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楼在月尘国的国都并不显眼,只能算一个中端酒楼,一年都未必能够挣到一百两银子。
但是当地人都知道狂笑楼的老板背景如何,人家经营的主战场根本就不在狂笑楼,之所以开这家酒楼,只是闲暇时候消磨时间,偶尔过年过节和一起在地下世界打江山的兄弟一起聚聚。
这位老板在月尘国国都绝对是一位名人,也是国都五大惹不起的人之一,可是眼下乌清却敲诈到他的头上,不少人觉得一场好戏就要发生了。
毕竟来此的异国人也听闻过这位老板的名号。
就在众人拭目以待的时候,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狂笑楼老板哈哈大笑,一把抓过了乌清手中的弓。
“等着看好戏吧。”有人嬉笑道。
狂笑楼老板大弓在手,娴熟的将右手大拇指扣在弦上,旋即食指一拢,肩背的肌肉隆起,哼的一声就把百斤弓拉了个满月。
“好!”
“老板好臂力!”
……
说来可笑,懂行的人都明白开弓的关键并不在于臂力,而是脊背的爆发力。若是只用臂力开弓,力到极致必会造成剧烈颤抖,导致箭道偏移。
而脊背肌肉比较大,相对的稳定性优于手臂,这才是正确的开弓方式,手臂虽然也需要出力,但最主要的作用还是拉住弦而已。
此弓是一把好弓,重百斤,拉力更高达数百斤。在开弓过程中没有发出一丝杂音,说明这把弓整体结构相当紧密。
狂笑楼的老板脸不红气不喘,接连开了五次弓,似乎还游刃有余的样子。
而乌清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月尘国这么可怕的吗。随随便便遇上一个人都能轻易开百斤弓?”他心想。
眼看十弓即将拉满,可老板的力量丝毫不见衰减,还剩最后一下这把角弓就归人家了。
正当乌清寻思着要不要赖账的时候,狂笑楼的老板却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
他把弓拉到了一半,旋即便缓缓地将弓弦复位,虽然他的额头正冒着汗水,可却不见一丝疲惫,他完全有力气拉满最后一下,可是不知为何,这把弓他只开了九次半,只差最后临门一脚,弓就归他了。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表示不懂这人什么意思,唾手可得的东西,怎么这就放过了?
乌清也不明白,所以他的眼中带着疑惑,这出乎了他的预料。
狂笑楼老板咧嘴一笑,将角弓递给了乌清。
“九百五十两银子,稍后如数奉上。敢问小兄弟姓名?”
乌清犹豫了片刻,最终接过了弓。
“乌清。”他道。
………..
不久后,乌清被狂笑楼的老板请上了天字厢房,这里是狂笑楼最好的包间,从不接待权贵官家,只接待老板的朋友。
狂笑楼的老板姓关,全名关植,这次在楼下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了乌清,只觉得合眼缘,便上前结识。
如果换做别人,恐怕彼此双方都不会去注意,但是关植开弓的一幕的确让乌清佩服,两人在天字厢房把酒言欢,这也是乌清初到月尘国第一个交到的朋友。
“说实话关老哥,我刚还真担心你把那弓开走了,刚到手还没捂热呢。”乌清笑道。
闻言,关植那标志的魔音笑声再次震耳欲聋,外面狂笑楼的招牌似乎都跟着抖了几下。
“不过是找个借口和老弟你相识罢了,不必当真!”
