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曙光照进洞,玉英搀扶着正乐从小洞走出来。两人在洞口停下,李正乐一手遮住耀眼的太阳,适应了下洞外的环境,两腿一拐一拐、吃力地朝着对面山坡走去。
两人走着走着,正乐突然一个踉跄,身体冲前就倒。玉英一急,连忙将正乐抱住。说:“公子小心!”正乐疼了一头的汗。手背抹把汗,气虚喘息着,幸福微笑地看玉英。玉英羞怩忙松手,身体与正乐分开。正乐意识到了什么,窘迫忙道歉:“对不起,在下不是有意的。”玉英尴尬大度含羞说道:“没、没什么。”李正乐又气又恨:“都是在下这两条不听话的腿。唉,真是该死!”玉英羞涩一笑说:“公子身体虚弱,腿伤还未完全恢复,应多加小心才是。”正乐窘然点头:“姑娘教训的是!”玉英说:“公子。咱们走吧,到对面山坡,喝口泉水,洗把脸,再晒晒太阳。”正乐高兴:“姑娘说的是。在下昏睡了几天,人都龌龊了。是该洗把脸、见见太阳了。”玉英又搀扶起正乐,两人继续往前走。正乐注意地身体与玉英保持着距离。两人别别扭扭地往前走,来到一个上坡前,两人停下。正乐两手试弄着搬起一条腿,踏在前面的一块石头上,然后伸出一手让玉英扶着,咬牙用力,朝上一迈。一阵剧烈地疼痛,失控之躯冲前扑倒。玉英大吃一惊,急忙俯身去扶正乐,并关切问:“公子,摔着没有?”正乐疼的满头是汗,却抬脸一笑答:“没事儿。只是这腿,它不听使唤。”玉英松了口气,放心地说:“那就好。”随即将正乐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搂起正乐的腰,用力将正乐扶着站稳。正乐冲玉英感激一笑;玉英对正乐鼓励一笑,说:“公子用力!”两人同时用力,往上一迈,终于登高一步。两人相互鼓励一笑,然后一步、一步,向坡顶攀去。
攀上山坡,两人停下。玉英拿出手帕,为正乐擦脸上的汗。正乐显得特别高兴,四下观望。山坡平坦,充满了阳光。前面不远一片红薯地,蔓下埂垄被撑开道道裂痕。一只只白生生的小红薯,裸露出地表。正乐心花怒放,如同发现了什么奇幻美景似地,贪婪地朝红薯地望着。直到玉英轻声地叫他:“公子,走吧。”他才如梦方醒。点点头,两人兴致勃勃,从红薯地走过。继续往前走去。
又是一片玉米地,密密麻麻的玉米,鼓苞孕粒儿。正乐兴奋至极,浑身抖劲儿往前走。玉英心情愉快,一边扶正乐往前走、一边顺着正乐看的方向看。正乐只顾朝旁看着往前走,冷不防被脚下一块石头绊了跤,身体冲前摔倒。玉英吓一跳,急忙超前一步,想用身体将正乐架住。却被正乐身体压倒。两人相互搂抱着倒在地上,羞涩相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由小到大、笑的涕泪纵横。
渐渐地,玉英忍住笑,露出心慌迷茫的眼神。发现玉英表情,正乐连忙忍住笑,尴尬地从玉英身上爬起来,屁股坐地上,并攥起玉英两手,将她拉了起来。两人面对面地坐着,正乐问:“姑娘怎么了?”玉英怅然说道:“小女子感觉,心慌的厉害,不知如何是好。”正乐拿过玉英的一只手,捂在自己胸口上说:“姑娘摸一下在下这颗跳动的心,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自从那日黄河渡口,老天安排在下,与姑娘远远地相见之时起,在下这颗心,就被姑娘所占据。如今,又蒙姑娘大义相救。多日照顾,无微不至。在下决心与姑娘一生为伴,也好报答姑娘大恩大德。”玉英难为情地应付说:“公子言重了!黑狼谷与公子相遇,纯属偶然。见公子还有气息,不忍弃之离去。说起来,不过举手之劳。公子如此牵肠挂肚,小女子实在愧不敢当。至于婚姻大事,理应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此时小女子心中惶恐,不知该如何回复公子才好。”正乐失意一叹:“按理讲,在下此时,不该向姑娘提及这些。真的不该!可不知为何,在下心中急切,急于想知,姑娘意下如何?”玉英发愁地:“小女子心里慌乱的很,已是毫无主张。如若公子不嫌弃小女子优柔寡断,暂且兄妹相称,岂不更为妥当?”正乐无奈,感慨道:“在下自幼无兄无弟、无姐无妹。三岁那年,山东瘟疫,叔婶双亡,给在下留下一个哥哥。朝夕相伴,如同亲生兄弟一般。如今,又要拥有一个妹妹,更是有情有义。可不知为何,在下这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玉英说:“公子心情,小女子何尝不知?只是公子今日,连小女子姓甚名谁,年方几岁,家乡何处都不知,就……,也实在性急了些。不如伤好之后,登门向小女子父母表明心意,岂不更好?”正乐无奈一叹说:“也好。就按姑娘的意思做吧。”
两人相扶相缠,又往前走。一缕细泉,从石缝挤出,潺潺而下。几经转折,在平坡形成一个不大的清潭。正乐被玉英搀扶来到泉边,两人蹲下。正乐双手捧水,痛饮起来。玉英洗了把脸,手指拢拢散乱的头发,然后捧起泉水喝。正乐连喝几口,痛快淋漓。撩水洗了洗脸,精神了许多。轻松自然地和玉英相视一笑。玉英眼往四处审量。建议说:“我看此处地势较为平坦,公子何不在此试走几步,以壮筋骨?”正乐高兴,欣然应允:“好哇。在下正有此意!”
玉英站起来,后退两步,面对正乐招手道:“公子自己站起来,往前走!”正乐兴奋点点头,一手撑在自己的一只膝盖上,咬牙站了起来。满足地笑着,右腿试弄地抬了下,向前迈出半步,左腿迅速跟过来,身体前倾后仰,左右摇摆,疼了一头汗。玉英上前欲扶,愣住想了想,又退回来。提醒说:“公子小心了!坚强些,继续走。”正乐鼓起勇气和干劲,一路歪斜往前迈。
就这样,断断续续、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好大一会儿,两个人都累了,面对面地坐在潭边休息。正乐望着玉英身上衣服,犹豫地问:“连日来,见姑娘身穿如此重孝,想问,又不知如何启齿。”玉英从容回答:“哦,小女子是代母亲为外公服孝。”正乐问:“姑娘的外公是……?”玉英答:“小女子的外公,在山东济南,漕督衙门为官。十日前,突发疾病去世。路途遥远,来不及告知小女子父母。又巧小女子探视到了济南。就由小女子代母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