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顾心怡跟三个月前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俏丽的模样,整齐的发髻,身上穿着她最喜欢的鹅黄色散花裙,只要扬起嘴角轻轻一笑,就还是那个她熟悉的女子。
平远公主瞬间松一口气,以为之前是她太着急,想多了。
她大步朝亭中走去,一把拉住顾心怡的手:“心怡,你终于回来了。”
“阿远,你来了!”
没想到,先回答她的竟是襄王的声音。
平远公主回过头,就看到列辰晟笑着朝她走过来,其间还看了看坐在凳子上的顾心怡。
在被她抓住的一瞬间,顾心怡的神色是变了下,好在烈辰晟来得及时,在她发作之前安抚了她。
他走到平远公主身边站定,朝坐在凳子上的顾心怡望了望,见她没有发怒,这才放下心。
平远公主这时也觉出不对劲,低头朝顾心怡脸上看了看。
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疑惑地望着自己,又看看烈辰晟。
她立刻着急起来,拉着顾心怡的手道:“心怡,怎么了?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柳长惜这时也从后面赶来,连忙道:“你别着急,先放开她,慢慢跟她说。”
方才平远公主确实跑得太快,不一会儿就不见影了。
顾心怡虽然没有被她激怒,但看她的眼神依旧疑惑,而且还有些敌意。
柳长惜走过来朝襄王道:“今日阿远到我府上玩,我便带她一起过来了,看能不能对心怡的恢复有帮助。”
烈辰晟连忙拱手:“有劳弟妹了。”
柳长惜摇摇头,在顾心怡旁边找个凳子坐下来给她把了把脉。
听到他们的对话,又看柳长惜的举动,平远公主便又道:“心怡到底怎么了?难道她生病了?”
柳长惜手指压在顾心怡脉搏上,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她现在虽然恢复了些,但跟以前却还是相差很远,只能让她尽量多跟人接触,让她慢慢适应过来。”
平远公主不明就里,朝顾心怡打量了一阵,疑惑道:“那她到底生了什么病?要多久才能治好?”
“这个不能确定,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而且也不知能恢复到什么速度。”
“怎么会这样?!”
平远公主皱起眉。
在皇族宗亲中,她和顾心怡的年纪最相仿,两人平时也玩得来,时常一起约着出宫玩。
顾心怡的性格比她还外向,偶尔路见不平,还喜欢拔刀相助什么的,因此交到一些江湖上的朋友,还时常到城外走动。
平远公主那时还很羡慕她,觉得她自由自在,活得没有约束。
直到后来她失踪,她才发现城外原来并不安全,也在心里为她担心。
柳长惜把完了脉,朝烈辰晟道:“慕少侠回来了吗?不知他的药炼制得如何?”
烈辰晟摇摇头:“我昨晚才收到他来信,说在路上遇到点事情,可能明日才能回府,心怡的情况如何?”
“她的脉搏和心跳恢复了不少,再过段时间,表面看起来应该就跟常人无异了。”
“那就好,这段时间多谢弟妹对她的照顾。”
柳长惜微微一笑:“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
说着,想到刚才平远公主在马车上说的话,忍不住欲言又止。
平远公主这时却一心在顾心怡的病上,皱着眉朝她木讷的脸上看了一会儿,恨声道:“究竟是谁害她变成这样的?顾心凌么?她真是太狠心了,心怡可是她的亲妹妹呀!”
烈辰晟和柳长惜都没有说什么。
对于这件事的感慨,在他们心里已经是过去式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怎么让顾心怡恢复正常。
想了一会儿,平远公主也反应过来,小手捶在桌上道:“我就说为什么父皇不把心怡许给你做正妃呢,原来是这个原因,日后若林月之嫁过来,心怡如何是好?”
见她终于想到这个问题,柳长惜立刻朝烈辰晟看去。
她担心的,也是这件事。
以顾心怡目前的状况,不但应付不了后院女人的那些勾心斗角,到时甚至有可能被欺负。
烈辰晟真的能保护好她吗?
烈辰晟显然也在这件事上做好了打算,望着顾心怡笃定道:“若父皇和皇后定要我娶林月之,除非让心怡与她同时过门,心怡为正妃,她为侧妃。”
平远公主呼吸一紧。
“可是三哥,之前我听母妃说了,父皇和皇后给你定的正妃是林月之,而且……”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转头朝柳长惜看了一眼。
“怎么了?”
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柳长惜心里顿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平远公主默了一会儿,看着她道:“我也是刚才才想起来的,听母妃说,父皇和皇后好像还给四哥定了个侧妃,是萧家二房的嫡女,萧怀玉。”
柳长惜顿时神色一变:“你说什么?”
平远公主急道:“这件事我也不确定,只是听母妃提起,说不定只是听错了而已。”
柳长惜顿时觉得手脚发凉,连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烈辰昊竟然要纳侧妃了?为何她不知道这件事?难道那人昨夜没有回房,是在故意避开她吗?
想着,她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大步朝出府的方向走去。
“嫂子!四嫂!”
平远公主在后面叫她,但柳长惜却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径直朝前。
平远公主想追上去,襄王却在背后道:“阿远,让她去吧。”
在之前相处的这些日子,他也多少看出了些柳长惜的性格。
她绝不是个懦弱的女子,若真对这件事有意见,一定会去找烈辰昊问个明白。
只是他现在自己也一脑门关司,实在不知该如何给别人出主意。
“可是四嫂看起来好像生气了,她不会去找四哥吵架吧?”
烈辰晟倒一杯茶递到她面前,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只能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别人去了反而添乱,还有你,刚才为什么要突然提起此事呢?让老四亲口告诉她,不是更好么?”
平远公主顿时也乱了:“我不过是临时想起的,再说父皇还未下旨,说不定只是我弄错了呢。”
烈辰晟摇摇头,道:“我看这件事八成是真的,老四府上三个侧妃都无法再他提供助力,眼下册立太子的风声越来越紧,父皇不可能看着几位皇子之间的平衡被打破。”
平远公主不懂这些互相制约的帝王之术,只迷惑地看着他道:“那四嫂为什么要生气,既然父皇是为了四哥好,她应该高兴才是啊。”
烈辰晟默了会儿,叹息道:“或许,她对你四哥的感情,已经容不下别人插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