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杀猪般地大叫一声,痛得满头冷汗,想再抬手指向柳长惜,却发现右手根本动不了,整条手臂像是失去知觉般。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胳膊怎么了?”
秦怀远惊慌失措,惊恐地望望柳长惜,又低头看看自己右手,急得整张脸通红。
“你不是不想道歉么?那我就先卸你一条胳膊,手法是我专用的,这世上除我之外无人能帮你接回去,等你什么时候想道歉了,再来靖王府找我。”
话落,柳长惜也不多说什么,带着柳连城和平远公主一起朝楼下走去。
那些缩在角落里看热闹的人见她走过来,个个吓得脸色大变,纷纷向后缩去。
柳长惜抬头看他们一眼,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刚才的事你们都看见了,不是我主动惹事,是秦家欺人在先的,我不过是为我弟弟讨还公道而已。”
说罢,利索地转身离去。
出了回味楼,平远公主便忍不住大笑起来,捂着肚子道:“哈哈哈,秦怀远真搞笑,还想逃跑呢,嫂子你就是太心软了,要是我非剁了他一只手不可。”
柳连城惊恐地朝她看一眼,思及她刚才对柳长惜的称呼,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跟在她们身后朝前走去。
到街口的时候,柳连城便要往城西回柳家去了。
柳长惜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今天的事秦怀远不会到家里找麻烦的,他想要接回胳膊,只能找我。”
柳连城点点头,觉得眼前的姐姐实在有些陌生,却也说不上不好。
他看着柳长惜笑笑,嘱咐道:“姐姐也要小心,若是有空,便回家来看看吧,长宁一直担心你,上次父亲从靖王府回来后,她虽放心不少,但还是不及看到你本人安心。”
柳长惜点头道:“我知道了,等处理完秦家的事我便回去看你们。”
姐弟二人在路口分道扬镳,柳长惜目送柳连城走远,这才转身朝靖王府走去。
再遇柳连城,让她低落的心情终于好了不少。只让她期待的是,那个未来得及见面的柳长宁,又会是前世的什么人。
虽然经过了一番波折,但平远公主却好像还有些意犹未尽,走了一会儿便朝她问道:“嫂子,你到底想好了没有?接下来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柳长惜笑了笑,边走边道:“今天就先回府吧,下次你来的时候我们再出去玩。”
平远公主好不失望,叹口气道:“好吧,嫂子肯定是因为刚才的事嫌弃我了。”
她承认她是有些胆小,那不是因为她灵修太低么?到时候带伤回宫,肯定会被母妃看出破绽的。
“哪有,我不过是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听到柳长惜的话,平远公主这才反应过来。
柳长惜的体质本就异于常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有机会替皇后引盅,她怎么就忘记这一点了呢?
“对不起嫂子,我不是有意的,难怪四哥不让你出来呢,早知道我应该早点带你回去休息的。”
柳长惜:“……”
她容易疲惫确实是因为盅毒的原因,但还不至于羸弱到这个地步!
回到靖王府,时间已经是下午。
未免德妃担心,平远公主也没有多留,在府门口向柳长惜道别,便上了回宫的马车。
柳长惜朝清晏楼走去的时候,烈辰昊派出的暗卫也已经站在他面前,向他汇报这一天柳长惜在外面的一举一动。
“你说她卸了秦怀远的胳膊?”
听暗卫说完在回味楼发生的事,烈辰昊只淡淡地蹙了下眉。
暗卫拱手道:“是的,王妃在回味楼不知用了什么暗器,把秦怀远身边所有的护卫都撂倒了,还将秦家远房侄子的手指给掰断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屏退暗卫,烈辰昊便从书桌后站了起来,抬头朝外面望去,恰好看到柳长惜提着一堆东西兴致勃勃地从院中经过。
他眯起眼睛朝那些东西看了看,发现有纸鸢、拨浪鼓,竹编的小马和两包类似点心的东西,一看便知是给烈明澈买的。
烈辰昊不禁哼了一声,这女人对他的孩子倒是上心得很。
明明不是她亲生的。
五更时分,鸡鸣声从京城外的农户家里隐隐传来。
靖王府外的街道上不一会儿也传来行人的脚步声,唤醒了沉睡的仆人们。
因为受伤,烈辰昊已经有好些天没有上朝,但部分紧要的事情还是必须到御前才能处理,于是今日便赶了回早,由贺轩护送前往神武门。
到得金銮殿,文武百官分列两排,朝拜之声响彻云霭。
待众人议事议得差不多后,梁王便有些疲惫地摆摆手道:“今日就到这里,众卿无事便退朝吧。”
他话音一落,在武将一列站了多时的定国公立刻排众而出,拱手道:“回皇上,臣有本奏。”
梁王诧异地看着他。
定国公乃是秦贵妃之父,自几年前解甲之后,一直在国公府颐养天年,甚少到朝中议事,不知今日怎会突然就来了。
“哦,不知国公有何要事?”
定国公秦宗佑眼睛一转,目光朝坐在轮椅上的靖王看了一眼,朗声道:“臣的幼子怀远昨日携友从市集归来,被人卸去一条胳膊,臣的侄儿也断了一根手指,可怜臣那老姐姐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孙子,如今竟变成了残废,臣实在惭愧至极,深觉愧对于她。”
这番话说得拐弯抹角,虽然未提行凶者半个字,但梁王已然察觉,定与皇家有关。
反正历来皇家子弟得罪了朝中官员,这些人都会猫哭耗子到他面前哭诉一番,博得他的同情后,再将那让人恨之入骨的凶手供出来。
梁王也不急,坐在龙榻上蹙眉道:“哦,不知究竟是何人下此毒手?”
秦国公声音低沉而清朗:“回皇上,是靖王妃!”
“靖王妃?”
“怎么又是靖王妃?”
“坊间传言她不是会邪术么?怎么变成断人手指了?”
朝臣们纷纷色变,一个个低下头交头接耳,虽然尽量压低嗓音,但那像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声音,还是传进了梁王耳里。