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伟背着书包,沮丧的走在大街上,冷风无情的吹过,他裹紧外套缩缩身子,看着清晨人们车辆不多的街道,眼神透过一丝伤感。
过了十字红绿灯路口,一直向北走了大约四五分钟,一辆由城里但乡镇来回倒车的客车,停在对面的一家店旁边。
年轻人停下脚步,看着路上飞驰的各种车辆,所幸才六点多钟这街上的车并不过,在一辆黑色小轿车从他面前开过去后,刘大伟见路上没车了,这才小跑到对面。
跑到客车旁边停下,蹑手蹑脚的迈着小碎步一点点靠近车门的位置,车门开着刘大伟小心翼翼的抬头朝里面看。
”坐车吗?上来吧,一会儿就发车了。”司机师傅从驾驶座探出头来,睡意朦胧半睁着眼睛突然说道,然后一翻身闭上眼睛抱着手肘就又睡去了,身上还盖着一厚褂子。
刘大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那你跳上了车,发现车上没人就他一个乘客。于是他找了个靠前的位置随意坐下,并且把书包从背后脱下放在腿上,掏出手机一看六点十分了。
右脚跨在走廊上轻轻摇摆着,不时踏到车地面上,发出”呲呲”的声响,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县城街道景象,刘大伟微微发呆盯着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标志。
一辆骑着自行车的老大爷在等着红灯,旁边的一辆车缓缓驶来打着转向车灯,鸣笛。
老大爷转头一看,抱歉的笑笑见后面没车就往后退了几步,让那辆车顺利转向从他面前通过。
绿灯到了,老大爷不慌不忙的朝四周看看路况,这才晃晃悠悠的瞪着脚踏板驶过路口,自行车徐徐远去,渐渐消失在眼前。
刘大伟心有感触的回过神,看向课路对面一家,路口处的包子店,门口简单摆着两张桌子,一张有三四个学生样子的男孩坐下吃饭,年轻人定睛一瞧是丁朝君和他同桌、赵迪、杨馥宇四人,心中一惊刘大伟有些愧疚,不过物是人非毕了业就各奔东西,很少联系了。
想到这年轻人收回目光,有些伤感的盯着黑屏的手机,微微发愣。
”发车了哈,小伙子。”
司机师傅说道,便启动客车。
”哦。”简单的应了一声,刘大伟老老实实坐好,客车小心翼翼的倒到路上,然后一脚油门缓缓加速远去。
刘大伟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吃完早餐,各自付钱的四人,发出感慨:果然前夕争先买单,今朝各自付款。
不再观看,刘大伟收回目光透过客车的前挡风玻璃,望着前面,车水马龙的县城街道向后倒去,路过母校时,年轻人楞楞的看了一眼禁闭的大门,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客车驶过繁华的街道,过了一座桥后又是红灯便停了下来。
从这个红绿灯路口开始,一直向前的大道直通到家不远的村庄。
绿灯了,车子不再慢悠悠的,飞快的向前行驶,刘大伟映着朝阳饶有兴致的掏出手机打了个快手,并且标注:整个车上就我一人,然后一个笑哭了的表情,做完这些年轻人关闭手机,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享受着清晨的阳光……暖暖的。
……
路过高速路口桥下,有个小镇穿过镇子再过两个村子,才到年轻人下车的地方。
付了钱下了车,看车子呼啸而过往前继续走朝着乡上行驶,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年轻人背着书包,穿过一个路口去找这村子里住的不远的二姑,叫开了门,在姑家吃了早饭。
二姑便骑着三轮车带他回家。
到了家,跟奶奶寒暄几句二姑就骑车回去了。
目送二姑离去,三轮车消失在胡同拐角,刘大伟转身进了堂屋把书包放在一边,就累的瘫倒在床上。
躺在床上,望着屋顶他浮想翩翩,想起那个女孩跟李旭阳同坐一辆出租车离开,想起少女不跟他打一声招呼,拦了一辆车就走,回头看都不看他一眼。
”或许几个月之后才能见了。”
刘大伟喃喃自语,道:”从此又是一个人了,孤单寂寞冷,好了不想了。”苦楚一笑,眼有泪花。
奶奶颤颤巍巍的走进来,说:”吃过饭了没?”