“不过。”关植话锋一转,忽然变得有些严肃。
他道“你这把弓相当不错,倘若以后老哥我有需要借用的时候,希望老弟你不要拒绝。”
话毕,乌清举杯和关植一碰。他点了点头并未多说,只当做答应了。
最后,关植的手下呈上了九百五十两银子,打包好之后交给了乌清。按照关植的话说,这是道上的规矩,兄弟给的第一笔钱一定要收,不收就是不给面子。
此外,关植还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乌清,里面内容是安排了一位在国都内城的兄弟,给乌清寻一处好的住处,歇息两天后安心参与院试。
安排妥当之后,乌清便独自驾牛离去,今日得遇贵人,他的心情还不错。在楼下的时候不忘回头对狂笑楼抱拳作揖,不管这关植是什么心思,现在对他好便是好。
……
狂笑楼上,关植站在窗前目送乌清离去,嘴角还挂着一丝莫名的微笑。
不一会儿,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青衣书生,看模样也有三十来岁,面色白净且留着三阳须,右手一把羽扇,扮相看起来像是个足智多谋的角色。
“大哥为何对这个年轻人如此照顾?”书生摇了摇扇子。
此时分明不热,摇扇子只是他的习惯。
可是,书生很清楚关植这个人却没有随随便便施恩路人的习惯,除非脑子坏掉了。
关植笑道“我安插在那边的人传信,今早有一个少年在国都北门差点刀劈了将军的儿子。”
闻言,书生摇扇子的动作一顿。
“徐元?还是冼东?还是……”
“是谁不重要。”
在他把整个月尘国的将军儿子名字全部背出来之前,关植打断书生的话。
“这人的脾气对我的口味,我喜欢。”关植笑着说。
关植终究是江湖儿女,过惯了快意恩仇的生活,对于一个敢作敢当的后起之秀,他有心去栽培结交。
但是书生依旧不解,他疑惑道。
“他若差点刀劈将军之子,巡防的陈庚大将军是如何放过他的?还任由他招摇过市?”
关植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脸上的笑意难以掩盖。
“你可曾注意到他的弓,以及腰间的玉佩?”
“大哥何意?”
身为月尘国地下世界的重要人物,关植有什么理由不认得那块玉佩和那把角弓?当他把事情的原由告诉青衣书生的时候,后者手中的羽扇几乎脱手掉落。
“这……”青衣书生一时反应不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道。
“我月尘国有圣贤院,其中院长不论,光是座下七位弟子就已经个个超凡脱俗,却没想到竟有一如此少年,可得其中六先生和七先生的信物在身,了不起…..了不起!”
他感叹道,同时也觉得自家的老大真的是慧眼如炬。
…..
另一边,拆掉了牛车之后的乌清行动起来的确方便了很多,朴刀和大弓背在背上,箭矢分成两袋挂在胯下青牛的两侧。
说来这头牛也是真的不错,跨越山河而来,沿途吃干草河泥水,拖车带人都不耽误,如今几百斤重量压在它身上也不见吃不消,看来可以考虑作为长久坐骑使用。
【牛:MMP!】
月尘国国都很大,乌清花了半个时辰才冲从外城进入到内城,按照关植提供的地址,一直找到了…..衙门处。
是的,眼前这地方是衙门,也就是国都京兆尹官的办公地点。
乌清犹豫了一下,心想着关植应该不会这么坑自己,于是乎就硬着头皮进去了。
果不其然他被衙门的官差拦下,当出示关植的信件并且通报姓名之后,他便被接了进去,并且层层上报,最终见到了这位国都的“市长”,也就是这个年代的京兆尹官。
“你就是关大哥介绍来的人?”京兆尹官刘大人笑道。
京兆尹官在朝廷官衔属于正三品,这在国都并不算什么,可问题是国都就是他的地盘,虽是正三品却拥有和从一品的大官叫板的权利。
刘大人是一位大官,虽然长得干瘦猥琐,可一身官袍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他是关植的兄弟,既然是熟人推荐,他自然不敢懈怠,当晚就把乌清安排住进了一处临近小湖的别院。
此处清静,且景色宜人,若是一年下雪时还能看到天地一白,湖水结冰的佳境。乌清对此很满意。
而后,乌清边和身边的青牛住进了这里,他谢绝了京兆官刘大人给他安排仆人和侍寝的好意,只是讨了一批上好的草料,款待一下劳苦功高的青牛兄。
折腾了这么一天,时辰已经不早了,湖边小院只剩下乌清和一头青牛,随着夜色降临,相比白天外面的人也不会太多。
于是等到了半夜子时,乌清便带着朴刀独自出门,准备提前去往圣贤院看看。他很好奇,这座在封神大陆远近闻名,甚至名望盖过三清天道两观的存在究竟长什么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