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内部,峰峦崛起,大江复苏,一片生机盎然,仿佛春天缓缓来到,滋润这片枯竭多年的大地。
但是很快,一股能量的躁动波及整片大地,使得大地的变化急剧不稳定。
远处,两块大地的剧烈碰撞引发地牛翻身,挤压出一座座高山,但是因为过于剧烈而发生“走山”,甚至天降巨石等现象。
更有一处水源复苏,起初潺潺流水,到后来直接有一条巨大水柱冲天而起,足有百丈高!
其他地方,有的天雷滚滚落下暴雨,也有新生的湖泊剧烈升温,最终演变成一处温泉湖。
可怜北境大地诸多苟延残喘的生灵们,还没体会到新生的喜悦就被迫踏上逃亡之路。
一时间,原住民们争相逃跑,朝着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奔走而去。也有许多平日藏身在地底的生物被强行挤成肉泥。
.....
一系列的天灾持续了足足半个月有余仍然不见好转,但是却能够明显地察觉到,北境大地确实迸发生机,就连天地灵气都开始变得浓稠起来,不似当初那般荒芜绝望,最起码,那些时代隐居在一隅之地的北境子弟们,终究以另一种形式开始迁徙。
.....
北境深处,乌清正驾驭着大青牛亡命奔袭,牛蹄之下的大地正在撕裂,而后又是碰撞,再撕裂。
一座新生的巍峨大山在两天之内就会问世,可是对于身处其上的乌清来说却是一场灾难,若是慢上一步,他就会被挤进山体内部,轻者就是被活埋,重者直接成肉饼!
“娘的,没想到破坏了泉眼之后居然造成这么剧烈的动荡。”乌清心虚道。
逃亡路上多狼狈,他那一身白衣除了血迹便是泥土,神色惶惶不安。
此时刀灵插嘴“这并不是泉眼导致的问题,而是你让我破坏掉那座大阵导致的,幸好以我现在的状态无法全部毁掉,否则大阵封印多年的能量一次性爆发出来,整个北境里的所有生灵都得被清洗了。”
乌清懒得和它废话,如今北境动荡,谁也不知道自己原来站着的地方啥时会塌陷成一道鸿沟,亦或者变成一座山。但凡有一点闲暇的时间,他都会去思考怎么离开这里。
当然他心里更加担心的还是北境大地的子民,以及冼东李青檀二人的安危。
眼前的天灾是他引起的,他心中有愧。
大青牛四蹄践踏大地,以超乎寻常同类的速度快速逃亡,它身躯庞大但是不失灵敏,多次躲开了从天而降的巨石。
恍惚间,乌清两耳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
撇过头,他看到一个北境孩童正被卷入土流当中,也不只是命大还是怎的,竟然没有被碾进去。
“少管闲事,自个逃命!”刀灵大声提醒。
乌清纠结了一瞬间,旋即目光坚定下来,抬手一拍牛背。
胯下大青牛通人性,会意后调转牛头,朝着那个孩童的方向大步奔去。
勉强追上土流的走势后,乌清看见那个孩子大哭,但是却顺势而去,并没有被卷入石下。
他腾空而起,脚踏牛背飞身而去,一手抓起那个孩童后借力踩在石头上,一个反身,踩过几块石头又掠回了大青牛背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累赘。
“走!”
大青牛长哞一声,加快脚步向下冲去,很快就远离了激荡的泥土走流。
未几,“走山”的动荡似乎开始平复,地面的震动也开始缓和,虽然只是暂时的。
乌清带着这个孩子一路奔袭,在附近兜转了近百里才追上了他的族人。
这一部落的北境人只剩不到二十人,昔日乌清剿匪的时候曾经见过,认出了眼前这位“乌清王”,众人皆叩首跪拜,眼中含泪。
或许是在感激无情昔日的恩泽,也或许是因为这场天灾造成的心灵重创,部落中的妇孺皆恸哭不止。
“我恐怕不能带上你们了,你们只管一路南下,最好能够到达月尘国边境,那里或许有活路。”乌清强忍愧意低声道。
逃亡人口过于密集,一旦遇上什么事故就是一锅端,哪怕乌清只带上一个人,沿途下去只会引起更多人的追随,最终还是会形成一条队伍。
拜别了这一部落之后,乌清已经不想逃亡了,他想要帮助更多的人。
他不顾刀灵的反对,继续骑着大青牛在大地上来回奔走,一路“且战且退”,除了慢慢朝着南方撤离,更多在于寻找逃亡的北境子民。
至于“南下有活路”这句话,他不敢打包票,而且他也还不知道北境封锁的事情,只能当做给予人穷途末路的一丝希望。
而这个希望,如今只有乌清能够给予他们,因为乌清是他们心目中的“乌清王”。
在世间,能够让乌清置生死与度外的事物,除了家仇之外,也只有这些父亲毕生尽力去解救的北境子弟了。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乌清都在各处奔波,一路上遇到了几个大大小小的逃亡部落,为他们指点了逃亡路线之后,便奋不顾身去往下一处。
途中,他曾看见天雷滚滚,也曾见到洪水泛滥,有一处高山的顶峰结成了雪峰,也有一处鸿沟深不见底,隐隐的还能听见里面传来一道道低沉的兽吼,却不知道里面究竟藏匿着什么东西。
有一次,他远远看到一道冲天而起的水柱缓缓落下,方圆数百里洪水横流,他在洪水中连救数人,最终投身于洪流之下,借用二先生的帝王刀气硬生生开辟出两条河床,将水流强行分流出去,这才堪堪控制住了局面。
而乌清也在这一役中损耗过大,直接在洪水中晕厥过去,顺着水流漂泊了几天,最终被冲下一抹瀑布,落入一个新生的湖泊当中。
当他悠悠转醒,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整个人被泡得发白,浑身的皮似乎都皱巴了,朴刀还在手边,却不见了大青牛的踪影。
“唉。”乌清浮在水面上叹息。
此时他还没有发现,在下方湖底的深处,正有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向他浮来,那东西还未显露出真身,只是光看体积足有一栋楼房大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