扭动着身体,走着猫步,她想看清台下的人。但台下静默的人,他们的脸无不都是模糊不清的。她站在台脚摆了个姿势,转身往回走。幕后走出了一个女人,身姿婀娜,穿着一件鹅黄的旗袍,那件旗袍像极了她设计的“香茗溪上”。

她正要抬头,想看清模特的样貌,秀场的音乐已换了一首歌。歌的奏乐有些哀伤,流露出一种伤感的味道,接着,华丽又妖娆的低沉浑厚的音色响起:“人儿啊,你为什么要走,午夜梦回,是我陪在你身边。等着你啊,等着你,一缕芳魂入梦与你相随。只要你,回转身,眸光转处,我在你左右。”

那歌声如开在午夜的彼岸花,靡丽空幽。陶瓷全身一震,看向来人,那张模糊的脸,五官像凹进了脸皮里。但还是依稀看着像一个人,她胸前红光一闪,是一串鸽血红宝石项链,红光映照下,陶瓷想起了,那是曹娅妮的脸!

身体感到了一阵透不过气来的痛,全身如被千刀万剐,陶瓷痛得低下了头,捂着腰,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正是那件“碧云天”。

“啊——”一声大叫,陶瓷从地上挣扎着起来,电梯门仍在一关一合,撞击着她的腿部,原来是她做了个噩梦。

她捂着疼痛难耐的头站起来,看着四周。这里是一层空置的楼层,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楼层内投下了昏暗的阴影,陶瓷感到一阵阵地发寒。刚才的梦太诡异太恐怖,她立马转身想要离开这里。

“咚”的一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大着胆子叫了一声“有人吗”,声音在空荡的楼层里回荡。

陶瓷给自己壮胆,向楼层里面走进去,那里还有一个房间,她颤抖着推开了门,门里什么也没有。她呼出了一口气,手攥得裙摆都皱了。

她刚想离去,一转身却看见了一面穿衣镜,镜中的她脸色发白,头发凌乱,真真是比鬼还要凄厉难看。镜子里有什么?她朝着镜子看,那是一扇暗红的门,红得像干凝了的血痂的颜色。镜子里的门就像一道幽深漆黑的隧道,那隧道慢慢生动起来,一直一直地往黑暗里延伸。

“吱呀”一声,门忽然开了。陶瓷从幻想中回过神来,心里的惧意更深重了一层,但还是勇敢地、谨慎地踱进了门里。

这是房间里套着的暗房,里面流出暗红的光,是做冲洗照片用的房间。陶瓷回过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这样诡异地回着头,身后是暗红的黑洞,幽幽深深地蔓延开来。她赶忙回过头,她怕她再往镜子深处看,她会疯掉。

暗室里挂着许多底片,但是底片里的景物尚未浮现,依稀看见一袭长发,相中应该是个女人。

长发的女人?陶瓷心里止不住地发寒,不,她不要再往前走了,她要回去,起码要找个人陪着自己,这样太可怕。

但她的身体比思想快一步,她走进了最里进的房间,那里盛着一个大浴缸,浴缸边上全是斑驳的血迹,一丛黑色头发杂乱地铺在了缸边,枯槁得没有半分光泽。

一只手从缸底伸出,指甲死死地扣住了缸边,抠出了血痕,一星青碧色的旗袍慢慢浮了上来,浴缸里浮着一具尸体。

陶瓷呜咽,僵硬的身体开始抽搐,她的眼瞪得大大的,惊恐地蹲在地上,身体痉挛缩在了一起,身边响起了那首歌:“……我在你左右……”

“啊——”她的意识终于回来,跌撞着想跑出暗室。可暗室里的房间杂乱、弯角多,她找不到来时的出口了。她的耳边始终徘徊不去地紧跟着一首歌,歌声从身后传来,好像越来越近了。她终于无路可走,原来的门被关死了。

“很快就轮到你了。”声音透过黑暗,透过横七竖八的转角、梁柱飘荡过来。她听见了“嘶嘶”的抠着缸边、地板的声音。它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陶瓷拼命地拍打着门,她哭喊着,痛苦、无助环绕着她,她终于无力地滑倒在门边,抱着脚低低哭泣。

声音又响起来了:“很无助是吗?你也会有痛苦无助的时候?那我的痛苦和无助呢?”

“我没有害你,没有!”陶瓷对着空气叫喊。

“那你为什么要勾引Easun?小小年纪,为什么如此冷酷,为什么要从我身边抢走他?我失去他的无助你能了解吗?你让我身败名裂,让我失去Easun,让我一无所有。这些你都要还给我!”

“我还你,都还你!”陶瓷拿起地上的杂物扔向虚空。

“嘻!”声音冷笑,“拿你的命来还吧!”

一双冰冷的黑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她一痛,失去了知觉……

她的周围怎么围了那么多的人?还有闪光灯的声音?

陶瓷悠悠醒转,果真有一群人围在她的身边。

还是上次那位警察,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今晚的主秀,原本要穿‘碧云天’旗袍的模特李悠已经身亡。这里全是你的指纹,我们在下水管里找到的丢弃的凶器水果刀上也有你的指纹。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杀害了李悠,请你跟我们回去调查。”

陶瓷眼冒金星,说不出的寒冷,她看见了阴暗角落里的曹娅妮在向她笑。

“你们一定搞错了,我刚到这里不久,怎么可能杀……”

她的话被打断。

“从你进入天秀会场,人人都看着你失踪了,直到刚才被发现,而你失踪了将近三个小时,与李悠的死亡时间十分接近,她也只是刚断气不久,而且你们衣服上都有彼此的指印和毛发,证明曾有扭打,而她的致命伤来自手腕处的大动脉被切开,如今凶器也被找到了。你则因为打斗时撞上了头部所以爬到门边后昏了过去。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

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陶瓷终于冷静,她不能坐以待毙:“我想见长生。”

“我们暂时联系不上他。”

怎么办?没有他,谁还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能不能接个电话?”

警察点头。

“喂,陶小姐,我们查到了关于唐家的一些事。他们的公司一直没有问题,但Easun的妈妈曾是二十年前轰动一时的模特兼设计师,名字叫花轻裳,嫁入唐家后,她的丈夫把现在的天秀大厦送给她,当时名为轻裳大厦。她曾设计过一批旗袍和你的‘碧云天’那一套系列极为相像。而且同时定在8月26日走秀,也就是二十年前的今天。传说她死得离奇,外带一批瓷器不见了,最有名的要数红色的美人醉天球瓶。”

为什么这一切会如此巧合?她明白,她被人算计了,李悠不是她杀的,她不是凶手。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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