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戈,云梯,金盔金甲的士兵源源不断的登上凤凰城墙,张康曾平站于城头之上与之奋战,那些人列阵像洪水一样一拥而上,两人双箭齐发边战边退,眼看抵敌不住,危急时刻自己发一声喊冲上前去,挥舞手中腰刀砍向敌群,那敌方仍不退却,反像惊涛骇浪般直压过来,胸口在巨大的压力下喘不过气来,不禁转头向皇良求救道:“皇城主,快来助我们。”便在远处另一侧城头之上,皇良与薛综手持数箭,浴血杀敌,血溅四方,俯身向城内喊道:“快擂战鼓,五鼓传令!”
凤凰台上的五面巨大战鼓一齐擂响。敌人大骇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咚,咚,咚,咚。”那鼓声却不停歇,向着凤凰城外的四面八方远远的传出去。
叶凡这几天确实太累了,睁眼看时,外面已然大亮,平日此时早已起床劳作,不想今日却在睡梦中被鼓声唤醒。
叶凡仔细听那鼓声,四鼓齐擂,鼓点尚不急促,这是召令凤凰族成人礼之上花甲之下的男子以及成人礼之上尚未婚配的女子一个时辰之内往凤凰城集结。
叶凡心知必是那日谷中所说凤凰族动员布防事宜,贾村长已前往王城,却不知秀兰昨天晚上为何先知。边想边急急穿上衣服,去墙上摘下弓箭,开门出去。
院外,隔着篱笆看到已有许多村民或赶牛车,或背竹篓步行往村外行进了。叶凡正欲起步往外跑,只听后面叫道:“凡大哥。”
回头看时却见秀兰自柴房走出,手里端着碗菜往正屋去了,口里喊着:“快来吃饭。”
叶凡心急,又想若这样走了必会惹她伤心,便回身进了正屋,果见秀兰已备好了饭菜。叶凡只得将弓箭立于门前,在桌边坐下。
“且去洗洗,这般蓬头垢面的像个叫花子上门赶喜来的。”秀兰笑道:“水已盛好,便在院子里。”
叶凡心急,端碗便吃。
秀兰摇头叹气,也便坐下拿起了筷子。
看他吃的匆忙,劝道:“不必如此狼吞虎咽的,叶伯刚刚去逝,你自在家,族人又不会怪你的。”
“四鼓传令,我不可不去。”
“雷云姐姐已与长老求情,许你在家三天,之后再去。”
怎么又是雷云?
叶凡看着秀兰,见她手持着筷子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雷云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说过了嘛,我俩的秘密。”
叶凡有些不悦,胡乱吃了几口,起身拿起弓箭便走。
秀兰急忙追出,后面叫道:“不是说了准你在家三天的吗?”
“我叶凡从不当逃兵。”叶凡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院子。
秀兰慌忙追出,看到叶凡早已奔到了村口,哪里还能追的上,路上人多,又不好喊叫,又急又气,跺一跺脚甩手走回院子。
叶凡到达凤凰南门时,早见曾平张康站于门口旁边,三人会合一同随人流往凤凰台集合。
凤凰台下已经聚集了诸多族人,叶凡看那东边台阶之下,李员外及几位村长,曾平阿爹也在,却没有见到张伯,便向张康问道:“怎么没见到张伯父?”
张康心不在焉的说道:“与皇城主一起去王城了。”
叶凡一惊,不敢再问。
张康观望了半日,忽小声说道:“你看那李政与那雷小姐离的远远的站着,却是稀奇。”
叶凡看时,果见李政便站在李员外身后,周围皆是仆人打扮,想是李府家丁,而雷云却在另几位村长身后站立,周围也是众多家丁模样的人。
曾平见了说道:“这有什么稀奇,这李员外家与雷老虎家家丁众多,分开而列,自是隔的远了。”
“不是听说成人礼后两人便要成亲的吗?”
