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怒极而走,她也没有去拦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朝烈辰昊道:“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
烈辰昊知道烈辰晟肯定无法接受这件事,但对柳长惜,他不想撒谎。
“从今日宴席上的情况看,惠妃娘娘与皇后显然事先商量过,既然这件事已成定局,又何必再让三哥去惹麻烦,心怡已经失去成为正妃的资格,就算去求父皇,父皇也不会答应的。”
柳长惜怔怔地看着他,虽然明白他说的是实话,心里却还是失望。
情爱之事,怎么可以用利益来衡量呢?
她头一次发现,她和烈辰昊在三观上有了分歧。
萧皇后雷厉风行,头天征得梁王同意,翌日便展开行动,让上京城所有六品以上的官吏,将自己家中适龄女子的画像交上去。
因为昨日的事,柳长惜心里还有些膈应,没有主动去前院找烈辰昊,而是带着烈明澈去了丹房。
那日向慕青云取一回经,她回来又带烈明澈炼了一回小还丹,结果发现这孩子一点就通,第二炉丹药不仅炼制的非常顺利,成品也跟慕青云给他们的没有一丝差别。
“澈儿,你真是太棒了,真是娘亲的宝贝。”
柳长惜将新炼出的小还丹放在桌上,抱着烈明澈就是一顿猛亲,把小家伙逗得咯咯直笑。
娘儿俩正闹着,忽见宛青带着一人从竹林外走过来,正是隔了一段时间未见的柳长宁。
“阿宁!”
看到她,柳长惜立刻牵着烈明澈快步向她走去。
“姐姐,澈儿。”
柳长宁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平日除了与柳家人发生些矛盾,心里也没啥别的不痛快,看到他们就兴奋地笑起来。
“快叫姨母。”
不等烈明澈走到近前,柳长宁就先一步走过去跑住他,在他稚嫩的小脸上捏了捏。
烈明澈早已同她熟悉,也知道柳长宁是真心对自己好,立刻甜甜地叫了她一声。
柳长宁听得身心舒爽,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来道:“快猜猜姨母给你买了什么?”
烈明澈最喜欢吃五味斋的点心,一闻到香味儿眼睛就亮了起来。
“是点心对不对?娘亲上次给我买了好多。”
看到他俏皮的模样,柳长宁忍不住伸手在他小鼻子上掐了掐:“小馋猫,猜得可真准。”
逗着烈明澈玩了一会儿,柳长惜便让陈嬷嬷把烈明澈带下去玩,自己则和柳长宁坐在院中,就着一桌茶水点心,说了些体己话。
“前些日子京中太过混乱,我几次想过来王府看你都没有来成,而且二伯去了丰城已经快一个月了,时常写信回来,问靖王殿下到底几时能把他调回来,我都懒得搭理。”
柳长惜不以为意,道:“二伯娘那边你暂时不必理会,他们以前那么嚣张,总要让他们吃吃苦头才记得教训。”
柳长宁狡黠地笑着点头:“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默了下,犹豫地看着柳长宁道:“姐,听说宫里又在收集官宦家女子的画像了,可是打算给皇上选妃?”
柳长惜摇摇头:“不是皇上,是皇子们。”
柳长宁愣了下,欲言又止。
柳长惜看着她道:“怎么了?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柳长宁敛去脸上笑色,斟酌道:“今日父亲把我的画像也拿了去,不知会是什么结果。”
柳长惜停下剥核桃的动作,看着她道:“你自己是什么打算?想要嫁进皇家吗?”
柳长宁摇摇头:“不想。以前是因为看到你的遭遇,对皇家人有些心寒,现在……”
“现在怎么了?”
看她说到一半停住,脸上还浮出一片可疑的红润,柳长惜忍不住八卦起来。
“你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以前怎么没听你说啊?是哪家的,说出来我帮你参考参考。”
听她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柳长宁更不好意思。
“姐,你别瞎说了,我哪有什么喜欢的人?”
柳长惜自然不信,说起婚嫁之事就脸红,还神色躲闪,怎么可能没情况呢?
“你别害羞,我是你姐姐,又不是外人,再说你涉世未深,说给我听听,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万一要是你真被哪个皇子选中了,那该怎么办呢?”
听她打趣的语气,柳长宁有些紧张地道:“不会吧?”
柳长惜抓住她的把柄,取笑道:“还说没有,一听说被选中了就那么紧张!快如是招来,到底是哪家猪把你这棵白菜拱了?”
柳长宁噗地一声笑出来,掩着嘴道:“姐,你就别玩开玩笑了,人家一看就是出自大户人家,还不知瞧不瞧得上我呢。”
柳长惜知道她看上去虽然大大咧咧,但心思其实很细腻,也很敏感。
“别担心,我们家阿宁长得好看,又有气质,如果他真没看上你,那是他的损失。再说你又没问过人家,怎么知道他瞧不上你呢?”
柳长宁更着急了。
“可是父亲已经把我的画像呈上去,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可怎么办?”
她今日来找柳长惜,其实就是为了这事。
她甚至有些后悔,当日救下那位公子,后来又在街上与他相遇,她却一直忘记问对方的名讳。
若是日后要找他,知道名讳也方便些啊!
“先别着急,说说你喜欢的那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若不好意思,我便想办法替你去问问,争取在甄选结果出来之前,把你们的婚事定下。”
柳长宁的小脸瞬间耷拉下来。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更不知他家住哪里,不过听口音,应该是京城人士,穿着也很讲究,不像是寻常人家。”
柳长惜愣愣地望住她。
没想到她这个傻妹妹连人家的情况都没搞清楚,就暗自许下芳心了。
但她也不是迂腐的人,这世上连一见钟情都有,更何况长宁说得那么仔细,应该不止同他见过一面那样简单。
“那他长什么样子你应该认得吧?上回是在哪里见到他的,我们不防去那里看看。”
柳长宁有些犹豫:“这样真的可以吗?”
若是被人家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她太不知廉耻?
见她这时还有顾虑,柳长惜立刻拉起她道:“难道你真的要等甄选结果出来,嫁给一个你素未谋面的人?”
柳长宁立刻摇摇头。
虽然城中有不少姑娘都想嫁入皇家成为皇子妃,但她却不这么想。
柳长惜前些年在靖王府的遭遇已经在她心里留下阴影,她不想将来也经历同样的事情。
“既然不想,那趁现在有机会就去争取一下吧,说不定你喜欢的那个人,刚好也喜欢你。”
于茫茫人海中看了你一眼,刚好你也看到我,从此两心相悦,白头到老,这不是很美好的事么?
同陈嬷嬷交待一声,柳长惜便带着柳长宁匆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