刘大伟坐起身,道:”在俺二姑家吃过了,你吃没?我做去。”看已经早晨八点了,年轻人怕奶奶还没吃饭就起身走向厨房,奶奶拦住他慈祥的说道:”别做了,刚在你大娘家吃过了。”
”哦。”了一声,年轻人回屋在床上坐下,开始玩起了手机。
刚打开,桌面上就来了同桌小曹发来的几条扣扣信息:
”在吗?”
”考试完了吧?”
”到家没?”
”……”
望着屏内的信息,刘大伟无奈的苦笑一下,打开扣扣就和同桌聊了起来,他报考的是商丘的学校。
刘大伟:”嗯,刚到家。”
小曹秒回:”考试咋样?”
刘大伟:”不错,还可以。你呢?”
小曹:”还行,题不难。”
刘大伟打趣的发了一条:”没抄吧?”后面还有一个笑哭的表情。
小曹:”滚!都不想理你!”
看着同桌发来的信息,年轻人可以想象到对方生气的好笑的脸。
他忍住笑,继续聊着:”不闹了,你们学校咋样?”
对方迟疑了一会儿,才发来:”还可以建筑漂亮,有湖有林的。你们学校呢?”
刘大伟:”还没咱职教好呢……”
小曹:”哈哈哈,笑死了!”
刘大伟没好气的发去:”那你就去”死”吧!”
小曹:”滚!我不想跟你说话!”
刘大伟大笑起来:”给你开玩笑呢。”对方没回。
年轻人连发了好多条,都没有回应,看样子真的生气了。
他发了一句:”对不起。”之后便退出扣扣,刷起了快手。
在家等着成绩出来的前几天,他都是去二姑所在村子的集上,买些馒头,菜之类的东西,有时会买些辣条方便面等零食来吃。
除了做饭吃,就是睡觉,还有玩手机,真是毫无乐趣,无聊至极。
等到一个星期后,别的学校都出了成绩,洛职的还没动静,可急坏了刘大伟他们报考这所院校的同学,天天给李老师发信息说成绩什么时候出来?
李老师总说:”快了快了别急。”怎能不急?别的学校的同学成绩下来,他们都已经开始购买车票外出打工挣学费了。
刘大伟他们还窝在家里等通知。
这天清明节,刘大伟在奶奶的提醒下,骑着电动车去集上买些纸钱,他还买了两盘小型鞭炮。
爷爷的坟墓在大娘家的东地菜园子里,自从爷爷埋在这儿,就改种些蒜之类的东西了。
不错,还在爷爷坟边空了一块地出来,刘大伟在坟前朝里画了一个半圈,给爷爷烧着纸祭拜他,大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来烧了吗?还买了两盘炮,不孬。”
微微抬头一笑,年轻人也不说话一直给在爷爷坟前烧纸,不时的添些纸钱,用棍子挑拨几下,让其烧的匀称,烧的旺盛。
”那你烧吧,我去给你老爷烧去。”见年轻人不作声,大娘苦笑一下说道,便朝东边他小叔的地里走去,就这样茬着麦地,到那个立着墓碑旁边的一个大坟包。
年轻人偏头看去,大娘矮胖的背影蹲在那里开始烧纸,他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回头见爷爷坟前的纸钱烧尽,只剩烧着火星的一团灰烬,随风飘荡徐徐上升,刘大伟的心才被这些升入天空的灰烬,牵动随着它们在空中飘荡,不知何时泪已湿了眼眶。
起身将手中,烧至一头漆黑的木棍放到一旁,刘大伟开始把鞭炮拆开,摊到地埂上点燃。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年轻人看着它们轰鸣着四处炸开,扬起一片蓝烟,终炮燃尽烟散去,少年才离去,到母亲的坟墓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