“哪有那么快的,便是成亲,这两位金童玉女皆是自家独苗,那仪式还不得轰动整个齐国,你我岂能不知。”
“哦,有道理。”张康答道。
叶凡看那雷云,只见她依然是亭亭玉立,气质端庄,却仍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是仰头向天空呆呆望去。
叶凡看她望去的方向,只见凤凰台北面,上次被马江射倒的巨大旗杆已换木重新竖起,那面朱红的大旗在顶端高高飘扬。不由想起成人礼上飞救雷云,血战马江及那大汉的场景,尤自心有余悸。那雷云注视大旗,想必也记起了当日惊险的一幕。
众鼓响起,只见薛综与南宫火登上高台,并肩而立。见只有他二人,叶凡知道厉飞程天两位尊长老也没有回来。
此番却见薛综与南宫火皆着劲装,手持大弓,腰系箭筒,身后的披风迎风飘荡。
薛综跨前一步,向着台下的众人环视圈,说道:“各位族人,皇族长前日奔赴王城,想必大家都已知晓。皇族长此行,于大处说是为了我们齐国的和平,于我们凤凰族来说是为了我们整个帮族的安宁。便在前日的成人礼上,皇族长也是在此处与大家提到了二十年前那场血战,在场的大部分都是晚辈,更有前日才参加成人礼的六十四人,你们诸多的人并不知道当时那场血战的惨烈。当时为了推翻秦国暴政,天下帮族汇集一起同仇敌忾,江湖帮派聚成一家合力抗敌,形成了以我们凤凰族人为主的羿职,齐天部族为主的武职,现居于楚汉的枪职,燕宋的棍职,魏赵的杖职,周国的弩职,唐国的剑职,吴国的刃职,当时十路大军将秦军团团围困皇城之时,城高壁厚,死伤惨重,是我们皇族长带领下,我们齐国六大元帅,五大都尉,还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位大神身先士卒,以强弓开路,终得杀开一条血路,齐天部族及其它部族方能一拥而上攻陷皇城。以此一战,使我们两大部落威镇九军。功成名就,分封已毕,我们皇族长深明大义,先推让齐天部族族长齐欣为王,又为解诸部族担忧,封弓藏箭以求天下无战,永久太平。然而今天看来此番自废武功的做法不但不会乞得和平,反而使居心叵测争权夺势者肆无忌惮,是亲者痛仇者快的行径,软弱换不来尊重,乞求得不来和平。从今天起,我们凤凰部族要重新拾起弓箭,保家卫国,不敢说天下太平,至少也要让我们凤凰仙境平和。”
那南宫火向前一步道:“想当年是我们率先攻破敌人城池,按理当我们占据王城才对,而那齐天部族黄雀在后,白捡便宜,如今反倒向我们下毒手,如此忘恩负义,是可忍孰不可忍,是他们先不仁那就休怪我们不义。”
薛综望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齐天部族是否敌对我们尚不确定,但也是怪我们几十年来太放纵于他们,便是他们有错,也是我们有失在前。我们现在要做的,先是强大自我,主持正义,保我齐国稳定,其它事情,等皇族长他们回来再从长计议吧。”
南宫火道:“对,想当年我们帮族高手如云,便是个小小百夫长,千夫长也可在别的乌七八糟的帮族里对等都尉护军,此等实力试问哪个部族敢小看我们,而今天我们就要重新选出百夫长,千夫长,都尉,将来也好带领大家讨回公道。”
薛综又望了他一眼,说道:“此次四鼓传信,便是集合起了我们凤凰的主要保卫力量,近十万人。按理可选出十名都尉,百名千夫长,但我要说的是真正的千夫长那是战场之上真正杀敌千人才可得到的称号而非由自己的人数挤出的虚名,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凤凰族曾经有过近千名千夫长,令敌胆寒的佐证。”
叶凡听着,不想凤凰部落有着如此辉煌的历史,有着如此众多的英雄。
薛综说道:“所以我们这几日要选出百夫长,千夫长,都尉,也不可太多,精减为战时的十分之一,便是千人之中选出一百夫长,万人之中选出千夫长,所有人当中只选出一名都尉,以后倘若真正有战,再请诸位英雄大显身手,获取自己应有的荣誉吧。”
南宫火道:“由于人多嘴杂,绝不能心平气和的挑选了,城主已在南门外校武场设置了数十个靶场,为什么要比箭,因为弓箭是我们的命根子,几十年的决斗,我们就是用弓箭射穿了对方的喉咙,所以谁射的好谁就可以做百夫长,百夫长选出后再选出十个准头最高的千夫长,而千夫长里面箭不虚发的便是我们的新任都尉了。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场下顿时议论纷纷。
“四鼓传信,便是来射一箭就回家吗?”
