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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母亲的日记(一)

谷冬不停地在翻看母亲的日记,上面记录着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内容,什么时候学会走路,什么时候学会说话,什么时候开始上学,什么时候做了有意思的事情,这就像是一部谷冬的成长史。

看着看着谷冬的双眼就变得湿润起来,一滴又一滴的泪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滴落在日记本上,打湿了上面的纸张,落在字迹上的泪水和笔墨混在一起,被浸湿的那几个字好像活了起来,沿着水渍缓慢的向周围延伸。

从日记上的字迹来看,在母亲的眼睛逐渐失明的那段时间,日记上的字体不像之前一样工整,有的字写着写着就变歪了,一些字甚至和已经写过的字重叠了。

当谷冬上高中的那时候开始,宋瑜的眼睛就完全失明了,而这期间大概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母亲没再写过日记。时间大概间隔了半年,宋瑜开始重新写起了日记,上面的字迹变得更奇怪了,谷冬根据自己的记忆和对母亲写过字的认识,阅读起其中的内容。

“我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幸运的是比我预想中推迟了不少时间,这些日子里我每天都会看着出现在我面前的小谷,想把他的样子永远刻在自己的脑子里,即使我知道有一天他会长大,会与现在的样子有所差别,但他还是我的小谷。”

“视线一天天变得模糊,黑暗每天都在侵蚀着光明,我有这个心理准备,世界的五颜六色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式,自从十多年前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看淡了这个在很多人看来五彩缤纷的世界。”

“是小谷的出现才给我接下来的人生增添了一丝光明,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再看到小谷的面容,不能看着他在我的目光中一点点长大。不过他能陪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知足了,能每天感受到他的存在,能每天听他叫上一声妈,也许就是命运留给我最好的礼物。”

“我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也知道自己可能会给小谷带来一些负担和影响,但我还是舍不得他,因为还有小谷,所以我对这个世界依然留恋。”

“半年多没有动笔了,刚开始时是不想再继续写的,因为已经看不见了,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自己也看不到,别人可能也看不懂,也就觉得没有写下去的必要。”

“还是想写一写,即使写出来的可能什么都不是,但这也许是和自己内心沟通的唯一方式。”

也是从这页日记开始,纸张的一角也开始有了折痕,谷冬觉得母亲可能是用这种方式来记录曾经写到的地方,防止下一次写日记时和前面的日记搞混。

这篇日记写完之后,每篇日记的时间间隔也变得更久了,有时可能两个月都不能写一篇,里面的内容大多数也是记录母亲失明之后的心情,从字里行间中可以看出母亲的心态也在发生着改变,逐渐适应了现在的身体,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直到翻开了新的一篇日记,谷冬才从那种回忆的状态中走了出来,他擦干眼角的泪水,看着这篇日记的内容:

“今天晚上和小谷一起出去散步,在广场上遇到了一个小偷,小谷主动去追那名小偷,并让我留在原地等他。我很欣慰我的小谷是一个见义勇为的男子汉,就在原地等待着他回来找我。”

“站在原地等他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个人走到了我的身边,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他(她)一直没有离开,我往一旁挪了挪脚步,他(她)也没有跟过来。”

“当好久不见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这个声音是我之前听过的,那一瞬间我不知所措,因为我知道他是谁。”

“可以去你的家里坐坐吗?他又说出来一句话,我的大脑想拒绝他,但是嘴巴却不受控制,答应了他的请求。”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提醒我周围的路况,凭借着多年的记忆我带着他回到了家里。回到家之后我开口问他为什么会来,他说是受人之托,过来看看我过得怎么样,我当然知道他是受谁之托,自嘲地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他看到我笑了之后微微地叹了口气,气氛突然沉默了下来,我想起让我在原地等他的小谷,想要重新回到广场,他说会有人把他带回家的,我知道他有这个能力。”

“过了一会儿,他说自己要走了,等小谷高考完之后再过来看我们母子俩,临走的时候我对他说可不可以不要把小谷牵扯进来,他沉默了一下回道,他不会主动联系小谷,但是有些事情终究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什么是命运?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难道命运不是掌握在每个人自己的手中?”

“他前脚刚离开,小谷后脚就回到家了,我没有告诉他来的人是谁,只说是以前认识的一个熟人。事实上小谷也不知道他是谁,更没有见过他,而我也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他,但是他的声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谷冬看完这篇日记之后已经完全愣住了,他当然记得一年前追小偷的那件事情,而那个小偷正是他当时在牛排店的同事——盛文建。自从牛排店发生那件事之后,谷冬就再也没有见过盛文建,也许他去了另一个城市,也许还在城市里只是没再遇见。

看到这里的时候,谷冬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些之前不曾了解过的秘密,他带着很多疑惑继续读了下去。

“昨天晚上小谷在我的房间里学习,睡梦中的我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我睁开双眼看到小谷站在门口和一个陌生男子说话。没看到那名男子的长相,也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也是在那时突然泛起了一阵睡意,就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小谷碰醒的,这样的操作很像那群人,我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小谷没有主动跟我说这些,我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一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不是他就是她,十几年前的时候是他,现在变成了他,我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往何方,我只希望他们都能平安。”

谷冬看完这篇日记后才知道原来母亲早就知道自己加入了器魂者联盟这个组织,从母亲的字里行间中也可以看出,她很早就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至于十几年前的那个“他”,会是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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