“我可从来没摸过弓箭,这可便宜了老猎户。”
“百夫长有望,千夫长就算了。”
“百夫长也无望,不知可有十夫长。”
“这南宫长老说话怎么如此粗鲁?”
“这千夫长,都尉是否可免月税?”
南宫火见台下乱成一片,在台上又喊道:“由于人数太多,今天能选出千夫长就不错了,落选的就先回家,别占着地方不走,明天选都尉时也不必来了。”
最后又一嚷一句:“现在就可以去南门外比试了。”
人声鼎沸中,人群渐渐散开,又像流水一样向南城门外涌去。
张康见状拔脚就要开跑,曾平却站在原地笑道:“不必心急,这么多人,才几十个靶场,南门外就那么小的地方,又恐乱箭伤人,必然分散,等人少了再去不迟,我看不如先去君子楼喝茶。”
张康道:“便是人多才更要抢先,不然何时才能轮到?”
见曾平无动于衷,又转问叶凡:“你现在去也不去?”
叶凡看那争先恐后的人群,摇摇头道:“不去挤了,让别人先去吧。”
张康跺一跺脚:“我可没有你俩这好性子。”便挤着人群向前去了。
叶凡曾平二人躲着人流,沿着街道最边缘前后行进。
“真要去吃茶?”叶凡问他。
“没有,哄他玩呢,现在哪有心情吃茶。”曾平笑道。
“还是想去君子楼上看看南门外是什么情况再说。”
叶凡赞道:“还是你想的稳健。”
两人来至君子楼下,不想楼上栅栏处早扶满了人,指着南门外大声说笑。
进了楼内,只见杨松岗站在柜台里面,一脸无辜的看着楼内进进出出的人们,却都是去楼上远观校武场的,哪有几个客人?而这一层反倒空无一人,显的宽敞明亮多了。
松岗见了二人,说道:“不必上楼去了,已是人满为患了。阁楼那里怕是连搁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曾平灵机一动,说道:“我俩是来喝茶的。”
松岗只道他是开玩笑,只陪了个傻笑。
“我俩就坐在这喝呀,”曾平指着里面靠窗的一个小桌说道:“坐在那儿喝茶,待别人比完剩的人不多了再去,也免受拥挤之苦。”
松岗醒悟道:“还是平哥棋高一招,与从不同。”说完便去冲茶。
曾平与叶凡走至窗前,向外看着那川流不息的人们,曾平知道叶凡因伯父去逝心情不好,也不宜开玩笑,便与他站着看那人流。
松岗过来倒了两碗茶,也无事做,便也放下茶壶站着,望着窗外。
凤尾村为诸村当中较大的村落,村民也多,过往的人流中频频有人向着曾平打招乎,都笑他选了个看风景的好地方。
叶凡只侧身在窗边看着,忽见李员外及李政率众多家丁走过去了,等了一会,果见另一伙家丁簇拥着雷小姐又往南门去了。本能的想追上去谢谢她昨日安排马车送自己与秀兰回家,又想起了秀兰说的话,不知道她俩之间有什么秘密一定要瞒着自己。
“也不知道薛城主是怎么想的,像雷家大小姐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也来参加比试吗?”曾平似是自言自语的道。
“我听皇族长不止一次的说过了,咱们凤凰族无论男女一视同仁,所以像现在这种大场面肯定都是要参加的,只是差了一年,不然四鼓传令下,我和我的双胞妹妹也在这人群当中了。”松岗站在旁边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喃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